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意
敌意
徐泽从玫瑰丛后走出来,他看了眼走远的邦尼迪,视线转回伏城身上,脸上有震惊也有一种混沌交织的复杂。 伏城转过身,笔挺的西装烫线将他的身板勾勒得十分利落。 他扬了下眉,原来是你啊 徐泽看着光影中神情模糊不清的男人,质问道:宜家在哪,你把她带哪去了? 伏城扫了眼玻璃房外辉煌的灯火,口吻疑惑,这和你有关系吗? 徐泽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他眼神焦急,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失忆了,还吃了很多苦,而且她身上好像还有麻烦,有人在找她,她有危险! 伏城嘴角浮现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那你觉得你能保护她? 徐泽被问住,他白净的面容迅速腾起怒红,轮不到你管。 伏城眼中失了笑意。 宜家在哪,我要带她走!徐泽沉声。 宜家伏城古怪地一笑,叫得可真亲热。微薄的光线从玻璃房顶洒下,男人脸上的阴影更重,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把她从我这儿带走? 徐泽拧起眉,Franton,我知道你和宜家之间有些不愉快,可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你 不。伏城打断他,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谈这个。 他慢悠悠地走近徐泽,手指在他的领带上滑下,我现在问的是,你为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你徐泽愣住。 是,陈宜家是在我这里。伏城扬起手,捻了捻,似乎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但你想把她带走,我就要答应吗? 徐泽,你是不是从伏家拿东西拿得太习惯了,所以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 伏城不顾徐泽已经难堪的神色,啧了声,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一样东西是你自己挣的,没有林正南,没有伏玥,你以为你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嘴角越扬,出卖自己的女人来谋前程,现在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深情模样,你算什么男人?亏你还是金融硕士,就这点能耐?和我谈条件,你配吗? 徐泽瞬间煞白。 伏城冷笑着压低了声音,我要是陈宜家,我也看不起你 徐泽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道:我是不配。 他转过头,看着伏城,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有个有钱的父亲。 伏城瞥了眼他,我是有钱,但这些钱给你 他眸色骤暗。 我怕你没命享。 两人间的气氛陡然尖锐。 就在这时。 徐部长,你怎么在这?林萧亚在安妮的陪同下出现在花房门口。 她看了眼不知为何脸色十分难看的徐泽,又看到一边的伏城,欣喜道:阿城你怎么在这?紧接着抱怨了句,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伏城敷衍了声,他看向低着头的安妮,就什么都明白了。 林小姐。徐泽低声道。 林萧亚弯起双眼,上次Vivian还和我说呢,你怎么突然来阿尔及尔了? Vivian是伏玥的英文名,徐泽刚回:我帮秘书长来办件事 伏城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早了,我和市长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回去休息。 又谈事情啊林萧亚脸上挂起了不情愿。 但她只能先回去。 伏城看了眼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徐泽,低声对安妮道:找人看着他,在我们离开前,别让他到处乱说话。 安妮愣了下。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伏城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不然,安妮不会故意将林萧亚引来。 你觉得我会和他动手?伏城慢条斯理地松开袖口。 安妮摇头,她觉得他还不至于这么冲动,因为他现在已经够出格了。 Franton,你必须让陈小姐离开,这太荒唐了。 安妮垂眸,第一次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对伏城说话。 伏城回头看着安妮,也是第一次用冷淡的语气不客气道:只有这件事,安妮,你没有资格过问。 安妮愣怔地看着他走远。 两人背后,暗色中的玫瑰花丛似乎被风吹动,摇曳了一下。 * 夜风习习。 微凉的空气裹挟着悠扬的阿拉伯竖琴音从远处飘来,伊玛酒店作为阿尔及尔首屈一指的大酒店,外观是庄园式的白色堡垒,内饰则豪奢到无法想象。 陈宜家坐在按摩椅上,四周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都是镶金的名家画作,落地窗外可以直观地中海。在目光所及之外,这个套间还连着一个独立的空中花园与中央泳池 真是帝王般的享受。 当然如果背后没有一双如影随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话,陈宜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心情欣赏这幅夜景的。 从伏城离开的那一刻起,伏泰就像一只尽忠职守的老猎犬,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会在伏城床上放蟑螂。 陈宜家微叹了口气。 正在他俩面面相觑的时候,陈宜家余光里瞥到一个白色的人影。 转过头,伏城正倚在门口,也不进来,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他臂弯里挂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领结扯歪了点,连马甲也敞开了,露出两根漆黑的背带,唯有那头黑色的短发还一丝不苟地胶在脑后。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爷。老猎犬看见主人,自觉地上前接过他的衣服外套,并安静地带上了门。 清脆的锁门声让陈宜家非常讨厌。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抗争了,睨了眼墙上的时钟,她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天。 我今晚睡哪里?陈宜家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目光随着伏城移动。 她看着伏城走进来,顺手把领结扯下丢到一边,他身上还带有商业晚会那种若有若无的奢靡气息。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慢地倒了一杯清水,视线直直地看向陈宜家。 陈宜家被他这种目光弄得毛毛的,别告诉我是在这里,我不想和你睡。 这话一出,反倒是伏城愣了下。 陈宜家懊恼,这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她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和你睡一间屋。 纠正完,还觉得不对劲。 就在陈宜家眉毛快拧起来的时候,她听见伏城好像很短促地笑了声,待抬起眼,男人却像个无情的奴隶主般指了指外面的会客室。 那里有床。口吻不容商量。 陈宜家撤开目光,有床就好,即使只隔着一道屏风,也比同处一室好。 伏城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放到腰侧,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商业问题。 从他回来开始,陈宜家发现他就处于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无暇去管,正当她想要起身去休息以暂时逃离这个令人滞闷的地方时,就听到伏城很突兀地问道。 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