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60尾声(二更,前面59才是大结局别漏看了,直接看这章会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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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尾声 院长清楚地记得,男孩是五年前来到这个孤儿院的。 五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父母的性命,却将只有2岁的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上,那个时候,孤儿院已经满员,政府的补贴跟不上,院长几乎无法支撑孩子们高额的生活费用,但当他看到男孩熟睡的脸,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破例收留了这个孩子。 现在想想,这真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男孩很聪明,又很开朗,他不知道从哪里自学了弹琴,还会帮着孤儿院里的员工干活,明明年纪很小,却总能将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 没有人不喜欢他。 就像是神迹一般,自从小男孩到来之后,孤儿院的经济状况,竟然开始逐渐好了起来。 像是来拯救他们的天使一样。 院长一直认为,这孩子会第一个被领养,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前来想领养的人很多,但全部被男孩拒绝了,到最后,甚至孤儿院最开始的孩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 “你为什么拒绝前两天的那个富太太?”院长头疼地问正在画画的男孩。 男孩头也不抬:“她香水味太浓了。” “那五天前的罗女士呢。” “太瘦。” “七天前的陈女士?” “太胖。” “那十天前来的宋太太呢,听说他们家还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儿,这都吸引不了你吗。” 听到这话,男孩挑了挑眉,眼神里居然有些鄙夷:“…院长,你在想什么呢。” 院长被他这眼神噎得一句话卡喉咙里,憋得胡子都要红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男孩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 “你…唉,算了。”懒得和小朋友计较,院长摆摆手,拉开凳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很多小伙伴都找到爸爸妈妈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呢。” 男孩拿画笔的手停顿了半晌,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 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小声说:“我在等。” “…等?”院长有些错愕,“等什么?” “大人们不是总说缘分吗。”男孩重新动起了笔,明明声音还是孩子,却很是沉稳平静。 他奶声奶气地说:“我也要看眼缘的,总有一天我会等到适合的,等不到我就继续等喽。” 小大人似的。院长无奈地摇摇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男孩手底下的画面逐渐丰富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谁,他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判断罢了,可这直觉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一次:这个人是对的,这个人是你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这一等,就是五年。 直到今天,第一次看到了站在演讲台上的郑屿。 男孩睁大了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心脏从未如同这般鲜活地跳动过。 …… 等演讲结束之后,郑屿从讲台上走下来,他的帽檐湿透了,额头周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sir。”旁边有人递上了一瓶水,“辛苦你了。” 郑屿回头一看,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他连忙摆手,接过水瓶道谢:“不…这是应该的。”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院长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肉乎乎的小手拽着大人的衣角,怯生生探出头往外看。 院长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孩子说他很崇拜你,非要过来和你合影,你看,这…” 合影? 郑屿忍不住嘴角上翘,心情也有些好,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时候,照片上的那个人还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张乐营。 而他旁边那个孩子…… 思绪翻涌的时候,男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再看到他的面容时,郑屿一下愣住了。 他的思绪好像出现了些许的暂停。 视线就这样停留在那张满是童真的脸上,久久都不能离开。 男孩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像盈着水一般,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急躁,只是轻轻拽了拽郑屿的衣服,拿着手里刚完成的画像,小声问:“可以和我合个影吗。” 郑屿的心一下抽动了。 这个男孩,和小时候的周鹤是多么的神似。 望着那双水嫩嫩的眼睛,郑屿忽然醒了过来,慌忙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当然可以了,你画的是谁?”他看了看画上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讲台上,阳光和小草都将他包围,四周还有小鸟在歌唱,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就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围绕在他的身边。 郑屿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是我吗?” 男孩弯起眼睛,笑了:“是我爸爸。” “你是我爸爸吗,阿sir?” 郑屿看着他天真的样子,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 …… 院长站在一旁,伸手就敲了敲他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警官,是阿sir,不是你爸爸。” 郑屿猛地从那眸子里回过神,艰难地站起身,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啊…小贺。”院长应道。 男人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哪个he?” “庆贺的贺。”院长说着,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这孩子来的时候还小,只知道名字的读音,不知道具体的字是什么,我就随便给他选了个字。” 郑屿心头的跳动缓了缓,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内心,便再蹲下身子来,仔细瞧那孩子的眉眼。 清秀细窄的眉眼,清澈却深邃的眸,就连嘴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都仿佛和周鹤如出一辙。 他的眼神是孩童的天真,却在活跃中又多了点宁静和沉稳,让他多了些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 无论是样子,还是眼神,都和当时的周鹤如出一辙。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人,他脸上的神情温柔了许多。 小贺抿抿唇,趁着郑屿陷入回忆,赶忙趁胜追击:“sir,你能做我爸爸吗。” “为什么是我?”郑屿柔声问道。 男孩捏紧了衣角,有些羞涩,却又有着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望着郑屿的眼睛,用最奶的声音,把最铿锵的话砸进男人的心里。 “因为必须是你!” …… 等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郑屿已经牵着小贺的手,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了。 路灯闪了两下,亮起了暖黄色的光,将两个人包裹在里面。 “……”怎么就稀里糊涂办手续了。 郑屿左手捏着领养证,右手牵着小贺,云里雾里地瞥了一眼男孩,完全没反应过来。 而男孩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静静陪在他身边,不哭也不闹,也没有兴奋,仿佛一切就该这样。 院长说,男孩很懂事,有时候不像个孩子,反倒像个成年人一样。 院长说,比起热闹,男孩更喜欢安静,却也不讨厌向他展现热情的每一个人,所以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院长说,男孩很喜欢画画,画各种各样和警察有关的东西,因为趴得太近,现在眼睛已经有点近视了。 院长还说,男孩和收养的一方姓。 所以,那个红皮证书的里面赫然写下了他的名字,郑小贺。 天气有些冷,院长送了男孩一个临行的礼物,把载满祝福和期望的围巾裹在了他的脖子上。 宽大的围巾盖过了孩子的大半张脸,一小节露在外面的脸蛋冻得通红,呼吸的时候,还会从里面飘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意识到郑屿正在望着自己,郑小贺抬了抬眉毛,仰起小脸,眯起眼睛幸福地笑了起来。 “爸爸,我们回家吧。” 二月立春,郑屿冰封了七年的心好像有一些松动,他面相中难得少了些忧郁,眉眼舒展开来,竟然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此刻,他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想说出那句埋藏了七年,却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好,我们回家。” …… ………… 自从小贺来到家里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处男的郑屿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为人父母的辛酸。 小贺特别喜欢粘着他,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抱着枕头,偷偷钻进他的被窝,喜欢什么都不做,抱着玩偶静静注视着他工作,喜欢张开手臂和他拥抱,也喜欢埋在他的怀里撒娇。 这些满溢出的亲情,填满了郑屿心中每一处的感情空缺,在那事过了七年之后,终于又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爱。 就连周鹤的幻觉,也出现得越来越少。 但是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随着小贺年龄的增长,郑屿惊讶地发现,他的眉眼竟然越来越像周鹤,只是同周鹤相比,小贺的眼神里少了一份戾气和杀意,多了一份属于青少年的干净和纯粹。 或许…这就是周鹤最初的样子吧。男人忍不住这样想。 就这样,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 这天夜里的书房,台灯暖黄的光下映照着一张破旧的纸。 郑屿坐在书桌前,捧着那张像是一碰就破碎的纸,读了一遍又一遍。 岁月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刀刻的痕迹,不过虽然如此,经过了十年的沉淀,那坚毅的面容更能传递出令人安心,稳重的正气。 在他的手边,摆满了和小贺从小到大在一起的合照。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郑屿的手没有半点颤抖,只是说了一句,请进,随后把那张纸小心翼翼折好,放回了信封里。 “爸。”郑小贺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探进来个脑袋。 郑屿回过身去,搭在椅背上,笑得有些无奈:“怎么,又缺钱花了?” “怎么可能。”小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摸着脑袋打哈哈。经过了变声期,他的声音已经沉稳了许多,却依然保持着少年的青涩。 他和周鹤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同。 他喜欢不一样的发型,说话方式也是小贺更活泼一些,他们的眼神不同,小习惯也不同,因为这些,郑屿也从来没有拿他当所谓的替代品看待,周鹤是周鹤,小贺是小贺。 周鹤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郑屿望着他,虽是无奈,却还是满是温柔:“少卖关子了,什么事,说吧?” “就是…”少年支支吾吾半天,“明天你不是难得休假吗,上次我化学竞赛得了一等奖,你能不能不去扫墓,陪陪我好不好?” 郑屿愣了愣,仔细一想,他确实每次休假都会去扫墓不错,一是看看周鹤,二是替退休的张乐营看望宋丽。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件事忽略了小贺的感情。 哪有儿子不希望爸爸陪着的呢,平时警局已经够忙的了,休息再不好好陪一陪他,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便开口答道:“好啊,你想做什么。” 郑小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想去游乐园!” “你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 “从十岁开始你就太忙没带我去过了。” “…好吧,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次补上。”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郑屿的声音越来越远,透过洗手间的水声传了过来。 郑小贺站在书房门口笑了声,然后他回过头,盯着桌上的那封信,镜片下的双眸中,竟流露出一点精明的狡黠! 他早就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了,甚至早就知道,父亲心里有一个一直放不下的人。 他曾经尾随去扫墓归来的父亲,偷偷溜进了附近那间经常被打扫的别墅,在那里,他看到了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 即使照片有些模糊,他也依然看得出容貌的几分相似。 十七岁的青少年,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郑小贺眯起双眸,盯着信的方向,眼中闪着些愉悦。 他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信件,而是那个与他九成相似的男人。 父亲是我的。 只能是我一个人。 “小贺,过来睡觉了,明天早点起来。”郑屿在另一头的房间里喊。 郑小贺闻声,跑到桌前关了灯,转身的时候,眸中已经恢复了之前无害天真的模样。 他啪得关上书房的门,像是把郑屿所有的记忆锁在里面,然后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来啦!” <完> … …… 郑屿亲启: 展信佳。 很遗憾,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应当是已经不在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命数已尽,无非是尘归尘,土归土,去路即是归宿罢了。 今日夜深,我突发奇想写下这些话的时候,你还在熟睡着,显然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比平常要柔软许多,这让我愈发不忍心了。但,事已至此,你我都无力回天,我大仇得报,本该没有遗憾,安心离去,可现在竟有些不舍。 不该是这样的。 事情早就脱离我的控制了 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可以早些遇到你该有多好。 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同你一同到老。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父母去世之后,我第一次重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牵挂。我本孑然一身,独活在这世上,也终将孤独地死去,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一直以来身处的牢笼,让我在这腐烂的、破败的世界里,多看见了一点光的影子,让我多了一点活下去的期颐。 我第一次觉得,活下去这三个字,也不是那么的惹人生厌了。 二十多年来,我头一回有了放弃复仇的念头,在长时间浸泡在鲜血和空虚的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找到了比复仇还要重要的东西。 你。 不理解,悲叹,惋惜,同情,恐惧,厌恶,在这所有情绪中脱颖而出,向我伸出手,告诉我不要放弃,紧紧抓住我不松开的你。 这让我怎么办呢。 在你之前,我不曾见过光的模样,没有人愿意帮我,他们都站在旁边,议论我,指点我,打骂我,羞辱我,一点一点看着我沉溺,沉溺去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在认识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你说,你会拯救我的。 你说,让我别放弃自己。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有人拉我一把,只要有人拉我一把,或许,我不会头也不回走上这条罪恶的道路。 原谅我想要倾尽所有,只为了多握住一些手里仅存的那些光。 原谅我想要不择手段将你拴在我的身边。 你是我与这世界,唯一的接口,是我联系这个世界的唯一的感情。 以至于让我无法放弃,无法放手。 …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有胃癌了吧。 应该已经在心里念叨着我自私,抛下你先走了吧? 真是抱歉,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一切将你栓在我的身边,我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不计一切代价汲取你身上的温暖,哪怕早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在骂我吗? 阿屿,很可惜我已经听不到了,如果有什么话想再说给我听,骂我也好,发泄也好,就留到下辈子吧。 对,下辈子。 我不许你忘了我,我会“活在”你的身边,你的脑子里,你的意识里,活在你身边的每一个角落,让你看见沙发,看见床就能想起我,甚至在外面走路的时候都会双腿发软想到我在你身边,我要你用身上的每一片皮肤记住我手心的温度,用最温暖的地方记住我的抚摸。 这辈子都不能忘。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假以时日,我如果再出现在你身边,一定会牢牢抓住你,再也不放开。 这是同你的约定,你不要想摆脱我,你要带着属于我的记忆,永远地活下去。 最后,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抛开所有成见,抛开所有从负面上翻涌的情愫,抛开所有利弊关系,我从心底最纯粹的地方,一直爱着你。 现在也是,死后亦是。 周鹤 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