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阴如梭
五、 时光冉冉,对於修真者而言,时间不过就是个抛之脑後的某种量词,居阳子他早已经修练到分神,光是结丹就用了快要千年光阴的他,到达分神就像是失去了某种禁锢一样的丝毫没有顾忌地超过所有人,就连门主钟祈都对他的进步神速感到啧啧称奇,毕竟门中没有几人是可以在十一年间接连迎来多次天雷轰顶的奇象。 而傅裴语就更不用说了,十一年,足以让一位少年成为一位青年,而且他的颜值也在不断的升高,小时候就可以看出是个俊俏小哥,长大以後更是变成师门中所有男女疯狂追逐的对象,光是那一头紫黑色的长发、惊为天人邪俊外表、变声後让人闻之欲狂的低沉嗓音,都让人没有想到男大十八变居然可以变这麽大,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修成筑基九阶,几乎可以说是炼仙派中进步最快的弟子。 介绍完了两个开挂开得很离谱的师父与师弟以後,那大师兄练君和呢? 练气五阶。 命运要不要这麽不公平,练君和他至今为止都还是个洒扫弟子,虽然他只需要负责师父的生活起居跟自家仙居周围的环境,可是一想到每次打雷,师父就会拍拍衣服走进来,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对着他说:「没事,雷劫而已,继续睡吧。」 末了还会再补一句:「下次我会小声点。」这种话,师父你根本没有理解问题本质。 这已经不是小不小声的问题,你们这些天才要不要这麽的猖狂,还让不让普通人活! 练君和他也知道自己一点都没有修练的底子,可是跟天才们处在一块儿,那种失落感真的会把人给吞噬呀,不过幸好他将师弟培育成了一个文质彬彬、待人有礼的君子,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不要遭遇什麽变故,师弟就会一直都是优秀青年,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他也得以去报师弟的大腿。 就在他忍不住躲在树下偷喝酒,想用酒精麻醉一下自己的忧愁时,一只手忽然横梗到他脖颈前,然後将他拉入了温暖的怀抱,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大师兄,你又躲在这偷喝酒,这可不行,为了处罚您,可得也让师弟我嚐一嚐。」 说完,那青年理所当然的勾过练君和的小酒瓶,直接就着瓶口嘟嘟嘟的喝了好大一口,甜美的酒液自那人美好的颈线流下,足以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傅裴语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从那别扭的孩童进化成美艳的青年,练君和感叹岁月不饶人呀。 「欸!你可别喝完,这酒我还留着晚上喝呢!」练君和连忙阻止傅裴语将他的酒一饮而尽,开玩笑,这梨花酿可是他趁着下山时才打了两勺上来的,喝完就没有了。 「喝完了,不还有藏在床下的两瓶烧刀子吗?」傅裴语抹了抹唇瓣,酒水将他的唇瓣滋润的更加红润,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靥,不知道为何那笑容总是带着某种邪气,可又恍若是一种错觉。 「你又去翻我床下,信不信我打你。」练君和脸霎时白成一片,抓起竹扫把就要往傅裴语身上招呼。 「师兄,君子动口不动手!」 「教训师弟不谈君子,谁让你又乱动我床下的东西。」 「我那是帮师兄打扫房间,谁让你的房间跟猪窝似的。」 追着跑了一会儿,竹扫把最後还是招呼到了傅裴语的屁股上,练君和这才罢休的收手,忽然说:「不对呀,你跟师父不是去氐人族那作客?怎麽这才二月就回了?」 「师父说怕大师兄独守门中孤单,所以我们拿上纪念品就回来了。」傅裴语提及居阳子,语气为不可察的有些冰冷,可是很快地就被脸上的微笑掩饰过去。「我们向氐人讨要了许多珠贝还有星沙,还有师兄你说想要的红珊瑚。」 练君和看着那小瓶子内装的东西,宛若一个小沙滩似的,免不了执在手中开心的赏玩一番,真不能说他不羡慕傅裴语跟居阳子能够四处游历,只怪他修练不够,炼仙派弟子至少要到练气六阶才能离开门中,可是他的修为一直都进展缓慢。 「没事的,下次我带师兄一起去。」傅裴语他眸中盈满温柔:「无论师兄想去哪里、想做什麽,师弟都会一块儿陪同,当然…」 「当然要经过我的同意。」居阳子他冷不防的插话,依旧是如同初见般的仙风道骨,一头白发被黑色的发带束起,他仍是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仅在见到自己大徒弟时那眼眸才会融化些许冷漠:「君和,在门中守候可寂寞了?」 一边说还不忘伸手去将大徒儿散乱的发丝勾到耳後。 「不会呀,你们不在我还比较好打扫呢。」练君和一脸困惑为什麽居阳子会这样说,随着年纪越大,他觉得自己的师父跟师弟说的话也越来越奇怪了。 他并不迟钝也不愚蠢,小时候听着师弟说会保护自己,那就是一个孩子对於自己的许诺,练君和当然是笑着应答:「好呀,等你变厉害了,可要罩着师兄。」对他而言,孩子就是要鼓励才会长大。 可是现在听见傅裴语说要保护自己,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无端打两个寒颤,这既不是天气冷也不是他尿急,而是这句「要保护你」中隐含太多太多,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面对,只能不断催眠自己一定是他想多了。 而师父也是因为自己是大徒弟的关系比较偏爱自己,这也是当然的,除了他总是在半夜守在自己的床边,还会吃醋自己跟师弟太好,还有就是问些奇怪的问题,像是自己会不会寂寞之类的,又或者是自己也到了该有道侣的年纪…。 练君和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满地了,不,师父,我过得非常好,就算一个人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起来,原本应该是师弟跟师父的师徒虐恋,怎麽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练君和他可是一点都想不明白呀。 ※ 「你们快点把萌萌的发带给还来,呜呜-…」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被一群男弟子围着,粉红色的发带被其中一名男人拿在手中,像是战利品一样的炫耀着的挥舞,还一边嘲笑道:「你这个死人妖,穿得跟女孩子似的做什麽?」 对,这个比女孩还要可爱的男孩叫做楚萌萌,他穿着女弟子的衣物,绑着女孩才有的蝴蝶结,但却货真价实是个男孩子,有一句话叫做「这麽可爱一定是个男孩纸」就是在形容萌萌,而他也是练君和的「三师弟」。 发带很快的就被练君和给夺走,他阴着脸愤怒的道:「我告诉过你们,不准欺负我家萌萌。」看着那群不知悔改的臭小子。「给我上,二师弟。」 「既然大师兄都这样发话了,就不要怪我。」 傅裴语笑的宛若三月的春风宜人,可是瞬间就将几个高壮的男弟子给撂倒打趴在地,因为画面过於凶残,所以实在不允许用文字表现。 「大师兄…」楚萌萌一脸委屈的扑向练君和,在他怀抱中哭的像是只遭遇恶势力的小兔子。 超级可爱的,这麽可爱的男孩纸哪里找?练君和觉得楚萌萌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稀世珍宝,这种人就是要捧在自己手心疼着爱着。 他把那可爱的粉色缎带细心的重新绑回楚萌萌的头上(傅裴语把那些男弟子的头揍的跟猪头一样),然後又把楚萌萌的裙上的灰尘给拍乾净(傅裴语正在用雷咒往对方的要害攻击),接着再往楚萌萌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傅裴语把人都给解决好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後欢快地逼近练君和:「大师兄,人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呀?」 「当然,二师弟,可是你可以不要壁咚,好好说话吗?」练君和瑟瑟发抖,看着傅裴语忽然放大的脸,他有些害怕的抱紧楚萌萌往墙上靠。 萌萌在手,可爱我有,出门害怕,晚上睡觉,必备良品。 「壁咚?什麽东西,奖励呢?」傅裴语他脸凑的非常近,几乎要碰到那人的唇瓣。 「师兄,萌萌饿了。」楚萌萌忽然可怜兮兮的道,瞬间吸引了练君和的注意力,然後他们就迅速的溜了。 对,溜了。 「大、大师兄,我的奖励呢?」 「我回去给你煮汤圆!」练君和迈开自己的长腿疯狂逃命,还不忘带着楚萌萌一起逃。 太可怕了,傅裴语这张迷惑众生的脸,看久了都对心脏有不好影响,练君和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个耽美,男主受长的倾国倾城、千娇百媚、如花似月、沉鱼落雁…等等等等都不是什麽罕见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日後成为师尊的情敌,他必须冷静努力保命。 ※ 居阳子,炼仙派三大长老之一,被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却花了一千年才修成结丹,原以为这就是他的极限,却在往後十一年迅速的突破,疯狂的应雷劫直至分神(化神)境界,堪称最绝妙的天才,可是却无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最近他有了一点小烦恼是关於他的大徒弟,以往只专注於修练的他,却在大徒弟捡回了二徒弟之後,忽然得到了自己重生的记忆,是的,他死过一回,还是被二徒弟给暗算,他的记忆就断在自己脑袋被取下的那一刻,往後的事情无从得知,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记忆中的练君和跪在自己面前,哭喊着自己并未做出有辱师门之事,可是所有的证据都针对练君和,苏红师姊又指证历历,说是练君和对她图谋不轨,最後他一怒之下废了练君和的灵根,没有了修练的凭依,这个内门弟子徒剩虚名。 一想到身为仙派弟子却没了修练之本,而且原本在他这个天才名下的弟子原本就背负着的巨大压力,那孩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可想而知。 後来他为了让二徒弟更顺利修练,分了百年功力给他,傅裴语原本就是相当有天赋的单灵根,得了百年功力以後修行更上一层,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却是一名魔修,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熟练的将自己隐藏在平凡的肉身之下?还让自己毫无察觉?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这一世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补偿练君和,是自己让那孩子受苦。 是自己对不起他… 「师父。」 「嗯?」 「您要吃汤圆吗?」 灿烂的笑脸映在居阳子的眼中,他想起这孩子小时候最喜欢依偎在自己的怀抱中,那彷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包括对方哭着对自己说他宁愿被废灵根也不愿离开自己的时候,那时自己究竟在想什麽呢? 「师父?」 「你们吃吧,帮我泡杯牡丹茶。」居阳子他已经很少如此伤感,毕竟是修练高深的修真者,许多感情都已经不形於色,他有时回忆起那段记忆,只是像在看一幕幕走马灯,彷佛那是他人的事情,仅有面对练君和的时候还带着某种未知的感情。 「是的,师父。」练君和他放下楚萌萌,让他去居阳子的怀抱中,然後就走到小厨房忙活了。 「师父…」楚萌萌他被居阳子抱上大腿,有些迷惑地看着这个冰冷的男人。 「把道德真经背一遍。」居阳子他也不在意自己的三徒弟不喜欢穿男装,就算脱光了他也不在意,或许是因为他很久以前早已经舍弃了为人的感情,只有对大徒儿还有某种可称之为「感情」的东西在蠢动着。 在三徒弟的背经声中,二徒弟也赶了回来,连招呼都不跟居阳子打声,迳自进了厨房:「师兄,我来帮你。」 「啊,你别碰我的锅!」厨房内传来练君和的声音,然後是某种微妙的滋滋声。 居阳子迅速的架起结界,小厨房猝不及防的爆炸,浓烟内夹杂着练君和愤怒的声音:「都让你别碰我的锅,我好好的一锅汤圆,你给我出去!」 恨也好,爱也罢,他… 居阳子忽然一个起身,楚萌萌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师父衣袂飘飘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傅裴语跟练君和给分开。 「不准靠太近。」 居阳子想,自己果然还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