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言情小说 - 织锦词在线阅读 - 第459章 蜉蝣朝生暮死

第459章 蜉蝣朝生暮死

    幔帐无风而动,里面的人话语里笑意更深,“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查不到我的身份,只能说林大人的本事还不够,宗殿帅,你说是不是?”

    宗殊白拂了拂衣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连我和宁兄二人都拿不到随意进出这里的令牌,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

    “无关什么人,管他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哪怕是乞丐也好,只要合乎我的眼缘,蜉蝣馆的大门都会随时向他敞开。”

    “你……”连乞丐都能进的地方却挡着他不让进,自小在京都城都是横着走的宁椿还没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人这么下过,“你别太狂妄了!”

    幽幽一声冷笑,帐幔里的人似乎是站起了身,“宁公子说话前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在我眼里不过是跟着这二位进来的一条狗而已,想撒野到别处去,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m.

    一个商贾女敢这么猖狂,宁椿正要骂回去,被宗殊白一个眼神挡住,“既然不合眼缘,为什么又要请我进来?”

    “呵呵,谁说我请的是你了,”里面的声音不屑一笑,“我请的是林大人,毕竟织锦阁是她一手创建,如今到了我手里,也算是一种缘分,允她进来再看一眼,就当是我日行一善了。”

    林映安和宗殊白对视一眼,还真是稀奇,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是她沾宗殊白的光,没想到今日也有反过来的时候了。

    作势起身告辞,林映安站起身后又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蜉蝣不知朝暮,一般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意长久,极少会有人以朝生暮死的蜉蝣为名,把织锦阁改成蜉蝣馆的主意应该不是你的吧?”

    里面的人似乎有一瞬间的怔神,蜉蝣确实如她所说朝生暮死,祖父为什么会把织锦阁改成这个名字她还没有参透其意。

    “阮姑娘答不上来?”

    这便有意思了,自称东家的人却不知自家生意名字的含义。

    屋里绵长的沉寂让林映安确信,这位自诩织锦阁新东家的人,只不过是幕后人放在明面上的一颗棋罢了。

    就在林映安抬步准备离开时,里面的声音又响起,“林大人的好奇心果真很重,一个名字而已,随性而起,管它蜉蝣也好,鲲鹏也好,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是吗?”林映安回头对着幔帐里笑,“阮姑娘既然不知道,那不如记住我的问题,回去好好问一问,兴许下次再碰到有人问起,就不必费尽心力才找出这么个理由搪塞了。”

    摇了摇头,林映安迈步而出,“看来今天我们白来一趟了,我要见的人是蜉蝣馆的东家,不是你。”

    随着林映安的背影走远,里面的女子拳头慢慢握紧,幔帐被人掀开,露出里面一张清冷疏离的脸。

    如果可以,谁愿意藏在幔帐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要不是有被送进纪家给纪泓阳做妾那段屈辱的历史,她怎么会这么厌恶自己的这张脸。

    好在纪氏三族被诛,这世上已经再没几人能认出自己。

    眼里寒光闪过,苗沁然将纱幔撕得粉碎。

    从此之后这世间再无令人作呕的苗沁然。

    从此之后,她是阮姜。

    ***

    到了午后,东御街上的马车渐渐多了起来。

    正月里寒气逼人,马车里燃了炭炉,宗殊白用镊子翻了翻炉里的炭火,“刚才那女子会武,而且武功应该不俗。”

    车厢温度适宜,马车又慢慢悠悠,晃得林映安昏昏欲睡。

    掩唇打了个哈欠,林映安把车窗打了个缝,让自己打起精神,“能对你我几人这么熟悉,她绝对不会是刚入京都城的人,并且能让幕后人把她推到台前管这么一大摊子事,此前她定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只是可能被我们忽略了。”

    林映安心中暗恼,之前半年因为全心应对纪泉嵩,让他们少了对瑾王一党的提防,没想到会让人的势力一下子扩张到如此地步。

    “既然已经上了台前,那她迟早都会露面。”宗殊白抚平她紧锁的眉头。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林映安点点头,“刚才去织锦阁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宗殊白回想片刻,“没有,屋里熏香的味道很浓,便是有什么味道也会被掩盖了。”

    “不会,”林映安笃定的摇头,“烟草的味道很浓,一般的味道绝对盖不住,就算是混进了其他的味道也一样闻的出来,我有预感,他们下一步一定会把闻莺馆和织锦阁变成京都城的相思馆,甚至说,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宗殊白没有说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之前从文登出来的相思草一分为三,一份被瑾王的人寻回,一份在我这里,还剩一份不知所踪,不过我猜测应该是落进云和的手中了。”

    无缘无故的叹了口气,林映安兴致不高的接话,“如果他们只寻回了三分之一,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已经消耗完了,敢在京都城搞这么大动作,他们除了文登之外,一定还有其余的相思草基地。”

    顿了顿,林映安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话被她忽略,她又问了一句,“不对,你刚才说还有一批落进了谁的手中?”

    宗殊白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云和。”

    把他的大手握进自己手里,林映安顺势舒服的靠在宗殊白臂膀上,“安南使者来朝的事你知道了吗?”

    宗殊白点头。

    林映安没形象懒在一边,“云和是在八九个月前离京,安南王正好在三个月前离世,你觉没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巧?”

    “你是怀疑云和已经将那批相思草带到了安南?安南王的死也与她有关?”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恩怀说使者对安南王的死一直避而不谈,如果真是与云和有关,怕是对两国的邦交不利,再往坏处想,若是因为此事而挑起两国之战,那官家可是要腹背……”

    “腹背受敌?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想过……”林映安突然起身,衣摆差点沾上炭火。

    宗殊白忙把她衣角收起,“你又想到了什么?”

    林映安摇头,“我不知道,还有些乱,让我想想。”

    等了好一会儿,林映安才回神看向宗殊白,“殊白,不,云和……”

    看着宗殊白的眼睛极力让自己平复,林映安稳住心神一字一句道,“云和远在七八千里之外的安南国,她是怎么知道的相思草?还有,她一个离京十年的公主,又是谁助她一步步回到京,还从瑾王党手中抢走相思草,又运回安南?这些问题,你之前可曾想过?”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