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
烈酒
男人手掌的热度穿透薄薄的衣料,陈宜家差点瑟缩了下。 她沉了下呼吸,我说了,我不记得了。 房间内刹那安静得呼吸可闻。 伏城与陈宜家四目相对,有某种博弈在两人的眼神中撕扯。 不知是谁最先拉动丝线,谁的目光又最先下移,温热的呼吸从各自的唇齿间逸出,在空气里交染,最后熨贴到对方的肌肤上。 男人的手逐渐从她小臂上移,沿着纤细的手肘线条,滚烫的掌心带着某种令人颤栗而勃发的热度。 就在这时。 笃笃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似在梦中的两人。 伏泰那张古板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当他看到房内两个快要搂到一起去的人时,那张布满条纹的面皮十分明显地抽动了下。 伏城低头看了眼快挨到他胸口的陈宜家,蓦地松开了手。 好像慢了一拍就会被传染什么病毒。 你怎么来了,什么事?伏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悦。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少爷,林小姐在等你。伏泰尽忠职守地回答。 伏城好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着他同去赴宴,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方才眼中那种奇怪而浓郁的情绪,带上一贯的社交面具,告诉她,我马上下去。 边说,边将领结摆正位置。 喂。被忽视了的陈宜家不得已出声,提醒下他们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伏城飞快地瞥了眼她,脸上的情绪已经褪了个干净,他将西装挂在臂弯上,像在掂量什么。 然后陈宜家就听到他吩咐伏泰,你留在这里,看着她。 陈宜家瞬间变了脸,敢情刚才一番搬扯,他是全给过滤了吗? 我要走。她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伏城的衣服,差点没把他的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扯出来。 放开。伏城皱起眉。 你让我走我就松手。陈宜家和他讨价还价起来,她都快消失了一上午了,菲茨找不到她一定会联系严丽,或许还以为她被恐怖分子劫持了,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伏城看了眼伏泰,伏泰立即轻松地将陈宜家制住了。 喂,你们陈宜家毫无还手之力。 伏城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衣服从她手中拉出,陈宜家这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来真的! 你这是囚禁!她不可思议道。 伏城恍若未闻,他淡然自若地整理着衣服,给她弄些吃的。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宜家,顺便帮她回忆一下我的身份。 伏泰应是。 陈宜家诧异地看着这对自说自话狼狈为奸的主仆,气极反笑,我要上洗手间。 在隔壁。 陈宜家扭头,这才发现在那扇大得夸张的中式屏风后头,竟然是一间豪华的起居室。 这个套间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但被迫和伏城同处一室的陈宜家却愈发觉得荒唐。 临走前,伏城还特意留下了一句,对了,这里是43楼。 陈宜家盯着他,祝他等会儿下楼电梯没电。 * 郊区的白色庄园今夜灯火辉煌。 阿尔及尔的市长在此举办晚会,如今阿东西线的工程再度被提起,这场晚宴实际上也是场招标会。 此消息一出,阿卜杜勒的庄园里立刻汇聚了许多远洋而来的贵客们。 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迎接了伏城和林萧亚这对即将新婚的夫妻。 和平降临于你,Franton。向你的父亲问好。 阿卜杜勒今晚脱下了西装,换上了传统的服饰,他头缠白布,腰间挂着的短刀华丽至极,镶有金银宝石的刀柄比太阳还要耀眼。 他先给了伏城一个夸张的贴脸礼,在林萧亚矜持地伸出手后,才回握了下这位娇贵女士的指尖。 音乐喷泉后,两人看着人群中央的众星捧月。 看来这个项目又是伏家的嘴中肉、彀中物,阿卜杜勒这个老家伙,这次估计又能抽不少的油水,也不管西边已经被极端分子弄得乌烟瘴气,难民营都要连成天了。 严丽看了眼自己的手下,冷淡道:闲话少说。 利比亚的矿工总是闹事,但这些大老板只关心石油开采,加州人用淡水灌溉草坪,而苏丹每一分钟都有人在尿液里啜饮水源。 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阿Sir,那个邦尼迪是阿卜杜勒提携起来的,陈小姐的失踪肯定跟他有关系。 不尽然。严丽摇了摇杯中金黄的液体,将目光锁向阿卜杜勒身边单手插兜的伏城。 他穿着一身考究而名贵的英式三件套,因为家族有德瑞两国的混血,他的五官既有东方人的精致,又具备俊美的深邃轮廓,出色的外貌让他在这种名利场上简直是无往而不利,尤其在一众太太小姐圈里。 他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社交笑容,神情里却藏着一丝心不在焉。 严丽在进民安局前,在一线的侦讯所待过几年,她善于捕捉这种细微的漏洞。 伏总。 严丽举杯前往,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伏城身边依偎着的那朵娇艳玫瑰,这位想必就是林秘书长家的千金。 你是林萧亚疑惑。 严丽笑笑,话锋却突兀一转,林小姐不用在意我是谁,我只是见林小姐与我一位后辈有点像,过来打声招呼。 林萧亚可不觉得自己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肖似是什么好事,她刚想开口,就被伏城截断。 刚才领事夫人不是找你吗?伏城笑着与林萧亚耳语。 林萧亚嘴一撇,可我不想 萧亚,不要任性,快去。伏城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口吻却不甚愉快,也许还有点警告。 严丽看着林萧亚走远的背影,似是而非道:看来伏总很是护着林小姐,不太希望让她和我接触啊。 严警司想多了。伏城似是惊讶,他悠悠晃了下酒杯,严警司今晚倒是有空。 这不是听说伏总不日就要前往意大利了。 伏城漫不经心,我在那不勒斯是有些小的生意。倒是严警司,还要留在阿尔及尔执行任务? 本来是可以走了,但现在出了些岔子。 伏城没有接话,而是笑着点了下头,凭严警司的本事应该不在话下,那就祝严警司任务顺利。 说罢,他将酒一饮而尽,随意。 眼看伏城就要离去,严丽冷不丁开口,听说伏总身体不是很好,饮酒还是不宜过量。 她见伏城脚步一顿,继续道:我看伏总和林小姐倒是般配,但是有的人却像那杯中酒,太烈了。过刚易折,到时候伏总也不痛快,还是点到即止的好。 伏城深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沉了三分。 我相信伏总是聪明人,那就不送了。 伏城回过头,看着留下酒杯离开的严丽,若有所思地抚摸了下尾指。 这时,一人上前和他耳语了句。 知道了,让他在原地等我。伏城微沉了声音。 玻璃花房。 邦尼迪一看见伏城,就谄媚地迎了上去,来找的人都打发走了。 伏城睨他,你怎么说的? 就说是我们带走的,但人已经被遣返了。 还算有脑子。伏城掀开西装,从夹层中取出一张东西递给邦尼迪,而后动了动手指。 邦尼迪会意地附耳。 伏城与他耳语几句,就让他走了。 就在这时,玫瑰树丛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原来是你指使的 伏城转过头,微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