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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功夫汤。 今天他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只剁好的鸭子,还买了些荷叶和莲藕,准备炖一锅鸭汤。 以前在家时,炖汤的活都是姑姑在做,他自己不喜欢喝汤,总觉得那是大妈们的食谱,所以从来没跟着他姑学过怎么做汤。不过好在还有手机,有百度,他对做饭这么有天赋的人,看两眼就能做的像模像样了。 要不干脆报个蓝翔厨师学校吧,将来当个厨子,到底也是个正经营生!他一边用汤勺搅和锅底,一边瞎琢磨。 裤兜里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看了一眼,竟然是失联了很久的老姐。 他把煤气调成文火,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呆了一呆,接起电话。 “喂?海儿吗?”老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孙海洋有点儿恍惚,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乍然入耳,突然一阵夹杂着心虚的委屈漫上心头。 “是,姐,是我,怎么今天有空想起我了?” “啊,咳,我这不是,”李梓虹在电话那头显然也是有些尴尬,孙海洋这么一说,她才突然发觉自己的确是忽略了这个弟弟已经N久了,她赶紧干笑一声,“我一直想你啊,这不你在贺晓年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不敢随便给你打电话嘛!” “贺晓年”三个字像一条初春刚发出嫩芽的柳条,在心上轻轻抽了一下,不算疼,可也不好受,孙海洋握紧电话,霎那间就没了和他姐调侃的心情,他闷着声音道:“嗯,我知道,你有事么?” “啊?啊!是,是这样,海儿!”电话那头,李梓虹磕磕巴巴地说,“你知道吧,我们最近就是快订货会了,那什么,我们都特别忙,贺晓年,他也特别忙,挺累的,真的!” 她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小了下来:“贺晓年是我们设计的头,他这一阵子,工作上的,人事上的,压力确实很大,可能熬夜熬得狠了,我看他上班挺没精神的,海儿啊,你,你最近没怎么折腾他吧?” “啊,呃,”孙海洋听到“折腾”两个字,心里像被谁踹了一脚似的,颤了又颤,他不由自主往后面的瓷砖墙上靠过去,吸了口气,心虚地说:“没有……啊,我挺好的,我挺安分的啊……” “哦!”李梓虹轻轻应了一声,又在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海儿啊,贺晓年他,也挺不容易的,你别跟他捣乱了,你帮帮他,好好带那孩子吧,行的话,你多给他做点儿有营养的,熬熬汤什么的,给他,补补身子吧!” 她艰难地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大概也耗光了她所有的脑细胞和羞耻心了,也没再问问她弟弟最近过得怎么样,也没再说说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孙海洋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嘟嘟直响,慢慢垂下了手臂。他靠在墙上,呆呆盯着还在火上咕嘟着的砂锅,心里小声反驳:我没给他捣乱啊,我有在给他做好吃的啊,我每天都给他熬汤!只不过,……他现在未必肯喝了! …… 订货会的样稿一旦确定,设计部的人绷着的神经就可以松一松了。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贺晓年很准时的把手底下这帮小孩儿们都赶出了办公室。 他自己也收拾好桌面,准备今晚给自己也放个小假。 收拾完东西后,他却坐在座位上不动了。窗外,夜幕初降,天色看上去比他这几天下班时的夜空要淡了至少两个色号。 没那么黑的夜色让他的心突然间淡定不能,他这些日子里,都还没有这么早下过班,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公司后还能去哪。 他当然还有家,但最近却不太敢回。 坐立不安了半天,他只好打电话向Adam求救! …… Adam的安排简单粗暴,他领着贺晓年到公司附近一家新开的据说吃串花不了500块钱但喝酒能喝掉5000块钱的高逼格串场试吃了一下,觉得不过尔尔,主要是他自己不怎么敢吃肉,贺晓年看上去也没什么胃口,一脸的兴致缺缺。 随后两个人漫无目的的把车开到了“彼岸无我”。 已经过了九点钟了,彼岸无我里人声鼎沸,群魔乱舞。 嘈杂的环境让贺晓年莫名心安,他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推开了Adam给他拿来的水果茶,指了指酒水单。今晚他想喝酒,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但今晚,他就是想要大醉一场。 点完酒后,他懒懒地瘫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摇头灯的光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的到满脑袋的光怪陆离,他只好又伸手挡住了眼睛。 有人在他身边轻轻坐下,听声音似乎又把手里的什么杯子轻轻放到了玻璃桌面上,“咔”的一声轻响。 即使脑子疲惫的回炉重塑都未必能再正常运行了,贺晓年还是立即判断出来,这人不是Adam,Adam没这么安静,动作也不会这么轻!他放下胳膊,睁眼朝身边看过去。 沈未带着他那副金丝眼镜,坐在他身边,对他温和地笑了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好!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贺晓年眯着眼睛瞅沈未,他觉得自己瘫在沙发里的样子实在太失礼了,不过他不太想起来。 他懒懒地朝沈未笑了笑:“嗯,好!我最近,太忙了!” 他笑容很疲倦,声音也很疲倦,沈未愣住了,盯着他瞅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工作顺利吧?还是……” 贺晓年觉得自己累得已经连跟人敷衍的力气都没了,他只是朝沈未又笑了笑,没说话。 Adam端着他的果汁和贺晓年的“Bloody Mary”回来,看到沈未,怔了一下,默默走到贺晓年的另一侧,把酒杯递给了他。 他偏过头去跟沈未打了声招呼,“嗨,帅哥!”然后扭过头去看着舞池,不再理会沈未。 沈未尴尬了,他没见过这样失态的贺晓年,也不知道一向见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Adam怎么突然就不放光了。 他只好也闭嘴不言,在一边默默地喝果茶。 贺晓年闭着眼睛,小口抿着喝酒,一口接一口,很快喝光了一杯“Bloody mary”,他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看了眼Adam。 Adam皱了皱眉头,“这是酒,不是你的咖啡,你今儿是怎么了?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贺晓年喝完一杯酒,那股晕晕乎乎的劲儿开始上头,他感觉自己脸上都烧了起来,烧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烦躁,他又指了指酒杯,不耐烦道:“别废话,再来一杯!” Adam瞪了他一眼,一抬头又与沈未诧异的眼神对上,他立即冲沈未笑了笑,“咳,八成情场失意了,借酒浇愁呢!” 说完,他起身飘飘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