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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各类支脉的叔伯长辈,三日之后,要在薛府祠堂之中,择纳这一辈中正统的话事之人。 “富叔,明天在祠堂……。”依旧一身乔装打扮的薛照青偷偷的出现在了薛富屋内,明日便是薛家长辈共聚祠堂之时,筹备良久,到此刻,薛照青心里依然免不了忐忑。 “大少爷,老奴这几日给老爷喂药时,偷偷跟老爷说了这些事情,本以为以老爷现在的状态,这些东西都听不进去,可没曾想,今日下午,老爷一人在房内的时候,原本放在他床头的一支烛台打了下来,我看老爷虽不能言说,可一张脸却是憋的通红,老奴思前想后,觉着老爷应该是想见您一面。” “真的?!”入了薛府之后,薛照青曾无数次想去爹的房间里看他,可薛府人多嘴杂,这其中又有不少姨娘和田德桂的亲信,薛照青怕露出马脚,便一直忍着。 “嗯,今天晚上,二夫人他们正忙着明日礼成之事,应该不会顾忌这么多,少爷,您先洗去这一身的装扮,穿着小厮的衣服,跟我过去吧。” 二人一番整理之后,见夜深人静,灯也不点,将身形藏匿在夜色之中,沿小路走了过去。 薛富支开薛乾居住的院落大门之前看守的两个小厮之后,冲藏在一边的薛照青招招手,引了他进了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院落。 只不过这院落没有了曾经时候的华丽和端庄,仅仅几个月竟显得有些萧条了。院落里的石凳下爬起了几缕灰绿色的青苔,正圆形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石桌之上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薛照青情不自禁的那手指碰了碰圆桌,触手一片粗糙,两道深深的指痕便印在了那浅灰色的圆桌之上。 “自他们得了势之后,除了门口守着两个小厮,便不让旁人进来,起先二夫人还过来看一看,后来便不来了,只有老奴一个,每日来给老爷伺候汤药和饭食,偶尔擦洗身子,或者推着老爷去晒晒太阳。” “照文呢?爹这样,他都不来看看么?” “别提了,二少爷只来看过老爷一次,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他!”薛照青咬着牙说道,姨娘和田德桂如此作怪,薛照青尚可以理解,可那从小像肉球儿似的跟着他后面嬉闹着的弟弟,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不堪,如此不孝了。 “少爷,人心如此……,不要难过了。”薛富说着,拉着薛照青的手,往屋内去了。 偌大的一间屋子之内,只在入口处点上了两只蜡烛,暖黄色的灯罩笼着昏暗的烛火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这屋子里有些许中药特有的味道,还有些霉坏的刺鼻味道,薛照青趁着微弱的烛光,往一角边上那仍然富丽堂皇的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感受不到鼻息的人,脸色灰暗,脸颊瘦削,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露在被子之外的一只手铁青的几乎毫无血色,像极了冬日里的枯枝残败。薛照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却越往前走,鼻头越酸,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重。 他何曾见过父亲如斯模样,似是将死之人一般躺在这小小的一片床上苟延残喘,他从未想过那笔直着脊梁有一天能弯曲下来,扛不住这薛家偌大的一片天地。 “大少爷,老爷这会儿应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薛富立在一边问道。 薛照青摇了摇头:“让他休息吧,爹的确是太累了。” 说罢,薛照青渐渐蹲靠在了床边,用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拉住了薛乾冰凉似死人一般露在外面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在床上睡的好好的薛乾似乎感受到了温度一般,微微的睁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眼睛。他头不能动,因此看不太清靠在床头的人是谁,只隐隐觉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甚是熟悉。 “老爷?老爷你醒了?”薛富站在一边,看的不甚清楚,这时的薛乾,连睁开眼睛都相当费力,眼皮与眼皮只见也只是勉强睁开了一条缝隙。 薛照青闻言一下站起了身子,此时的薛乾这才看清楚了那拉着他手的人是谁。 一时之间,千言万语堵在了那说不出半句话的嗓子里面,薛乾费尽全力,却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他无法,全身的力气用尽了,却似乎只能重重的喘上几口气而已。 “爹,爹,你别急,别急。”薛照青紧握这薛乾的手,低声安慰着,嘶哑的嗓子里带上了一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有我,有富叔。” “呼,呼,呼……”薛乾依然喘的厉害,薛照青感到他双手之间,似有动静,轻轻松开紧握的指头,薛照青看着薛乾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呈树立状态,而其他二指则费力弯曲着。 “爹,你这是……?” “老爷,您放心,那三契还在我手上,没有交出去。”薛富立刻意会。可薛乾似乎并非想听到这个答案,他又张开手掌,费力往薛照青身边抓去。 “老爷,您是……?”薛富讶异:“难道是让我把那三契留给大少爷?” 薛乾听罢,这才微微松下了一口气,喘息声也没有这么重了。 薛富心里明白,这便是老爷给自己预先留下的遗言了,薛富应道:“老爷,放心,就算拼劲老奴一身的力气,也会力保大少爷无虞,顺利继承家业!” 薛乾听罢,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静静的合上了艰难撑开的眼睛,又似那活死人一样,只留了一口游丝,静静躺在床上。 第60章 刺耳的锣声敲起三声之后,薛府前前后后便被来看热闹的乡民邻居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一日,正是薛家支脉叔伯齐聚薛府祠堂的时候,薛府前门之外从一大清早开始,便不断的过来各式各样的车马行轿,或华丽或雅朴,但都不失一分高贵的气质。 “这薛家就是跟旁的人家不一样,到这一脉,分明只有一个二少爷了,还得由各位长辈鉴定了才能成事。” “那可不,你以为都跟你们家似的,就只有那几亩薄田可种,这可是良田千亩的家业啊,薛家每一代人里面只有一个可以正统继承,其他的便只能归为支脉,虽说都是姓薛,主脉和支脉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是,薛家历来不都是择嫡出或长子继承么?这薛照文非长非嫡,怎么就轮到他了?” “还不是这胖少爷生的命好,本来有个嫡出的哥哥,说什么也轮不到他的,可那薛照青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薛老爷又只有这两个儿子,不是他,还能事你啊?” “哈哈,若是薛老爷肯认我这个儿子,也未尝不可啊!” “去,可美的你嘞!”一种乡民在府外调笑着。 此时薛府内部却是一片安静,府上年轻一些的丫头小厮全在自己房内没有出来,只留了几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