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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上课都像是新同学插班进来。 戚麟自然不必说了,几乎每次回来的时候发型发色都不一样,要么为了演唱会挑染亮银,要么为了宣传电影漂染栗色。 江绝倒是四年来没有怎么变,虽然长高了一些,但在戚麟身边并不起眼。 台词课的老教授已经退休回家休息,换了另一个新来的年轻老师。 而秦老师依旧奋斗在第一线,届届都有关于老妖婆的各种传说。 但他们两以学生的身份坐在教室里的时候,还是给其他人一种微服出巡的奇异感。 “上次关于动作任务和情绪层次的作业我都看了,”秦以竹翻着打分册,不紧不慢道:“今天继续随机点名分组练习。” 她走上讲台的时候,依旧脚步轻快,高跟鞋的每一声都跟钉子似的。 “主题是离婚,全部临场表演。谁成功让对方松口就能赢。” “学号随便报一个,14号吧——至于对戏的人,”那犀利又明亮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忽然开口道:“戚麟,你上来。” 戚麟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练习,点了点头就走了上去。 被点名的女生激动又手足无措的走了上来,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平时成绩一直很好,表演课的发挥也还算稳定,可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入围过金梧桐奖的戚麟,怎么也让人忐忑又期待。 “你演那个要离婚的人,戚麟,你来挽留他。”秦以竹一扬下巴:“开始吧。” 其实这种临场现编的表演,非常的考验想象力—— 就拿离婚来举例子,如果离开的那个人摆出足够有杀伤力的表情,其实对手要在短时间内思考破局的方法,用更自然的表演和更有力的理由来驳斥他。 江绝拖着下巴在台下看着他,两人遥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引发教室里一片起哄声。 “你——不要再说了,”女生露出懊悔又痛苦的眼神:“明天就去离婚吧,我不想再和你谈这个了。” 戚麟垂眸看着她,忽然缓步上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在他们有肢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女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可还是被碰到了脸。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台下起哄声就更变本加厉的响了起来。 不能分神,不能看台下。 她定了定神,一把打开那只手,恼怒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我挣钱养活这个家,照顾孩子和老人,甚至给你钱帮你还赌债,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戚麟怔了一下,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了,”女生的声音强硬而不容置疑,显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离婚!明天早上九点就去民政局离婚!不要找任何借口!” 戚麟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伸手捂住嘴,露出脆弱又悲伤的表情,眼眶即刻就红了起来。 哪怕他站在那里,被痛斥为恶贯满盈的人,可只是捂着嘴颤抖着没有发声,也可怜的让人想要拥抱他。 “我的错……”他哑着声音,还在克制着泪意。 “我的错……” “那个女的,是我客户,我没办法拒绝她,让她搂着我喝酒。”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触碰她,只喃喃道:“可是你说的对,我亏欠你太多了。” 女生在一瞬间露出惶然的表情,本能地想要过去安慰他,偏偏又想起来这是在考核,强迫自己硬着语气道:“一忍再忍,我不想再和你谈了,有什么事明天民政局再扯!” 戚麟依旧捂着嘴,眼泪在无声的往外流。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像无助的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我五年前就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失去你的。” 他露出苦笑,连背影都看起来孤单寂寥。 “你看,这一天真的来了。” 短短几句话,竟然有种在演电影的质感。 江绝在台下看着他的泪痕,不由得露出怀念的笑容来。 女生已经完全接不住戏了,偏偏为了平时成绩还是要接下去,叹了口气背着身不看他,声音开始哽咽。 “儿子每天晚上都会问。” “爸爸呢?” “爸爸怎么还没有回家?” 她越说越声音哽咽,将心酸又压抑的感觉诠释出来:“我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戚麟站起身来,没有让她把后面的指责编完,脸颊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我也在想。”他轻声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抱抱你们?” “多想辞职啊,”一声叹息几乎像羽毛一样的飘进人的心里:“可是我辞职了,我们一家该怎么办?” “我配不上你。”他忽然笑了起来,仿佛连自尊都被自己亲手按在了土地里:“你走吧,我不留了。” 那女生心想为了学分我豁出去了,转身看着他怒极反笑道:“你这个懦夫!” 他就那样苍凉又绝望的注视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此一眼,就像猎人的网一样将她囚禁,甚至连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都没办法再说下去:“你——” 那眼神仿佛让时间定格,两人无数情绪全被此如黑洞般吞没。 “行了,胜负出来了。”秦以竹拍拍巴掌,给了那一个姑娘台阶下:“你也很努力了,看得出来。” 掌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戚麟和女生鞠了一躬,掏出纸巾来擦脸上的泪痕。 秦以竹随手打了个分数,饶有兴致道:“这四年一过,你真是长进不少啊。” 当初被江绝卡着点带着节奏走,如今能把对手逼到连台词都说不出来了。 这孩子真是天赋不错。 擦干脸颊的戚麟嘿嘿一笑,和台下的江绝遥遥对了个眼神。 快夸我! 后者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夸你夸你。 第102章 场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油纸伞。 样子很古朴,伞骨用的湘妃竹, 上面还散着泪痕般的斑点。 戚麟过来试戏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这伞, 一问门卫说好像搁在这都两年了, 一直没人回来取,索性把那伞拿去当道具,写了个字条放在原处,解释去哪里可以拿。 明琅的性格不好分析,他写了很长的人物小传,又换了西装和戒指, 把自己喜欢的银戒换成了兽骨环。 江绝会在旁边帮忙递眉笔和发胶, 看了半天忽然道:“要是长发就更合适了。” 只有古代的男子才留长发不剪。 现代留长发的,大部分都是搞艺术和玩朋克的。 “长发这种东西, 弄不好容易搞得人很油腻, ”魏风在旁边扒着盒饭:“戚麟这样就挺好的,清清爽爽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