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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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非法拘禁! 徐泽白净的面容因为怒气而迅速涨红,陈宜家坐在床边,眉头因为菲茨临走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而微微皱起。 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去阿尔及利亚?徐泽不断地推着眼镜。 准确来说,是把我带去那里。陈宜家低声道。 难道她失忆前惹上了什么事? 舷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得看不清日月,连远处的灯塔都消失。 我到底是谁陈宜家喃喃。 徐泽看着她白皙纤弱的侧影,欲言又止。 半晌后他蹲下身,宜家你放心,到了阿尔及尔,我一定会带你走的,谁都不能阻拦。 对于这位朋友的承诺陈宜家没说什么,而是轻摇了下头,我只是想,现在我们孤悬海上,反正也跑不了。刚才我听你说我的父亲?她顿了下,所以说,我在新港还有家人是吗? 迎着陈宜家探询的目光,徐泽犹豫了下。 他坐到陈宜家身边,好半晌,才低声道:宜家,也许你想不起来才是好事。 陈宜家心里有了些了然,我是私生女? 徐泽立刻反驳,不,你可当他看着陈宜家漆黑沉静的一双眼,所有话就哽在了喉头。 陈宜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好像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说着,她下地穿了拖鞋,准备去开门,夜也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男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陈宜家低下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徐泽立即放开,脸上带出一丝窘迫。他动了动喉结,宜家,你有家人的。 他迟疑了片刻,随即舒了口气,走上前弯腰直视着陈宜家那双漆黑眼眸,宜家,你的爸爸,就是特区最高秘书长林正南。他在新港等你回去。 陈宜家看着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怜弱与抚慰,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下。 最终,厚厚地垂下,在脸上形成了一片阴翳。 徐泽见她久久不说话,宜家,怎么了,你不相信吗? 陈宜家倏地抬起脸,笑了下,不,我当然相信。她轻轻挣脱徐泽的双手,错身而过。 徐泽紧接道:一周前,你去也门出差,谁知道当晚亚丁遭遇了恐怖袭击。当初这个项目决议时我不在公司,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去谈这个项目。 原来是这样陈宜家低声道,她转过身,反安慰徐泽,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不,这都怪我。徐泽皱起眉,本来以为可以带你回去了,谁知道这伙人突然变卦 一双柔白的小手忽然抚上他脸。 徐泽一愣。 陈宜家笑得淡雅,但你一定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宜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不止是朋友陈宜家慢慢凑近,像在仔细端详面前这张脸。 四目相对,徐泽眼神闪躲了下。 他忽地摘下陈宜家的手,宜家,你这些日子受了很多惊吓,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拿起外套,打开门。 宜家,如果有事一定要来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徐泽最后看了眼床榻旁的人,掩上了门。 门开合的瞬间,陈宜家看见了外头明亮的灯光,以及一群走来走去的职业佣兵。 * 菲茨的禁锢手法相当温和。 航行过两天,除了那晚上,陈宜家再也没见过菲茨,反倒是他手底下那群五大三粗的大兵成日在门外晃,好像怕她跑了。 一日三餐倒是不会短缺,除了不能出门。 这两天来,徐泽时不时就会过来和她说一些之前的事情,一方面是安慰她,另一方面也是寄希望于她能想起过往。 不过他像是顾虑着什么,每次待不了多久就匆匆离开了。 陈宜家正好趁机修养,顺便理了理自己失忆以来的所有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有股焦虑,让她日夜不安。 向外望去,苍茫的海面永远在移动,船身两侧一道长长的外翻白浪扑腾着,然后迅速消失在起伏的浪涛中。 这种一往无前的航行使不安加剧,陈宜家作出了行动。 跟你们队长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在阿卡巴追杀我的美国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守在门外的大兵看着陈宜家,相互交流了几句。不一会儿,几天没露面的菲茨果然出现了。 你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菲茨依旧一身笔挺的制服,俊秀的面孔毫无表情。 陈宜家淡定道:我怎么知道。 菲茨想是没有料到这一回答,不一会儿,他用那双冰冷深沉的蓝眼睛盯着陈宜家,我不喜欢谎言。 见他要走,陈宜家冷不丁道:但是我觉得你更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你的后腰上有颗痣吧? 菲茨停下脚步。 有一阵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夏天的海风从外面吹进来,陈宜家却觉得有点冷。 说出这句不入流的威胁后,菲茨很快地瞥了她一眼。 这时,陈宜家看见了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仿佛瞬间变成了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透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 好像他在下一刻拔出一支枪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可是等陈宜家再看一眼,菲茨还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没有羞窘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陈宜家心一横,想着话已出口,索性追问。 你接到的第一份委托到底是什么,你要把我带去阿尔及利亚做什么? 理所当然的沉默。 陈宜家没有气馁,而是搬了一把椅子,把它放在菲茨面前。 菲茨看着她,并没有坐下。 而陈宜家也不以为意,转而问:委托的内容不能说,那委托人总能透露吧? 依旧是沉默。 是失忆前就认识我的人? 是他委托你找到我,并把我带去阿尔及利亚的吧? 菲茨看着不断问问题的陈宜家,一言不发。 好吧,那我大概知道了。陈宜家忽然叹了声,就自顾自地结束了话题。 你走吧,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说着便打开门,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倒让菲茨有些许惊讶了。 你 他刚开了个话头,陈宜家就眨了一下眼睛,我真的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菲茨并没有和她逗贫,冷淡的蓝眼睛第一次露出一丝怀疑:你知道什么了? 陈宜家收起笑脸,慢慢道:你虽然没有回答我,但也没有否认。因此我猜把我带到阿尔及利亚就是你所谓的第一个委托,至于去阿尔及利亚干什么,到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至于委托人陈宜家看向菲茨,大概率是之前认识我的人。尽管眼前这个男人把她架走的方式不算良善,可他在阿卡巴救了她也是事实。 那我想,这个神秘的委托人就算不是我的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我说得对吗? 菲茨望着陈宜家的笑脸,片刻之后,他冷冷出声,这些都是你的猜想。 是猜想,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能。陈宜家接着道:再说,如果你的委托人对我没有恶意,却又让你把我强制带走,不让我返回新港,那就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人就在阿尔及利亚,必须要见我,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另一种解释么 陈宜家眼一沉,就是我现在回新港也并不安全。 话音落下的瞬间,菲茨抬眼朝陈宜家看去,眼睛里闪过一丝沉思。 咳,当然,刚才我用那件事威胁你来验证我的猜想确实是我不对,不过我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她摸了下鼻子,不禁有些尴尬。 虽然那次偷窥不是出自本意,但她拿来恐吓别人,的确有些下三路了。 不是故意的?菲茨走近陈宜家一步,扑面而来的异性侵略性气息随海风钻进鼻腔。 陈宜家愣了一下。 眼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宜家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步。 咚 他把她囚禁在墙与胸膛之间。 陈宜家这才发现男人高得吓人,他俯身凑近她时,像一条银色的巨蟒吐着冰冷的信子,俯视着猎物。 危险迫人。 陈宜家咽了下口水,暗道大意。她不该把一个还不熟悉的男人单独叫进房间,还用那种事挑衅他。 就在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把人推开的时候,菲茨停了下来。 没有下次。 黑发短剑一般垂下,锋锐发梢扫过陈宜家的颈脖,留下一抹淡红。 抬眼,男人已转身离去。 陈宜家舒了口气。 当她清了清喉咙,正想说些什么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