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耽美小说 - 卧底奶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路不算太顺,司机按照贺晓年的指示,左拐右拐,在小区的另一个大门口停下,贺晓年付过车钱,咬了咬牙,一头钻进越下越沸反盈天的雨帘里。

    这个大门不是他经常出入的那个口,况且雨又大,天又黑,他一下车,整个人就被兜头浇下来的雨给打透了,又冷又湿又烦躁,也不看左右,低着个脑袋拼命往家跑。

    进了家门,整个人就像只刚被人从湖里捞出来的落水狗,从头顶往下,哗啦啦地往下淌水。

    他在门外脱了杰尼亚那双五千多的鹿皮运动鞋,鞋已经湿透了,看来鹿这种生物下雨天也是要躲雨的。

    又脱掉了身上的棉夹克,在门外拧了拧水,才小心翼翼进了屋。

    客厅里没有人,但电视还响着声音,贺晓年在玄关处脱掉了湿漉漉的袜子,穿上拖鞋,探头进客厅看了一眼。

    电视上有几只小猪在山坡上骑着自行车上去下来,一边嘀嘀咕咕用英语欢乐地对话。

    但是小宝不在,孙海洋也不在。贺晓年有点儿发怔,这么晚了,通常小宝到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了,而孙海洋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小宝睡觉的时候还开着电视。

    他突然有点儿担心,踮着脚小跑进小宝屋里。

    屋里开着床头灯,一小片晕黄的灯光下,小宝蜷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轻轻打着小呼噜。

    他身上横七竖八盖了好几层东西,有他自己的被子,有孙海洋的被子,还有一床被单,手里还握着与他生死相依的小蓝被子……

    孙海洋不在床上。

    贺晓年赶紧从屋里折了回来,卫生间里扫了一眼,厨房扫了一眼,连他自己屋子都去看了一眼,这才确认,孙海洋确确实实不在家里。

    他马上掏出电话给孙海洋打过去,隔了片刻,姆爷那荷尔蒙爆棚的声音轰轰从沙发中传了出来。

    贺晓年挂断了电话,盯着沙发愣住了。他心里有点儿发慌,想了半天又跑进小宝屋子,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小宝。

    小宝睡得不算太熟,他等海洋哥哥等得哈欠连天,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海洋哥哥也没回来,只好自己一个人跑进屋里睡觉。

    因为有点儿怕,他把床上所有能找得到的被子都拉过来,一层层盖到自己身上,睡了一会儿,热出一身汗,又一脚一脚给踹得东一片西一片。

    然后被他二叔轻轻推了两下,他立即就醒了。

    “二叔!”小宝带着小鼻音,像个小猫崽一样怯怯地叫了一声。

    贺晓年浑身还湿漉漉的,不敢坐到床边,只得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宝的脸蛋,“宝,你怎么一个人睡了,你海洋哥哥呢?”

    小宝懵懵然看着他二叔,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海洋哥哥?他不是,去给你送伞了吗?你没看到他吗?”

    “……”贺晓年。

    他慢慢收回覆在小宝脸上的手,低头看着宝,声音有些发飘:“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宝对于时间概念还是有些模糊,他说不清楚海洋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但是也知道海洋哥哥已经出去好久了,于是,他粗着嗓子,学着动画片里的声音说:“long long ago……”

    他二叔静静地看着他,呼吸似乎有点儿重,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很清晰地上下起伏,过了半晌,他才很艰难地在嘴角硬扯出一丝笑,轻轻地对小宝说:“宝,你先,自己睡会儿,叔叔得出去找趟海洋哥哥!”

    他又拍了拍小宝的脑袋,不再说话,转过身跑出了房间。

    小宝困意又上来了,他对着他二叔残影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喃喃提醒:“二叔,别忘了拿把伞啊,海洋哥哥只拿了一把伞……”

    贺晓年没听到小宝的喃喃自语,他风驰电掣冲出房间,冲出家门,在家门口又套上了那双估计要废了的鹿皮鞋,冲进了电梯。

    ……

    外面雨势仍大,贺晓年跑出楼道后,就被冷风冷雨冻得个透心凉。他跑得太着急,连那件储满水,估计得增重两公斤的棉夹克都没穿,就着一件休闲衬衫跑进了雨里。

    孙海洋没带手机,这么长时间也没回家来拿,他肯定是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他猜到自己会打车回来,所以也不会走远,一定是在小区门口那守着。坏就坏在今天送李梓虹绕了远,自己是在另一个门口下的车。

    想到孙海洋真的有可能“long long ago”就在大雨里等自己,贺晓年心里一阵阵地下沉,只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生出一对螺旋桨来,直接空降到小区门口,空降到孙海洋面前。

    他冲过喷泉池,绕过小花园,一转弯,迎头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把伞,站在正对着小区大门的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

    密不透风的雨帘里,这个高大的身影,在幽幽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路灯下,孤单却又倔强!

    贺晓年还在向前冲,踩进了一大滩水洼里,脏兮兮的水花溅起,溅到他的身上,还有几滴迷进了他的眼里。

    他低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慢慢收住了脚步。

    他一步一步向孙海洋走过去。

    ……

    孙海洋一直在雨里等着贺晓年。

    大门口起先还进进出出不是人就是车的,一个小时后,就渐渐寂寥了。

    保安过来两次,问他是不是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不是在等人,要是等人,可以进休息室里等,里边暖和,他笑着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他站在雨里,手里搭着把伞,站在已经没了遮挡功能的光秃的梧桐树下,呆呆盯着对面的旋转铁门。

    这么暴躁的雨,不到十分钟,伞就成了个摆设,雨水侧着来,横着来,斜着来,用尽各种姿态,很快就把他也淋了个精透。

    他想,我是不是应该先回家,给贺晓年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又想,要不就先去休息室里待会吧,人保安都邀请两次了,过去喝杯热茶,烤会儿电暖,聊会儿天,打会儿屁……

    但他始终没动,直直地站在雨里,就好像要虔诚地完成某种仪式一样,一动,就不诚不灵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儿,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雨水浸透衣衫,冷风刺痛骨骼,这么冷的感觉却不能让他的头脑稍感清明,透过连绵不绝的大雨,他看到的只有眼前一片茫然。

    你说,你四不四撒!他在心里苦笑着问自己。

    ……

    直到视线里朦朦胧胧出现一张熟悉到闭上眼都能看得清的面孔,他才从茫然里抬起头来。

    贺晓年双臂环抱着肩膀,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嘴唇在惨白的灯光下,白得竟然有点儿发紫。

    他身上那件白色羊绒衬衫全部湿透,贴在身上,抱着的双臂上,能清晰地看到胳膊的肉色肌理。

    他上下牙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