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晚周仁浩在床上回味良久,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没救了。做了一夜的梦,要么被她捆着揍,要么就是被摁在床上草,光怪陆离的春梦。 第二日一大早,挂着俩黑眼圈。 周六一天都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睡到中午爬起来,到了晚上,由于白天睡得太多,竟然失眠了。 这一晚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辗转反侧,这一次的煎熬却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有性瘾,今晚他却一直在回味她的手,她的体香,她与他肢体接触的那种感觉。就像干涸的大地突逢甘霖,原来他要的不过是有人能触摸他靠近他吗? 周仁浩甩甩头,悲哀的是,他好似有点沉沦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难以排解的寂寞,是无法违背内心的时刻。 这一晚的梦却是非常和谐的,梦里与她相拥而眠。梦醒后,肌肤仿佛还存留着她的触摸。 再次上班的时候,他不太敢与她对视。哪怕她哪一点做的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了,他也没有再口出恶言。避无可避的直视,他总是第一个转移视线。而她依然是那样恭谨有礼。 她的一颦一笑,每个动作他都在开始注意了。 这其实有点糟糕。 这样一周一次的状态,他们保持了一个月多。 一直到五月底的周末,他出差去外地一直没回来,回来后约她,在完事后,他背着她,轻声邀请她搬来住。 乔芸穿着衣服,看着床上人的背影,“不!”说完背起包潇洒的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周仁浩钻进枕头底下。 她离开后,这一晚,周仁浩的心理变化非常复杂,先是有一点点的羞于见她,然后转变成恼羞成怒。 第二天,走进办公室看到小黄在打扫,“小黄你出去,让乔芸进来。” “周总,您找我?”乔芸抱着材料进来。 周仁浩脱了西服,松松领带,舒适的坐在老板椅上,倚着靠背。 “你以后搬到我那去住!”憋了一晚的闷气,在见到正主这一刻急需找个发泄口。命令式的语气,在乔芸听来却还得加持上周总惯常的嘲讽语气。 乔芸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周仁浩与她对视几秒,很快败下阵来,移开视线。“有什么条件你说。”他感觉得到她已经生气了,他原本想先聊聊别的话题,比如她的经济是不是没有压力了什么的,然后借着这个话题提出可以再给她补偿,让她搬来住。 “周总?”乔芸出声打断他的想法,“您没事吧?”乔芸是奇怪的,为何他会提这样的要求,不是公私分明吗?“您在追求我?“ “没有!”周仁浩闻言立马大声的否定,随即又坚定的否定一遍,“我不是在追求你。” 呵~这人不会是想中断交易把钱要回去吧?乔芸立马觉得依着他惯常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我是没钱还您了。至于您觉得交易不公平,我也无能为力,要搬去您那住更是不可能!”一句话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那你怎么保证你没有再在网络上应付别的什么人?”周仁浩听她说的干脆,一口一个交易的,心里像被小针扎了一样的刺痛。眯了眯眼,双手环抱,坐在椅子上,由下而上休闲般的看着站着的人,周仁浩并不怕她,办公室里这样闲适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才是主人。 “你不要有错觉,我并不是在追求你。我也从没有跟人同居一室的经验,你先住过来,我平常忙得很,或许没几天我就烦了你再搬走。”嗯,就这样说,很好!“你觉得呢?三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乔芸严肃的看着他,他也挺严肃的。脸微微红了,三百万不是小数目。面对周仁浩隐晦的指责,乔芸觉得自己的脸皮好似被人撕下来一样。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项交易。羞耻心一旦冒头,她顿时觉得无所适从。以前她也接过不少M的交易,但她以为那是在卖弄技术而已,一夜罢了,完事后谁还认得谁呢?现如今,她才真正体会到,为了钱她是真真正正把自己卖了三年。当然她也可以不去顾忌,但内心里的正直让她无法做到。 乔芸的自信自尊一时间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样吧,你不就是想监督我吗?我有两个条件,1你住到我那去。2你在我朋友面前得假装是我的私奴。” 周仁浩瞬间就答应了,但依然矜持着不言语,装作考虑的样子。 “可以。”一分钟左右,周仁浩说道,“我今晚就搬过去,下班后你先回去。”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先把你家地址发给我。” “今?今天?”乔芸吃惊,这么着急吗? 周仁浩一下子脸黑,乔芸看他脸色赶紧找补,“欢迎周总。欢迎,欢迎。” 走出去的刹那,乔芸觉得未来三年她可能会被折腾死吧。哪家S看人脸色有她强? 乔芸的住处,是一套三居室,新小区,房子是个二手的。乔芸出去接他,周仁浩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踌躇满志的走进了乔芸的蜗居。 “你吃饭了吗?” “没有。”周仁浩口气不太好,乔芸也不知道为啥,她已经尽力的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我炒了点素菜,还有米糊。要不要吃点?” 周仁浩看了眼餐桌,只有一副碗筷。“我住哪?” 乔芸也为难住了,她从小还真没跟人同一个床上睡过,想必周总跟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在那。”伸手指了指主卧。 周仁浩瞬时脸色好多,乔芸咽下了‘要不你去住客卧?’的话。 吃过饭,乔芸洗刷,周仁浩开始摆弄自己带来的东西。 这第一晚该如何,乔芸没有一点头绪。面对周仁浩提出的三百万花的不值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有点黔驴技穷了。 她是需要钱的,否则也不会有正职的情况下还在网上接单。在远离家乡的城市,背着房贷,父母总以为她自力更生的在这里扎下了根,其实谁又知道她的辛酸? 乔芸的母亲是教师,因为要生个弟弟,宁愿辞了工作偷着去偏僻的乡下生了孩子。乔芸的父亲是工厂里的员工,为人活泛,就因为这件事直到退休都只是个小班长。乔芸还知道她的母亲中间打胎过一次,大人们总以为她小不懂,但她就是都懂! 乔芸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是厂子里的老一辈,当年乔芸爸如果安安分分的,升迁那真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但就是骨子里想要男孩的想法毁了仕途。 她家其实有钱,像她这样算是厂子里根正苗红的二代。但是她提出在这边买房子希望父母支持的时候,她的母亲强烈的反对。 乔芸边刷着碗边回想以前。从父母那里软磨硬泡要钱的时候她没有愧疚心,但是第一次她感到亏欠,拿到钱时的欢喜都没有了,她其实是可以一边兼职一边过活的,她的父母也不会真的看她陷入困境。只是当时太心动了,对那份钱。更有她的虚荣心,她想证明给父母看,她活得很好,一个女孩子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欠你的钱,也欠了你的人情。”乔芸喃喃自语。乔芸大学的时候其实谈过圈外男友,只是维持了不足一周就分手了。周仁浩跟她真的不合适,就像那个男友一样。这样需要切换身份切换对他态度的恋爱可不是她想要的。唉,就当还债吧。说白了,还是她占了大便宜。 第一晚,谁都没提那方面的事情。周仁浩可能有点害羞,第一次住在别人家也有点拘谨,乔芸就觉得自己面对他的床事有些黔驴技穷了,不能玩过了,但又不能玩的轻了,分寸拿捏起来,一时可以,时时都要如此就太累人了。 等乔芸睡过去后,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周仁浩翻个身,贴在她的边边趴着,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屁股上。熟料她翻个身,脚也压了过来,手还无意识的捏了捏,仿佛很满意般,喉咙里轻微的嗯了一声,似有若无。 周仁浩闭起眼身子紧绷起来,过了很久才放松下来。 第二天,乔芸起床把电饭煲打开,里面是昨天泡好的各种豆子。洗洗刷刷上个厕所出来的功夫就能吃了。周仁浩也起来了,想起昨晚的事,突然觉得一阵不好意思。桌子上空着一副碗筷,乔芸看他出来给他盛好。两个人无言的吃着。 最开始的相处是很尴尬的,但尴尬是可以克服,也是愿意去克服的。 好几日相处下来,就像一对老夫老妻般,周总渐渐适应了她的生活习惯。乔芸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比如晚上她绝对不吃肉,比如爱干净,比如很多很多。。。他们都没有谈过恋爱,没想到第一次的同居竟然意外的舒适。 乔芸坚持了十多天,做了一个体贴入微照顾周到的情人,周仁浩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状态,简直是处处满意。床上有暴风骤雨也有雨后彩虹,床下生活方面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他心里赞了好几次,这样的生活也太美了吧。 可是乔芸却苦死了,床上她伺候他,床下还是她伺候他。怎么她觉得这人是一个大骗子呢?床上受的不轻,床下立马变直男。心里一边合计怎么破除这样的窘境,一边把他骂个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