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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骗不了自己。他连萌发的情欲都觉得罪过,更为自己轻佻浪荡的过去惭愧。 他们最初的相遇,是多么的荒唐,陈绍又是怎样看他的呢? 还有轻薄的吻,随意出口的喜欢…… 他会不会看不起我?可我也无力回到过去…… 如同一个狼来了的故事,我的喜欢,还能被相信吗? 夏明朗又想起梁琴琴的话。 相信又怎样,他那样好,我哪里能配得上他? 一瞬间汹涌的情绪在胸腔肆虐,迷茫、懊恼、羞愧、自卑、感伤,化作无可奈何的空白,又变作心中饱胀的酸涩。 夏明朗拿来毯子盖在陈绍身上,就站在旁边,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弯下腰,在陈绍的额头上,近乎虔诚的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算了,再让我任性最后一次吧,从此我会按下我的喜欢,默默祝福你,找到比我好一千倍的人。 虽然就算比我好千倍万倍,那人也不及你。 夏明朗站在那里看了陈绍很久,才终于有了动作,他仔细地帮他把毯子盖好,小心翼翼的。又站了一会,他走到窗边,轻轻拉上了窗帘,又走回到陈绍身边。终于他意识到,这里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他能做的了,这样的发现让他感到疲惫且悲伤。 他拿起了桌上的资料,走向了大门。门关上的时候,只有微弱的咔哒声。 陈绍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他摸了摸额头,拉了拉毯子,在昏暗的客厅里,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开头那些句子出自杰罗姆·大卫·塞林格: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欲望、怯懦、小心翼翼,爱的萌发真的很美,也很心酸。 感谢收藏留言海星星,鞠躬! 第十三章 在去医院的路上,夏明朗头昏昏沉沉的。 冬天的风尖锐而冰冷,弄的他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到病房的时候,小月正躺在病床上输血,深红的液体缓缓从吊瓶里顺着导管留下来,支撑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来了?”夏明朗的妈妈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他,皱纹像刀刻一样深,“小月昨天…肠道黏膜出血…” 夏明朗点了点头,坐在床头,握住了小月没在输血的手。小月已经9岁了,却看起来比同龄人都小的多,而且很瘦,手上都没有什么肉。 “情况严重吗?”夏明朗对于小月反复无常的病况已经觉得有些麻木,这两年都是这样,心像走在悬崖的钢丝上,时间久了也忘记了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张雨薇神色疲倦,眼底发黄,布满了血丝。她的目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说:“还可以吧……就是最近状况有些频繁…医生说要加药。” “嗯,都听医生的。”夏明朗轻轻的捏了捏小月的手,抬头盯着滴管的血,半晌,又说,“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 夏明朗慢慢与她对视,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了?” “我…我想去面飞行员了…两个月后。” “这不是好事吗?”张雨薇努力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只是脸上的风霜让这一切显得太过刻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苍凉,“明朗…我可能一直没和你说过,妈妈感谢老天,让我有你这样的儿子…” “如果没有你,妈妈想象不出这几年…该是什么样子…” “我和…我和你爸爸,没能让你……你自己,也过得这么好,我的儿子要是个飞行员了啊……” 夏明朗一直和张雨薇不是很亲近。小时候不,叛逆了就更走不近了。后来夏明朗没有去上大学,到处打工赚钱,也不是没有怨的。有段时间,他甚至怨起小月的病,恨母亲的无能。熬过了那段日子,才发现怨的恨的其实是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夏明朗不习惯煽情,煽情会让他同情自己。 “争取面试成功吧……咱们钱还够吗?” “要交钱?” “没有没有那倒不是,如果面过了的话,培训两年。培训工资挺低的,我怕小月这…” “明朗,你去面试吧,别操心这些了,“张雨薇眉头微微皱着说,“你这几年,咱也存快十万,实在不行,老家的房卖了…” “房千万别卖,老家的房也没多少钱,留着,小月病好了还回去呢!”夏明朗对她笑了笑,安慰道,“十万够了,真面试过了也得走手续,半年呢,你儿子还能多赚点。” 张雨薇眉头舒展了些许:“反正一定要去面试的,飞行员,多出息!” 夏明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陈绍穿着制服,戴着墨镜的样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陈绍没有拉开窗帘,他放下手里的书,盯着茶几的一角,半天没有动作。 所以夏明朗,对他,是这个意思。 那放任他滋生这种意思的自己,又一直在想什么? 陈绍掀开了毯子,光着脚走去了浴室。热水淋下来,水蒸汽一会就爬上了镜子,模糊一片。他隔着浴室门的玻璃瞥见了镜子,怎样也看不清自己。 我到底在想什么? 陈绍闭着眼,微微仰着头,水浇下来,额间仿佛还有那一个吻的温度。那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可能夏明朗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唇一直在颤抖。 不得不承认,陈绍有一种久违的,被珍视的感觉。 毋庸置疑,夏明朗是一个很帅的男生,这是陈绍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很勇敢热心,好像打架也十分厉害,是一个有魅力的小孩儿。 还是个小孩儿,所以爱玩、轻浮、随便,容易受伤。梁琴琴出口的那句话,连陈绍自己都不忍听下去,所以看到夏明朗当时故作坚强的样子,内疚的不像话。 鬼使神差的,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就答应了帮他。 应该是这样。 水有些凉了,陈绍伸手将手柄向左转了一点,挤了些洗发露,柠檬草的味道充斥了鼻腔,清冽的质感让思绪都变得明晰起来。 现在想想,梁琴琴说的话也没什么过分的。他见过那些空乘教训后辈,也见过真正蛮不讲理的乘客,都比这狠的多。所以夏明朗,大概是个很敏感,自尊心很强的人吧,或许还是因为太年轻。 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既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害,我为什么心疼,为什么内疚?为什么,忘了保持应有的距离呢? 太危险了。 十多年感情的结束带来了极大的精神空洞,所以我就利用了他人对我的需要,填补自己生活的空白。这样卑鄙的做法,竟然掩耳盗铃,现在才后知后觉。 到底是他在帮夏明朗,还是夏明朗在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