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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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难以感知的。 它有一种力量，能让一个本不迷信的人，变得比谁都迷信。 始终苦想，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摆脱命运的摆布？才能让想保护的一切，都拥在怀中，不再失去？ ……都是报应吧？ 肯定是的。 这报应来得太晚，以至于，她还以为能够苟且偷生，在余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专注看着病床上的女孩，那苍白的脸。女孩正睡着，她不敢动作，怕吵醒她。 早晨七点钟，天已经亮了，一夜没睡的她开始有了点困意。 这是住院的第五天。 这几天女儿状态稳定，醒着的时候还能缓缓说话，让她舒了口气。 但钱的事还是当务之急。她知道，目前的她们无法负担住院和手术的巨额费用。 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在合适的心脏出现之前，她一定能做好准备…… 身体慢慢倾斜，靠在了床边，手机却振动了起来，是她设定的闹钟。 抹了一把脸，轻手轻脚起身出门，赶向了上课地点。 今天的课程，是在市中心一户人家进行。这户人家的女儿上小学高年级，需要她指导书法和写作。 这家的大人都在外忙碌，家中只有孩子和一个管家，她来的三次都没见到过其他人。原本她并不打算继续授课，想放弃所有工作陪着女儿，但出于现实考虑，她还是接下了这一单。 对方条件开得很好，说是因为孩子天资太一般，又爱玩，所以很难教，就只能用高薪来拜托她了。但这几节课下来，她觉得并没管家向她转述的那么夸张。 “徐老师你来啦！” 学生多米为她开了门，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和以往几次一样，很欢迎她。 她照旧简单打招呼，脱鞋进门，按部就班地陪孩子走进书房。 上的课除了学校内的知识外，还有些她自己创作的拓展内容，会按学生的喜好来。和以前接触的一些学生相比，多米有一些懒散，但是很有好奇心。如果学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东西，她就得多花点心思。 然而，这几天在医院呆得太久，精力明显跟不上了。 看着学生学习时的侧脸，恍惚中，女孩的脸，竟和敏敏的脸重合了。 如果，敏敏在这个年纪，会是怎样的？…… “……徐老师？老师？” 清脆的声音将她猛地拉了回来。 她赶紧坐直，问道：“写好了吗？” 女孩点头。她接过她的小本子，耐心地一笔笔看着，发现完成得比上一次要好，她提过的点，学生大部分都记住了。 “真不错，基本都是对的，进步很大。” 多米笑了，眼睛亮起，站了起来：“那太好了！我们休息一下吧，一会再继续！” 说完，学生就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看起了漫画。 她开始发愣。 当下，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手术费到底该怎么办。也许不该逞能来的，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 “小米，这样吧，因为这几天老师都比较忙，如果你今天不想再学的话，老师就先走了，”她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柔声道，“学校里的东西你都学得很扎实——就这样跟你爸妈说，他们肯定会很开心。下一次我备好你喜欢的课再来，好吗？” 她以为学生会爽快答应，却只见对方很快坐了起来。 “别呀老师，我还要继续上的，一会我妈妈就来了，要让她看见你不在，她肯定会骂我的！要不……您跟我来客厅吧？” “这……” 只能跟着女孩走，被拉着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双手放在腿上，有些尴尬。 “多米，你说你妈妈就要来了？” “是呀，她刚出差回来。我去弄点吃的，等一下哦。” 等对方蹦蹦跳跳去了厨房，她环视着这个屋子。 可以看出这个家庭的条件在中产偏上，很殷实。温馨的家具，宽敞简洁的布置，装潢很有家的感觉，但却因人少而显得空荡。 多米没有因为少了家人的陪伴而变得孤僻，令人庆幸。 过了一会，多米就端着一个小碟子过来，上面放着几块糕点。 “您先尝尝这个，是我妈前天做的，很好吃哦。” “……谢谢。” 拿起其中一块绿豆冰糕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发现口感十分细腻。 以前她也常做这样的甜点，她记得她的妹妹很爱吃她做的冰糕。 不知不觉，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时间真的太快。 她还记得第一次，从同事口中听说那个明星时的心情。 是两三年前吧，与娱乐圈隔绝已久的她，去搜索了郁岚的讯息，才知道女孩的人生，已经按照她和常君原本所想象的一样发展了。 ——她，已经重新开始了。真好。 理应如此。 那个人，就该是神一样的存在。摆脱凡人的身份，摆脱徐温戎妹妹的身份，将所有该归属于自己的光芒，完整尽情地收入怀中。 这样，就能保住她徐温戎的良心，让她能够安心地活下去。 即便在有些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她。 就像现在。 “哎呀老师快帮帮我！” 女孩的叫声传来，抬头只见对方徒手拿着一堆水果走来，其中几个已经摇摇欲坠。 她赶忙上前却来不及扶，几个苹果掉落到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多米懊丧又抱歉，边放下手中的水果边道：“没事没事，老师我来捡吧！” “没事我来吧，你坐着。” 仿佛淘气的小孩，果子迅速向前滚动着，穿过客厅，冲到了玄关。她弯腰追赶，在抓住它们的那一秒，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妈你回来啦？” 女孩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好……” 她抓紧“调皮”的水果，缓缓地直起腰，揽起掉落到额前的头发。 而仓促的问候，在抬眼看到面前的人时，戛然而止。 “是啊提前回来了，今天表现怎么样？” 女人笑着看了看屋内的女儿，又看向僵硬站立的人，眨了眨眼—— “是徐老师吧？你好，我是陈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