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相处对象。周仁浩完全推翻了以前对自己孤僻的认定，他觉得他是个好情人。 可是乔芸却不一样。这位是她的老总，从毕业还是个小白的时候就应聘到了秘书的职位，已经有六年左右的时间了。现如今公司步入正轨，各部门协调良好，很多业务并不需要周总亲自出面，这样一个平日里积威甚重的老总，乔芸面对他还是有点气弱。 ——S怎么会对M气弱？ ——不不不，你是没有跟他相处过。 ——芸姐也有今天哟～ ——恭贺芸姐S转M！！！ ——芸儿，你没事吧？ 群里众生百态，很快就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发来私聊窗口。乔芸一一解释了，不可避免的说到金钱的事情，乔芸在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中犹豫。最后她选择告诉她们实情，但是隐瞒了周仁浩的身份。这样倾诉了一通也算缓解了心中的郁气。 日子很快过到了六月中旬，期间乔芸的弟弟高考，她打电话表示关心，周仁浩这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小她十岁的弟弟，摸着下巴略作沉思：“你这很有扶弟魔的潜力！” 乔芸不接他的话茬，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她发现唯一能破他武功的方式就是闭嘴！否则这位修炼了多年的嘴炮技能极尽讽刺之能事。 周仁浩却不饶她，见她往厨房去，追着过去，环抱着胸就开始分析：“你看你父母严重的重男轻女吧？你这个年纪应该是计生最严重的那几年才对，这样都能生二胎说明啥？就只能说明他们重男轻女！啧啧啧！！！你这苦日子在将来呢，说不准将来这房子都得给你弟。” 这就是亲密相处的后遗症吧！俗话说有礼有距，但是如今，两人再也没有神秘感。而乔芸的忍耐也即将耗尽，我是拿了你的钱，我是对你有亏欠，但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很快她就想出一个计划来。 不过筹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乔父乔母打过来电话说乔贺离家出走了，查了订票记录是来她这了，父母生气又不放心，让她去接人。 乔芸瞬间拉下脸来，乔母有高血压，不能急也不能生气。这孩子真是欠揍。 正好是周末，列了一个长单，打发周仁浩去买菜。乔芸去接人，乔贺看到乔芸的时候转身就想跑，但理智一直保持清醒。慢悠悠推着行李箱来到乔芸跟前，喊了句，姐。 乔芸鼻音嗯了一声，明显的不怎么高兴。乔贺忐忑，却也不敢说啥，跟着他姐上了出租车。 这个房子全家人都来过，乔贺一路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发怵，对于这个姐姐，他是有些敬畏的。 他的父母虽然喜欢男孩子，但也不是那没有见识的，不会一味的宠着惯着。记得小学的时候乔贺体重超标，乔妈想让他跑步运动一下，这孩子越胖越懒不想出去，乔芸伸手就拍他一巴掌，乔妈还在一边给闺女立威：“快走，你姐真打你。我和你爸可拦不住！”边哭边跑了一个暑假。现如今，儿子越发的大了，当父母的管教起来有心无力，虽然大女儿不在身边，但是也就因为这样，用起她的招牌来才更具震慑力。 路上报了平安，乔芸脸上毫无笑意。到家的时候，周仁浩早就买好回来了，面对周仁浩，乔芸也笑不出来。 乔贺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异性，第一感觉竟然是庆幸，至少她姐应该不太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揍他吧？看到他姐的脸，又不太确定了。 离中午还远，乔芸坐在沙发上，周仁浩有心跟未来小舅子打个招呼，可是看他好似心神不安的样子，走到餐厅倒杯水坐了下来。 乔贺可不敢坐下来，他不是那种贱兮兮的厚脸皮。站在客厅中央无所适从。 就这样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乔芸拉开抽屉掏出一摞账单，摔在桌子上。 “你也是领了身份证的人了，咱家的有些事你也该了解。这是这几年咱妈的药物清单，她虽然还不到六十岁，但也是天天服降压药。” “对，对不起。”乔贺低下头来。这样子教训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对于这个姐姐，他很崇拜，对于父母，他也很感恩。但是他想自己做一回主，情不自禁的想脱离，他这次来并不是奔着姐姐来的，他从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他是奔着那个人来的。想到此，乔贺又有些愧疚，那个人是个男的。他并不确认自己是不是，他也知道现在他有些魔障了，为了“离经叛道”而“离经叛道”。对不起，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 瞬间，他做了下意识的动作，他跪了下来。乔家的家法森严，但是森严的对象仿佛只是他一人，曾经他也想过反抗，但是上到爷爷奶奶下到爸妈，都认定姐姐十三岁时制定的家法很好很完美。为什么姐姐会给他制定家法？听姥姥说，因为那一年姐姐乔芸考了全区第一名。 此时，这个才十八岁的大男孩，悲哀愧疚，一时心绪复杂。 周仁浩却看入了迷。把自己带入正跪着的人儿，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情景。 “姐，你打我吧。” “老地方。” 乔贺站起来，走向一间卧室，很快就找出一根鸡毛掸子来。跪回原地，双手高高举着掸子。 周仁浩赶紧过去，从乔贺手中拿过鸡毛掸子，“行了，平安到达就好！”说着，便伸手扶他起来。 乔贺看这位未来姐夫说话很有底气的样子，随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一瞧她姐的脸色，双眼怒目而视，吓得他又跪了下去。 周仁浩也无奈，他就是不想看乔芸打乔贺，也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拧。“你跟我进来。”点点乔芸。 乔芸抿抿嘴，好奇他要干什么，还是跟着他进了卧室。 乔芸刚进门，周仁浩就转身，“你不能打他。” “不用你管！这是我的家事。” “他是个大人了，你不能再打他了。你得给他，他自己的尊严。” 乔芸闭眼，很不耐烦，“对不起周总，这是我的家事。” “好好好！我们心平气和，不要带着犟劲，我的意思是，他是个男人，是个成长的青春期的男孩，他有自己的尊严，你这个做姐姐的得成全。” “犯了错就得受罚，这跟尊严有什么关系？” “他犯了错就要挨打，那么你呢？你犯了错有挨过打吗？制定这条规矩的父母犯了错也挨打了吗？还是说你们都不曾犯过错？” “这条规矩是我制定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因为这个跟我纠结，但是这是我乔家的事，不用你管。” 两个人像怕孩子听到父母吵架般，小声的带着怒气的辩驳着对方。 “而且，我最不喜欢别人质疑我！周总，三百万或许可以买下一个人的所有，但是买不来我的尊严，我有我的权威，不管是对乔贺来说姐姐的立场，还是对你，我这个S不像S的立场来说，都不是你三百万就能买下来的。”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积蓄了长久来的不满，对他的不满，也是对自己的不满。收了好处就翻脸，她也不想如此。 周仁浩看她要出去，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她，“别去行吗？我不想看到你打除了我之外的别人，这个理由行吗？” 温柔的低低的软弱的话语，乔芸被惊到，扒拉开他的手，想看他此刻的表情。周仁浩以为她又要出去，松开手跪了下去。 时间仿佛被定格，周仁浩第一次主动的跪在她的面前。 她迫切的想看到他此时的脸，看看那张平时嚣张高傲的脸庞是怎样的表情，可是他始终低着头，好似跪下来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一般。 她想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他带着屈辱的仰视的目光，但是她忍了下来。她不是他的良人，这段时间他全心投入假戏真做，但她却了解自己的内心，她不是他的良人。 乔芸出去了，周仁浩失了力气般坐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举着家法的人，乔芸也没有打他的欲望了，一个声音说周仁浩说的对，一个声音又说你该坚持自己的权威。两厢较量下，乔芸吩咐道，“你去墙角面壁！” 看着乖乖站起来，又乖乖过去跪下面壁的人，乔芸有点头疼，“谁让你跪着的？是想着你跪着我也不会让你跪很久？站起来，好好为你做的事做忏悔！” 屋子里很安静，一个在客厅角落里面壁，一个在卧室里不知干嘛，乔芸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半个小时后，她站起身朝卧室走。在门口她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思量:“好，如果我开门你还跪着不论姿势如何，我都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已起身，说明你就不是个m，那咱俩也只有三年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