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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婚礼隆重有余热闹不足。 大多数时候他都处于游离状态的等待,等待新娘化妆、等待新娘穿衣、等待新娘摆好姿势、等待摄影师选好角度。 他总是在焦急地等待微信。除了睡觉,司芃真的每隔三个小时就给他发微信。刚开始,规规矩矩地发:我已吃过饭,没有吃冷饮。 我现在在跳操,爵士舞跳一阵子,他们不感兴趣了,我换成了尊巴。 有太阳。你看院子里的花长得多好。 这把小雏菊漂不漂亮?今天出门,没有看到卖金鱼的。过两天买个透明小鱼缸,再买几尾金鱼,放在画室里,好不好? 更多的时候不乐意讲,或没什么好讲的,便只说:报告,我很安全。或是,没被劫财,也没被劫色。 这些信息,是支撑他还在此处的力量源泉。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大家都在倒时差,凌彦齐却彻夜失眠。 沿着白色沙滩,走到水上栈道,茅屋在这条蜿蜒的小径两侧依次排开。这片有着迷人风光的热带岛屿,直到1761年,才被外界发现。 世人已不记得当初的开拓者是谁,只知道一位本是股票经纪人的画家,抛妻弃子后来到这里。他公开声明“逃离欧洲文明世界与一切人造和约定俗成的东西”,他那些画作里最被世人所知的,是乌黑头发、深色肌肤的土著少女。他的为人处世中最被津津乐道的,是他惊世骇俗的反叛和逃脱。 毛姆以他为原型创作了,在这个新千年畅销起来,成为人人家中必备的一本文学经典。为何会畅销?现代生活多好多自在,无人再有勇气,反叛这个世道。 凌彦齐能体验到高更说的那种寂静。 他曾认为,在他与司芃的爱情之间,出现的彭嘉卉并不重要。会有瑕疵,瑕不掩瑜。 可来到这个地方便意识到,那不是玉上的斑点污渍,而是缺了好大一个口。他曾想过,要和司芃一起见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美景。还未来得及出发,地图的中央便要挖掉一块。 凌礼从身后走来,陪他坐在水面上方。他问凌彦齐:“你还好吗?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去劝劝她?” “她当年要离婚时,你怎么不劝她?别人劝劝就听了,她便不是今日的卢思薇了。” 时日越是持久,凌彦齐越是放弃要和卢思薇性格里的狂躁易怒、顽固孤独做沟通。可他也不想让人来分担他的孤独,笑着说:“不用倒时差吗?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婚礼一结束,卢思薇便要走。凌彦齐这时倒想留住她:“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走也来得及。” “飞机上也能睡。”卢思薇瞧他一眼,“不然还陪你们度蜜月?出来一个多礼拜,公司事情耽误很多,要赶回去处理。”走之前她和凌彦齐说:“五天后,会有飞机来接你和嘉卉回新加坡。” “要五天吗?能不能缩短一点。” “五天的蜜月,都过不了?”卢思薇不满,这都要讨价还价。“别想着只敷衍人。回新加坡后,陪着嘉卉去见律师,要把定安村五栋楼的拆迁协议给我拿回来。还有,不管是合作开发,还是出钱买地,把永旗超市底下那块地的意向书也拿回来。” 凌彦齐叹气,何苦做生意,都要做到分秒必争的地步呢? 来参加婚礼的大部分人,都和卢思薇一样要事缠身,今明两天都会离开。 人潮一点点散去。到深夜,这片寂静的海滩露台只剩凌彦齐。他望着黝黑星空下的内湖与茅草屋顶发呆。彭嘉卉推开门出来:“彦齐,你还不睡吗?” 凌彦齐扭头看她一眼,并不回答。娇弱女孩站他身后,突然搂着他腰,柔声唤道:“彦齐。” 他身子一僵,轻轻扯开她手:“你先睡吧。” 彭嘉卉被拒绝也未离开,转身靠在栏杆上,偏头看着他。她还带着当地人舞蹈时献上的花环,穿抹胸白纱,赤着脚,妆容美好得像是静夜里行走的仙子。 她轻笑着问凌彦齐:“出嫁酒那天,爷爷还问我,什么时候要baby?”既然已认祖归宗,自然要改称呼叫爷爷。既然柔情与美貌都打不动一个男人,就谈合作好了。 凌彦齐眉头一皱:“嘉卉,拿到的够多了。别贪得无厌。”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彭嘉卉抚上他的手臂,“你是你妈唯一的儿子,她肯定也会催的。” “你生你的。”凌彦齐被她摸得发毛,退后两步说,“真的,你要想靠孩子去拿遗产,你找别人去生,我不介意。” 彭嘉卉一张动人的脸,即刻就像是被海水冰封。凌彦齐自觉话说得有点过分,但新婚当夜,不想和彭嘉卉有什么牵扯,于是拉开门走出去。 在这个岛上,百无聊赖地呆到第三天,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想坐飞机转新西兰飞回新加坡。但不可能一个人回去,要说服彭嘉卉和他一道。 彭嘉卉在露台上吹海风、喝香槟酒。见他过来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神情。凌彦齐叹气,早知道有求人的时候,新婚那晚就不应该那样吵。 “嘉卉,休息够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 “当然是新加坡,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是你想急着回国吧。那天你说我生我的。你会跟那个女人生吗?” 凌彦齐暗道糟糕。他的拒绝之意越明显,彭嘉卉对司芃的敌意越甚。他否认:“没有,卢女士年纪还不大,也知道我俩的感情状况不佳,应该不会这么早逼我生。我只是想多玩几年。” 初期合作就闹矛盾总是不好的。彭嘉卉答应和他提前离开波拉波拉岛。 酒店派人送他们去机场。彭嘉卉看着前方几米远处的颀长背影,高跟鞋一路小跑跟上,挽着人的胳膊:“彦齐,要不我们也培养下感情吧,这对我们的合作只会有好处。” 凌彦齐将手臂从她臂弯中撤出:“什么意思?” “彦齐,我想我条件应该不差了,你怎么看不上我呢。我对你的那个女人很好奇。究竟她有什么样的魔力,会让你这样的人对——合法妻子,”彭嘉卉故意把这四个字说得很重,“做出泾渭分明的态度。有用时,就凑过来说几句甜言蜜语,没用了,就这样冷淡嫌弃地看着我。” 彭嘉卉在笑,笑得和这岛上的阳光海风一样清爽,丝毫看不出她对她婚礼里的第三者,有任何不满。 凌彦齐怔怔望着她。他终于看出过往彭嘉卉与今日彭嘉卉的共同之处了。想必当年,也是这么从司芃身边将凯文抢走的。 富可敌国的家世有什么用,有些人的心永不满足。 十月底,孙莹莹住进明瑞的产科病房。三胞胎怀了七个多月,她的子宫已无力承受,再撑下去,大人的风险比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