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监狱里的第一个早晨

    螃蟹把秦耀拉到一边去，叽里呱啦地和他说了一大堆。

    总得来说就是一点，一切以冬哥为准，必须好好伺候冬哥。

    这里的伺候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耀听着也没恼，隐忍这个词他还是懂得，只要别让他和男人干就行。

    其实也不是厌恶男人互相干这件事，他也撞见过俩单身老汉互相摸鸡巴，他没什么反应。但只要想到自己和另一个男人摸鸡巴，就恶心。

    ......也不单是男人，和女人也是。

    或者说，他很恶心做爱这件事。

    他爸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他见过太多次了。跟两头怪兽似的，一头拱在下面嚎天嚎地，另一头骑在上面日天日地。

    等他们完事后，敞开的门里，床上是狰狞的、恶臭的两团白肉，很像吃饱屎纠缠在茅坑里的蛆。

    二十八号房，也有这样的场景。那个叫林震冬的并不插手这种事，只是在左边靠窗的床上仰卧，不知道想什么。

    秦耀晃了眼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绕过他们，躺在他们旁边空余的床上。

    “日，爽，就是那个点.......啊！”

    “操操操，轻点啊！”

    “啊——”

    两人动静越来越大，那架势都要干塌铁板床一样。秦耀往一边挪了挪身体，手搭在眼皮上，生怕那两个男人做的激烈，战火烧到他这来。

    “妈逼的，你俩小点声！”

    秦耀拿开手，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嗖地一声飞过来一只拖鞋，正砸在他旁边那两个男人身上。

    “冬哥，又想嫂子了？”

    “没，就是烦。”

    “新来的，把鞋给我拿过来。”

    秦耀听到林震冬喊他，一点也不挣扎地下了床，淡定地找那双鞋顺着那两个隆起的肉上滚到哪了。

    “呵，还算听话。”不知道是哪个人说了这么一句。

    秦耀没什么反应，在床杆脚提溜起林震冬的拖鞋。

    起身的时候，那两个男人还在干，只不过捂着被子，也不叫了，晃铁床板的吱嘎声也小了许多。

    秦耀把鞋放到林震冬床尾下面，算为了谢谢林震冬让那两个男人声音小点吧，他还把两只鞋齐边放好。

    林震冬躺坐在床上，挑着眉看少年有点意思的动作。

    “新来的，”林震冬说，“这么久了，我可一点都没听到你喊人。”

    “冬哥。”

    林震冬嗯了一声。

    一开始看这小子眼神那样，还以为是个欠收拾的硬茬，现在看也算个听话的狗。

    林震冬看着秦耀佝偻个身子往他自己床走了。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下面发育地正猛，两条腿一擦就能立起来。秦耀还属于那波晚发育的，一立起来就疼，于是走路总是含胸驼背的。

    但林震冬最看不了这种人，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顶天立地的，鸡巴立起来，那有啥的，那是他男人的象征。

    “站直身体给我走！”

    秦耀听背后林震冬吼他，身体顿住，然后挺直快步上了床。

    他蒙着头，伴随着旁边小声的咿咿呀呀，渐渐睡了觉。

    “叮——叮——叮”

    门房里的蜂鸣器疯了一样地呈串响着。

    囚犯们打了哈欠，翻过身继续睡着，没一会，外面的狱警甩出警棍，咚咚地砸在一根根铁栏门上，吹着哨，“起床！嘟——”

    秦耀在蜂鸣器刚开始疯狂响动时，就起来了，坐在床上，反应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真从家出来了。

    “冬哥，我给你梳梳头。”

    狱警叫起床后，林震冬才坐起来。几个男人特有眼色地围过来，又是给他穿衣服，又是梳头的。

    “啧，老怪，你说话冲那边，嘴巴真臭！”林震冬手一拍老怪的脑袋，把他头片了过去。

    老怪捂着嘴，哈腰陪着笑。

    “小鬼，滚过来给冬哥穿鞋！”

    昨天给他讲规矩的螃蟹叫着他，“一点规矩也没有，昨天说的都当屁放走了？”

    秦耀顶着有些乱的头发，勾着身体下了床。

    走到一半，想起昨晚林震冬吼他直起来走路，他瞥了一眼还在床上坐着擦眼屎的林震冬，继续佝偻着走。

    林震冬脚板放下来，秦耀闻着有些味道的脚，皱了皱眉头，然后拿起拖鞋套在脚上。

    “又哑巴了，喊人！”

    “冬哥。”

    “嗯。”

    林震冬早上也不爱多说话，等那些人伺候好自己，便下床往铁门走，后面的人跟着迅速叠好林震冬的床褥，一排排地跟在林震冬后面。

    早上狱警是要挨个叫号的，点到一个就走一个。

    林震冬的号排在中不溜，派前面号的人答狱警一声“到”，便侧着身体，叫声冬哥才出去。

    秦耀排在最后，冷眼看狱警们任由林震冬这个土皇帝在里面享受特权。

    “小鬼，我昨天说的记住了没？”螃蟹走出去的时候，扭头冲着秦耀。

    秦耀点了点头。

    之后螃蟹眯了眯眼，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

    虽然大家是按照号去洗漱，吃饭，但屋子那么大，人又那么多，难免一个号房里碰见其他号房里的。

    监狱里的人就那么固定几个，连狱警数都是固定的，成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只要出现新面孔，就能从一号房传到百八十号房。

    二十八号房来了个小鬼，还是未成年。

    其他号房的人早就听到这个信了，故意磨磨蹭蹭地待在洗漱屋里，等着看他。

    未成年犯人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犯的罪——猥亵妇女罪。

    整个第九监狱的人都知道，千万别粘上侵犯妇女的罪，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第九监狱典狱长，韩树勋，绝对不会让这类罪犯好过。

    你可以骗老年人，敲诈富人，甚至杀人，唯独不可以搞女人。

    传闻上一个强奸女人的罪犯已经被搞疯了，自那以后，九号监狱再也没听说过有搞女人的家伙被移送到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秦耀脚跨过门槛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些男人有刷着牙的，有洗脸的，有擦手的，但他们的眼睛总若有似无地落到他身上。

    哐啷——

    一个白色框子咕隆地掉在秦耀的脚边，水溅了他一脚。

    秦耀没动。

    有个像老鼠一样的男人推了他一把，捡起漱口杯。

    “没什么特别的嘛。”

    那个老鼠小男人钳住秦耀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