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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章泽的某些决定了,反正已经赚了钱,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分别?就像章泽的姐姐说的那样,证券市场内瞬息万变,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太贪心的人一定会死无全尸。 五万块钱的投入换来了十多倍的回报,章泽恍惚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到陈聪他们担忧的目光,松了口气:“抛了,都抛了。” 几人沉默地对视着,寂静从中心蔓延开,随后被忽如其来的大笑打破。章泽跳起来和他们击掌,欢庆着这场战役的胜利,走时还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果然是小孩子,胆子太小,被年底的市场吓破胆了。基鸣股前景那么好,抛掉有他们后悔的。” 章泽回过头,从人群中捕捉到这个说话的股民——乱糟糟的头发,无框眼镜,面色苍黄,眼神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摇摇头,咽下劝告的冲动。这样的人,哪怕这次不死,总有一天还是会折损在这个市场上的。 他记得当初说过借多少还多少的话,去银行将十万块钱单独开了个户,他打算有空就拿去还给陆路,顺便请他吃顿饭,感谢他当时毫不犹豫借款的信任。他曾经发誓过这辈子不亏欠任何人,但慢慢的,眼界开阔朋友变多,他意识到这大概是个不可能的梦想。人生,就是不断在施与受当中沉浮。于是他也想明白了,反正现在和杜行止他们已经有了牵连,这辈子对杜行止警惕一些疏远一些就好,陆路上辈子虽然欺负他,但也算不上深仇大恨,没必要这辈子还念念不忘。 陆路还是遵循上辈子的足迹,读了淮兴大学,拿家中大把的钱和权利换来了四年的潇洒风光,如今他代替杜行止成为淮兴大学的风云人物,敢玩又敢疯,大一开学不久人缘就好地出奇。 章泽在校门口等他,许多听说过他的人都跑到传达室看热闹,陆路过来扯着嗓子赶人:“去去去,我弟弟来你们凑过来干嘛?”又笑着低头看章泽,“想你哥哥我了?太阳从西边过来了,你居然会来找我。” 章泽很难习惯他这样动辄亲昵的姿态,躲过他低到快凑到脖子上的脸,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给他:“里头十万块,还你的钱。谢谢你之前愿意帮忙。” 陆路挑起眉头,惊讶地接过卡翻看半天:“杜哥他没告诉你?” “什么没告诉我?” “他已经帮你还我钱了啊,春节就还了,欠条都已经收回去,你这再还我一遍,我是收好啊还是不收才好?” 章泽回过神一把抽回他手里的卡,傻傻盯着卡上的序列号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乱糟糟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杜行止帮他还钱这回事,甚至一丁点风声都没有听说到,杜行止为什么帮他还钱?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年初时的基鸣股还是满屏乱象,他没理由知道自己能赚到那么多钱,帮自己还钱是因为担心自己被陆路催款?章泽不想再想下去了,匆匆跟陆路告别。陆路拦住他:“别啊,来都来了,我翘课,带你去见识见识?” 章泽想也不想地拒绝了。陆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推开几个上来询问章泽究竟的损友,眼中满满的遗憾。可惜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告诉他,说不定还能邀功带着他出来玩一玩。见识过章泽这种等级的美人,现在等闲男女已经很难入眼,这段时间的猎艳越来越没意思,床上那些放浪形骸的对象一度让陆路感到腻烦。要是能把章泽放倒一回……哪怕亲个嘴,他也值了。 回到家,姐姐章悌已经守株待兔良久。一见他进门就跳了起来,眼神闪闪发亮:“抛了?都抛了?” “都抛了,”章泽打起精神,就见章悌欢快地在原地蹦蹦跳跳,掰着手指头数了几个数,更加快活。 “咱们现在也是大款了,”章悌说,“赚来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章泽摇了摇头。几十万放在现在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但再过不久,恐怕就连买一套房子都悬。他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得过且过的章泽了,加之知道后世发展,钱这玩意放着只能等到通货膨胀,只有投资和购买不动产才是永远的财富。 章悌提议:“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借我一点投资吧,我给你打欠条,亏还是赚日后肯定都还你。” “投资什么?” “我看中一只股票,心里感觉挺美的。” “哪支?” “四川长虹。” 章泽一听这名字,脸上就带出了笑。他姐果然是天生对证券有灵性,黑马一点一个准。 ****** 家里条件好了,忙碌于事业的章妈妈放下情感,心胸也开阔了很多。意外对章父的怨恨开始慢慢被怜悯取代,见识越宽阔,她越觉得这男人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因为杜行止去北京上学的关系,张素正打算将公司的市场努力朝着北京开辟。看杜行止的意思,以后似乎是想就留在北京发展工作了,张素放心不下儿子,加之章母也有让章泽和杜行止兄弟互助的念头,姐妹俩一拍即合就开始活动了。 在这之前自然得一块去一回北京,章母头回要会见神圣的,激动地半宿没睡,凌晨把章泽从床上给拽起来了。 章泽睡眼惺忪,拆开他妈塞到他手里的红包,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数数有一千五百块。 “红包这么早就给了?” “你这傻孩子!”章母拍了下他的脑袋,神情中无不亲密,随即解释,“这是让你拿去给你爸的,大过年的我看他过那种窝囊日子也不好受。老娘都已经发达了,也不和他计较过去那点小矛盾。” 女中英杰! 章泽赞叹了一声,瞥了他妈一眼。章母穿着自己顶喜欢的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围着狐皮围脖,脑袋上戴着一顶自己手工搞的只在日本杂志上看过的贝雷帽,手撑着脸笑地云淡风轻。她眼里已经没有对章父的眷恋了,但还留下少许对于家人的关怀。毕竟那么多年过下来了,日子即便是不满意,章父也是她不能剥离的一段岁月。 拍拍儿子的头,章母提起放在手边的提包,再交代了两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她的背影意气风发,每一步都迈地井然有序。那个生在小山村嫁在小山村过了近半辈子穷苦生活的女人,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 章父那里也有些许不同。 章泽是背着章悌去的,章悌现在有点愤世嫉俗,听到章父的消息就不爽快,大过年的章泽也不想给他姐添堵,悄悄上门去预备送点钱。 一进门,他就发觉到不对了。屋子里几乎收拾成空,墙角的箩筐竹篮堆放着,里面是满满的杂物。外头厨房的锅碗瓢盆也收拾干净。他以为遭了贼,进屋一看才发现他爹正撅着屁股朝箩筐里堆叠好的衣服。 章父比起上次见面整洁多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