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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俊逸的脸颊上一瞬染了杀起。 “呵呵,你如今可以报仇了。”锻凌钰跄踉站直身子,低声冷笑起来,垂下的手指暗暗扣动了绒扇的机关。 那副凛冽绝冷的倾城容颜,看得紫苏全身抖了一抖……她不要,也不忍眼睁睁看着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厮杀!褪下薄毯,顶着寒风,仓皇去扳玄铭的身子:“铭儿!他是娘亲唯一的弟弟,也是你在这世上独一的娘舅!莫要再听父皇乱语……我要你听娘的话,切切不可如此!” 却是扳不动,少年滞滞望了望不远处虚弱站起的萧木白,又转头向对面一身血染的锻凌钰凝去……两个都是他崇拜过又恨过的人啊,崇拜过第一公子的博学多才洒脱不羁、羡慕过玉面夜叉绝情绝义的心肠;也恨过他们对他的欺瞒与狠心,可惜为何此刻三道修长的身影如此立在泠泠风中,却显得这般和谐? 紧咬的牙关开始打颤。 身边的男人却还在涩哑着嗓子催促:“你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啊啊——!”少年的心智终于是崩溃了,颤抖着双臂将那凛冽长剑高高向天空扬起—— “凌钰小心——”女人与木白的惊呼两厢响起。 可是他们的话音还未落下,却又传来一声小儿凄厉长啼——“呜哇,小川川不要死——” 一柄长剑竟是将将向那苍天高树上挂着的女人处袭去。 “贱人!最该杀的是你!若不是你勾引在先,父皇就不会与七皇叔决裂,七皇叔依旧疼我,我母亲也不会伤心,师傅也不会同舅舅决裂!天下还是之前的天下,我亦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且都是因了你,你这个该死的害人妖精——!” “凌钰,快救青娘——”荆棘里传来木白吃痛的嗓音。锻凌钰才扣下的暗门忽然将将顿住,一柄染了红的素白绒扇下一秒便向那长剑袭去。 “当——”长剑凌空打了个转,终于在最后一秒偏离了女人与孩子定上树梢。 却还不及众人松口气,“嘎吱——”那结实的树枝却被长剑大力划开来一断口子,原本晃荡的网罩开始“扑梭梭”往山崖下滑落,在空荡荡的天地间摇曳,左一下、右一下,好似无魂的落叶,稍微来一阵风,它便轻飘飘落了地。 孩子哀哀大哭顿时在呼呼山风中回荡开来。 何庆抓着绳端,奈何终究人老,肥硕的身子忍不住望悬崖边滑去,吓得他大哭起来:“皇上、皇上救命啊喂——!老臣还不想死啊皇上——” 玄天却不去帮他,兀自扬着眉站在马车旁对着他笑。这一刻,他忽然恨起来,狗日的玄家,为他卖命落了个家破人亡,到了最后却还不及他一条狗! 一瞬间便又改了口风:“女婿救命!贤婿好心救我性命——” “噗——”只这说话的当口,人却已落到了悬崖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等文的亲们,啥也不说,先给亲们鞠躬上茶,谢谢大家的支持,爱大家~\(≧▽≦)/~ 另外,本文还有三章完结,尘子会努力尽快码字更新滴,群扑倒么么o(≧v≦)o~~ ☆、娘子合欢 蛇皮绳子摩擦着岩石飕飕往下沉,何庆胖大的身子已然整个儿滑落到崖边,只剩两只肥爪攀在崖石上垂死挣扎。那硕大的屁股在空中乱晃着,越发牵引得大网迅速下降。 “呜哇——娘亲……”川儿紧紧揽着青娘,崖石边上的树杈蹭得他好生难受,还有不少毛茸茸的黑色大虫掉下来,吓得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他们在空荡荡的山谷里孤伶晃荡着,好似头顶上方那两片大屁股稍微再往下沉一沉,他们就要整个儿向白雾迷茫的山谷底栽去,实在可怕极了。 听着小儿萋萋哭喊声,锻凌钰心口愈痛,即便方才想要与她母子二人同归于尽,却也不是这样一种活生生的惨烈死法。 一手捂住渗红的伤口,极力向山崖边奔去。 “吱——”终于在最后的关头将绳端狠狠踩住。 何庆粗嘎嗓子一顿,挂着满脸鼻涕眼泪的狼狈,下一秒却越发哀哀嚎得大声:“苍天大地~!贤婿啊,不枉我闺女辛苦伺候你多年,还给你添了香火,果然是自家人讲良心喂~~~” 哼。缎凌钰忍着胸腔内汹涌的血腥,颀长的身躯站在悬崖边俯视:“老匹夫,你方才叫了我什么?” 他的笑容那样好看,狭长的凤眸,弧度向上弯起的薄唇,即便是嫌恶的冷笑亦能迷惑人心魂……难怪人人都叫他玉面夜叉。 何庆被踩得都快要抓不住崖石,心里骂着贱/人狗杂/种,嘴上却仍然荡着谄媚:“嘿嘿~~贤婿,我叫您贤婿~!您好歹也是我家夫人认下的女婿,我女儿的夫君,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一张肥厚的面皮~,方才还要将我的女人孩子吊死,这会儿却做起了老丈人……可惜,我玉面夜叉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狗骨头。”锻凌钰莞尔笑开来,脚下再度用力,一只纯黑缎布鞋挑开何庆攀浮在崖石上的手,顿时那巨胖的身体便向白雾迷蒙的悬崖下跌去—— “啊——,姓锻的!当年你爹军权在握,惹得皇上忌惮,老子亦是被逼……况我儿子亦被你弄死,何家绝了香火,欠的债我早已还清!……你也不要太得意,小心看看你的女人和小兔崽子吧,哈哈哈……”粗嘎绝望的声音在空荡山谷中回荡,听在耳里像虫子一般恶心。 呵,好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锻凌钰凉凉笑起来,讨厌这番话被崖下的女人听到,倾城容颜上尽是地狱般的森寒。 过去了多少年,那场撒满鲜血的旧事他可一丁点儿都不敢忘,母亲雪白的侧影、襁褓中弟妹的脖子、少女被撕裂的衣服……还有他脸颊被刻上的罪,哪一样出离了这个狗东西的手?他不过只要了他儿子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还不清了啊……那么多条人命,你以为你是谁?”锻凌钰抚了抚光滑的脸颊,弯下腰去拾起脚下的绳端。方才为了冲破穴道,他的心口已经被血染透了,此刻才用力站了这一会,便已然快要虚脱,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那网罩里的女人,眼里却盛着满满的绝望与惊恐:“锻凌钰,绳子、绳子……救孩子——” 他心中懊恼,以为她又开始恨他曾经杀了她哥哥。可惜他的手才扯住绳端,却“嘶啦”一声,那原本被狗太尉抓握的一截却忽然裂开来一口子,“吱吱”开始变细。 卑鄙,好个六亲不认的老东西! 锻凌钰一拳砸在崖石上,狭长凤眸里充溢着可怖杀气,秒秒间慌忙撕下一卷长袖向崖下的绳子缠去。 “呵,死期到了……”不远处,玄天拾起剑,向锻凌钰清瘦的背影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