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越来越挤的床
六、 寒食丹,是在练君和修练之後,居阳子特地调配出的丹药让他调养体质,可是吃了好些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君和本身的资质愚钝,吃了好些年基本上都没有效用,他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在浪费居阳子的仙药,可是居阳子对练君和的吃药进度相当关心,若是练君和忘了吃还会不断催促他一定要按时服用。 因为吃起来味道真的很像巧克力,练君和也没有太过排斥,就当作吃零嘴一样的,只是师父有严肃交代,寒食单是为了他体质所调配的,万不可分享於他人,就连楚萌萌因为那香甜的气味想吃都不行,当他心软想要偷偷给予一颗时,就会马上被居阳子给拦下,练君和只好把这当作是居阳子特别的宠爱,久了也就抛到脑後去,没有深究这其中缘由。 只是练君和他难免觉得自己在浪费药材,仙草种植不易,多亏了炼仙派这的地脉灵气充沛,因此许多罕见的药草都能出现在居阳子的院落中,其中也包括七色花、灵漆草、血精木,这三味都是炼制筑基丹、元婴丹与化神丹的药引,而这三味药都是对於修练突破相当重要的东西。 炼仙派久违的下了一场雨,似乎是因为龙神最近造访了炼仙派的灵山,所以才会带来这场风雨,因为这场雨的关系,练君和他没有办法洗晒衣服,不过也因此不用打扫外头,而且因为天气阴凉的关系,他难得的赖了床。 只是他觉得身体有点重呀。 右手边是师尊、左手边是二师弟,身上压着萌萌,他觉得快不能呼吸了。 「你们全都跑到我的房间睡做什麽?!」练君和连想赖床的心都因此消失的无影踪。 「寒食丹,到点该吃了。」 居阳子他从小瓷瓶中掏出丹药,塞进练君和的口中,无视了徒弟那种「你居然为了这种理由跑到我房中来」的眼神。 「啊…大师兄早…」楚萌萌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练君和,揉着眼睛似乎还相当困倦。「大师兄,我饿…」 「萌萌早呀,你先起开身让大师兄起…」练君和想起身却动弹不得,因为他胸口上有一只手臂狠狠地钉着他,转头一看傅裴语正狠狠地盯着他。 「大师兄真是越来越偏心了,起床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傅裴语他那低沉的嗓音吐在耳边简直是可怕的魅惑状态,而且他完全不管居阳子就在边上看着,兀自将脸埋进练君和颈边。 你们一个个搞什麽呀?我就今天想安心的赖个床睡个懒觉,为什麽你们要这样苦苦相逼,萌萌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搞什麽东西呀?天资高了不起?修练快了不起?我想睡觉呀!没天赋没人权呀?! ※ 喝了口酒压压惊,先别问为什麽他一大早就喝酒,毕竟不借酒浇愁的话,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傅裴语是越大越黏人,看起来似乎对门内漂亮小姐姐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却收获了无数迷妹,师父则是始终如一的高冷如昔、讳莫如深,然後忙着让自己跟二师弟之间拉出距离,而楚萌萌… 啊,萌萌真可爱。 「大师兄,为什麽龙神会跑到我们炼仙派来呀?」楚萌萌吃着冰糖葫芦窝在练君和怀抱中,一脸茫然地问着。 只是在他还未开口之前,傅裴语已经先开启说明模式「师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炼仙派一向与仙族交好,这次龙王造访也是因为门主相邀,况且龙族带雨,这场雨能滋养灵脉,对我们育养仙草、仙果相当有益处,对吧?大师兄。」 「咳,对呀,我们门中许多仙药都需要龙族提供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练君和他看着下大雨的景色,山间因为这场雨兴起了浓雾,不知怎地他对雨水就是没有好感,只得再喝下一口酒压压那快要冲破胸口的烦闷。 「不过真讨厌下雨…」 「师兄就忍忍吧,今夜龙王就会回去了。」傅裴语他笑着安慰练君和。 「对了,怎麽不见师尊?」 「师尊因为门主急召,过去商讨大事了。」 不好,跟二师弟独处,太危险了。练君和他瞬间觉得有危机感,一声不吭的站起声,不顾楚萌萌茫然困惑的目光,他急着道:「我忽然想起药园东面的五色果好像已经成熟了,得赶紧去收才可以,要不然被雨水浇坏可不行。」 要是让师尊误会可就不好了,最近师尊可是相当介意他跟二师弟独处,他可不想变成跟师尊抢情人的炮灰。 拿着伞赶紧往东面林间去,说起来他也没有撒谎,五色果的确是已经成熟了,只是在下雨天出门真的是让人感到厌烦。 就在他一边碎碎念龙王没事来拜访做啥的时候,却发现五色果园中似乎站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那人头上有着青色犄角,秀美的脸上还带着半透明的龙麟,一头乌黑色的长发及腰,漂亮的金眸却是有些空茫的看着天空。 这人是龙族呀?不过龙族都有淋雨思考事情的癖好吗? 练君和陷入了要不要过去搭讪的挣扎中,毕竟看着人淋雨,不过去帮忙好像不太符合他性格,可是人家是仙人,要是唐突了怎麽办? 啊啊啊啊───…这要是个妹子就好了,是妹子的话他一定冲第一个上前搭讪呀! 算了,看在他长得很好看的份上。 「这位…仙家大人,这雨如此大,还是赶紧回屋吧。」练君和他将伞递了过去,那人被伞面遮掩住了天空,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的回神。 “被世间万灵所爱,却并非是好事…” 「谁?」那龙族似乎有些茫然,看着递伞给自己的人却看不清脸。 「在下炼仙派弟子,练君和,是居阳子的大徒儿,还请仙家莫在此处淋雨,赶紧回了吧?」 「练君…和?」那龙族又复述了一次这个陌生的名字,那金眸中的人影终於清晰的映出了练君和的脸庞。 “若真有来世,吾等再畅饮一番。” 「是的,仙家您还是赶紧回屋吧,在此处淋雨真的对身体不好,啊…可是仙家好像已经脱离生老病死…」 练君和他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打断人家雅兴,毕竟在雨中装忧郁好像也是某种装逼套路,只是下一秒那龙族忽然倾身覆上他的唇瓣,脑海瞬间跟着清空,还未来得及思考,身後忽然响起一声爆喝:「你在对我师兄做什麽?!」 轰然而响起的雷鸣,几乎要将耳膜震破般的响度,练君和他回过神只看见了自己师弟将那龙族压倒在泥泞地中,大雨也因为那强大的余波而瞬间停止,傅裴语看起来超级超级生气的,不对呀,他怎麽会跟过来? 那龙族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傅裴语压倒在地上,他只是盯着练君和,对他伸出手:「器灵…」 仅此一句,傅裴语就像是警醒般的瞬间知道了这龙族发现了练君和的身分,他在脑海想着该怎麽解决这家伙,可又不想在师兄面前杀人,只是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居阳子与钟祈匆匆来到现场,他们身边还有一名龙族。 遭了,要摊上大麻烦了。 「孽徒,还不快起开!」居阳子伸手将傅裴语拍个老远,练君和看他出手真使了三分力有些心惊,幸好傅裴语他中途迅速的止了步伐,却硬生生吐出一口血。 「师尊,这一切都是误会!」练君和看居阳子准备打出下一掌,赶紧挺身护在傅裴语面前,果不其然的师尊看见他出面,只得硬生生止住攻击。 「师弟你先别急,听孩子怎麽解释。」钟祈施法躺在地上的龙族扶起,但是那龙族却直接朝着练君和扑了上去。 瞬间居阳子的脸色垮了,傅裴语更是气得大吼:「快放开我师兄!」 练君和瞬间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境地,可是那龙族却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打算:「器灵,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谁快来救救他呀? ※ 好不容易终於平息了一场混乱,钟祈他笑得很开心,应该说在场所有人之中,只有他还笑得很开心,还一边调整胡子上的蝴蝶结:「唉呀,都是误会,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居阳子的徒儿,练君和跟傅裴语,这两位龙族,一位是现任龙王龙翠殿下,另外一位是他的独子龙玉大人。」 「那个…可以请龙玉大人先放开我吗?」练君和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怀中的人抱他抱的死紧,他都快要被居阳子跟傅裴语的目光烧死了。 「吾等龙族可不随意亲近人,若非汝是…」龙翠看见练君和似乎已经心中有谱,他对钟祈说:「将此人放在汝门中也只是白费他一身天赋异禀,不如就这样让他随我回深海龙宫去,也好过他暴露自身引来他人觊觎。」 「不必,这是我的徒弟,我自有安排。」居阳子狠狠地拒绝了龙翠,似乎一点都不打算妥协的模样。 「汝能怎麽安排,就算能暂时压制他的血脉,可是他依旧在成长,只稍一个机缘,他的能力就能破壳而出,到时候汝要怎麽保住他?」龙翠忽然转头看着练君和:「汝,就是汝,汝的修为现在如何?」 「呃,练气五阶…」练君和虽然很努力地想要拼凑他们话中线索,可是他还是听不懂,而且龙玉抱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龙玉大人,你手松开些,我快不能呼吸了…」 「器灵…」龙玉他闻言,稍稍松开一咪咪手,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还蹭了两下。 傅裴语他暴怒的握紧拳头,要不是因为尊上们都在场,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爆打龙玉,管他是不是仙家。 练君和苦笑,伸手摸了摸二师弟的脑袋,疯狂地眨眼示意:不要冲动呀!你不想活,我想活呢。 「压制了还是练气五阶?」龙翠像是嘲讽般的望向居阳子,後者目光更加冰冷。 「他是我的徒儿,我自有分寸。」拒绝之意已经相当明显,居阳子不想他人对自己徒弟说三道四,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练君和知道自己的身世。 「瞧你这模样,分明是什麽都不告诉他。」 「…」 「有事情好好谈,君和,你跟你二师弟带着龙玉大人去外边玩吧,反正天气也放晴了,顺便替我到山下买点糖。」钟祈他笑着拿了一个钱袋给练君和,然後将他们支了出去。 「是的,门主。」练君和他拿到钱袋双眼放光,不管是什麽大事都没有有钱花来得重要,当下身上这累赘都不觉得有什麽了,开心的带着人出门了。 只是当他们走後,屋内的气氛更显凝重。 「谁都不能带走我徒儿,就算你是龙族也不能。」居阳子他话说的决绝,颇有种要与龙王打起来的意思。 「汝应该明白器灵血脉是天地所赐,他并非你一人之物,早在他出生时就注定要归於仙家。」龙翠似乎也没有妥协的余地。 钟祈他无视两者争锋的气势,默默地打开了一个油纸包,瞬间两个充满杀意的目光望向他,他楞了三秒才发现二者都在看自己,回了一个笑意:「唉呀,想吃吗?这松子糖可好吃了。」 「…」 「好啦,这也没什麽好吵的,器灵血脉是受到天地眷顾,受万物之爱的存在,可他血脉尚未觉醒,就与普通人无异,若非我师弟捡到他,恐怕已经消散於天地间。」钟祈他一边吃着松子糖,一边眯着眼笑:「人说养育之恩大过天,再怎麽说我师弟也养了他十一年,你现在忽然说要带他回龙宫去,想必本人也是不愿意的。」 龙翠无言以对。 「我知道龙翠殿下您想找器灵血脉为龙玉大人治疗丧魂之症,不如我提个折衷的法子,将龙玉大人留在我炼仙门,一来龙玉大人待在器灵血脉旁可得灵气滋润,二来他也可压制器灵血脉苏醒的速度,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法子?」 「绝对不成(不准)!」龙翠跟居阳子异口同声地拒绝。 「你们可真难伺候,不然还有什麽好方子呢?」 钟祈他无奈的揉额,一个爱子如痴,一个爱徒成狂,他要当这中间调停者可真难,不过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忽然觉得练君和也挺可怜的,毕竟修真者都渴望能得大无上境界,可他却生来就要被压制血脉力量,等於也压制了修为。 为此,师弟还特地调配了寒食丹,这才是为何练君和一直无法修炼进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