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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房间内。正要行礼,韩沁却不耐烦地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都准备好了?” 炎郁恭敬地答道:“是的!自从娘娘让小人待命的那天起,小人便开始着手准备了,绝对万无一失!” 说完,低低的弯下了腰,从囊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恭敬地双手奉上。 韩沁端详着手中的小瓷瓶,笑得眉眼一弯,“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韩非又问了她一遍,目光却死死锁住她手中那小小的瓷瓶,不足半个手掌大,但是似乎有千斤之重。 韩沁回过头看着摊坐在椅中的韩非,无视他满脸的寒霜与敌意,轻轻笑了笑,又恢复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温柔,安抚般的抚上了韩非被打的右脸,用绸绢轻轻为他拭去了嘴角的丝丝血痕,柔声道:“娘亲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你好,明天过后,阳光会和你小时候的一样明媚!” “你说什么?”韩非难以置信的看着韩沁,一个令他恐惧万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仿佛是在隆冬季节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韩沁看着他倏然放大的瞳孔,不由笑了笑,“这是南疆的一种秘药,喝了它,便可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 “你居然想扭曲我的意志!”韩非再也忍不住了,朝韩沁大吼,澄澈的目光里尽是悲愤的伤痛,“我情愿去死!也不要活得像被你喂养的牲畜!” “着什么急啊,娘亲话还没有讲完呢。” 韩沁报以一笑,绝美的一笑却没有任何温度,“娘亲让炎郁做了些调改。” “这药,不会让你忘记所有往事的。” “只是,会让你完全忘记嬴政,忘记与他有关的所有人、所有事。”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韩非仿佛置身阿鼻地狱,烈火焚烧着韩非的身体和心灵,吞噬着一切,就连灵魂都在呼痛,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了嬴政的身影。 那总是威压到别人,却独独对自己温柔的目光。 那泛着清香、暖意沁人,却不至于将人灼伤的温暖怀抱。 那一声声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溶进了他的血液里的“先生”。 他所有的柔情与爱意啊。 怎么能忘了他呢? 怎么能单单只忘了他呢? 往昔的回忆不断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往昔所有的柔情如翻腾的海水,视线忽然开始变得模糊,天地万物都在自己眼中渐渐消弭。 “不……”韩非嘴唇轻轻嚅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瓷瓶,韩非开始拼命的挣扎,拼命地逃离。 他的一举一动,韩沁尽收眼底,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他还是被禁锢在这张木椅中;不管怎么逃离,韩非也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韩沁上前,想掰开他的嘴,可韩非却死死不肯张开。 韩沁见状,心中一怒,“咔嚓!”直接卸下韩非的下巴,顺利地将药全部灌入韩非腹中。 下巴被卸下后,韩非痛苦地闭上了悲戚的双眼,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从今以后,那个轻唤自己“先生”的人;那个带自己去留月楼观月的人;那个送自己赤螭的人;那个,叫嬴政的人,彻底变成过客了…… 灌完药,韩沁又将下巴安了回去。不等韩非反应,直接出手点了韩非的睡穴。视线飘落在了韩非腰间的赤螭上,韩沁目光一沉,将那如血般的美玉一把扯下。 凝视他连昏睡都蹙起的眉头,仿佛极其不安,韩沁不自觉替他地轻按揉开,又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口中喃喃:“睡吧,天亮过后,一切就是新的开始。” ☆、第三十七章 月上柳梢头,韩非散开青丝,平静地躺在床上。只是,眉心微蹙,好像睡得极不安稳。青纱帐并没有放下,韩沁坐在床边,斜倚着床栏,静静地凝视着他熟睡的容颜,忽然开口,悄声说道:“你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最听话的。” 安若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笑道:“以后公子都会很听话的,再不会跟娘娘怄气了。” “那是自然了。”韩沁一想到这事,不自觉间也笑开了。 炎郁轻轻叩响了房门,韩沁听到声响,便让他进来了。 “过来看看他吧。”韩沁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炎郁立马三指搭上了韩非的脉搏,又掰开他的眼皮,细细查探。如此才道,“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公子身体无甚大碍。” 韩沁点点头,道:“那便好。” “娘娘,蜉蝣之蛊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午夜时分便可开始施展。”炎郁在韩沁身后恭敬地禀告,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青铜小坛。 韩沁接过小坛,打开精致的青铜小盖便看见了一条全身通透的小虫,问道:“此蛊应该如何施展?” “只需在公子手臂划一伤口,蛊虫便可入体,待到午夜时分蛊虫最活跃时,施术者以精纯内力牵引,蛊虫便可在宿主体内制造出施术者想要给宿主看到的虚假记忆了。所谓蜉蝣朝生暮死以尽其乐,不过是虚空幻梦一场。”炎郁语气中带上了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骄傲。 韩沁听后心情大好,“忘掉应该忘的,改变应该改变的,你做的很好,本宫会好好答谢你的。”随即心思一动,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炎郁问道:“蜉蝣之蛊,可还有多余的?” 炎郁一听这话,原本自鸣得意的嘴脸,立马变得为难起来了,“娘娘啊,这蜉蝣之蛊,小人七年才练出了这么一条,如果娘娘还需要,只怕还需等七年啊。” “无妨,尽管放手做吧,缺什么,只管告诉本宫。” 炎郁面露喜色,立即跪在地上,朝韩沁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娘娘,小人此生,愿为娘娘鞍前马后,绝不退缩!” 月色正朦胧,韩沁往窗前走去,抬头望着刚刚冉冉升起的明月,“这么多年,你的忠心,本宫都看在眼里,你也是本宫在宫外的心腹。只要你尽心尽力,本宫会保证你的荣华富贵的。”随后,朝后面轻轻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先告退吧。” 炎郁起身立即轻轻退出了房间,安若凝视着韩非熟睡的脸庞,有些不安地问韩沁,“娘娘,公子才服药不久,现在又要用蛊虫,会不会两者相冲?” 韩沁闻言,回头朝她安抚性的一笑,“放心吧,我问过炎郁了,不会有事的,最多虚弱几日,到时候,你留在此处,好好照顾他便是。” 安若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施了蛊,娘娘和公子又会母慈子孝了,又寻思着,什么东西补身子还是韩非爱吃的。 “只要施了蛊,他便会忘记所有的不快,只记得我们母子俩舐犊情深了。”韩沁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眼波一转,韩沁望着越来越明亮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