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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我几近所有空闲时间来执意和我进行一些无意义的闲谈,也借着收集写作素材的名义向我探索了许多问题,绝大部分都是关于我和亚瑟的情感经历……还屡次试图把未完成的第二部书稿提前塞给我看。 不仅如此,她总是会在闲聊中兴奋地畅想我和亚瑟的未来——譬如结婚的日期、婚礼的选址、蜜月的地点……这更是让我感到十分惶恐。 就算我能坦然而顺利地接受“我爱你”,也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允许婚姻之类的话题进驻我的生活——至少现在还不行。 亚瑟对此一无所知,我也不准备让他知道。 抬脚进到超市里头,扑面而来的暖气把我全身濒临冻僵的无数根神经抢救了回来。亚瑟在门边顺便提起个购物篮,而我的眼睛则黏在装有水果和蔬菜的货架上打转儿。 “麦考伊夫人的购物清单上都写了什么?” 我嘴上问着,手里已经动作迅速地抓起了番茄、西瓜、菠萝和苹果塞进购物车,这时一张笔迹花哨的纸条递到我眼前,我目光下移费力地读出了声,“铃铛、塑料球、星星彩灯……等等,鹿角头饰、红色假鼻子和白色假胡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 亚瑟将纸条揣回外套口袋,严格遵循着一种肉类一种水果的搭配,顺手拿了几盒没经过处理的牛脊肉和鸡胸肉。 我撇了撇嘴,瞟他一眼,路过蔬菜货架径自朝前走去:“你又撒谎,亚瑟——我再也不会对你说‘我爱你’了,我是说真的。” “……” 停下来挑选了一袋个头小巧的圆土豆,他抓了一把花椰菜然后立即赶上了我,可能是因为双腿长度的缘故,他的一步抵得上我走出好几步。 他在我身后低声说:“我猜她想让我们在圣诞节那天扮演驯鹿和圣诞老人。” “为什么是驯鹿和圣诞老人?” 在拐弯处我倏地急刹车,仔细想了想忽而耐人寻味地冲他一笑,“如果是这样,我猜我扮演的肯定是圣诞老人。” 亚瑟先是愣了半秒,反应过来以后故作镇静地板住脸,只有耳根处熨烫的细腻热红暴。露了他的会意。 圣诞老人“骑”驯鹿——看来他也想起了昨晚我们用过的特殊体位。 经过各式各样点缀着奶油与糖粒的糕点,摆着生鲜食品的冷藏柜跃入眼帘,我踮起脚拼命探手想够到冷藏柜最上面的油炸鱼肉块,可身高所限最终还是失败了。 见我不死心地仍在张望,亚瑟略一抬臂便轻巧地越过我的脑袋,手指触到了我极度渴望的那盒鱼肉,在我的注视下却并没急着放进购物篮,而是低敛着眉目看向我,略微侧扬起下巴。 “亲我一口。”他晃了晃指间的速冻鱼块,唇角泛起微薄而真实的笑意。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卑鄙的手段? “……不可能!”我坚持原则地摇了摇头,拒绝依顺于他的不良企图。 亚瑟垂头与我相对而视,透彻蔚蓝的眼睛微微眯起,蕴满了光照的温度。 “那就只好——” 眨眼间他把鱼块扔进购物篮,再立马出其不意地扶着我的肩头略躬下身,迅速在我嘴唇中央轻啄了一口,“换我亲你了。” 毫无防备地被他偷袭成功,我一把捂住滚烫的嘴唇,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脊背抵在了货架上。亚瑟就站在离我挨得很近的地方,从头到脚写满骄傲的得意。 “你已经不再是八岁的小男孩儿了……” 我无可奈何地嘀咕着按了按酥麻发热的面颊,索性背过身去不看他,装作在研究货架上一排不同牌子的袋装面包和甜甜圈。 一只裹在薄毛衣里肌肉饱满的手臂从后腰环过来,他结实的下颚不动声色搁在我肩面上,绒软的毛衣布料刮摩着我侧颈的皮肤,有些绵密地发痒。从外头看他只不过是站在我背后帮我挑拣面包,虽然这距离着实有点儿过近了。 我抬手像安抚一只大型犬那样拍拍他的脸。我猜是最近花了太多时间陪麦考伊夫人聊天,一定程度上导致他出现了点儿分离焦虑症的症状,但是我自认为我在入夜后早就好好儿地补偿过他了…… “伊恩?” 斜后方响起女性细高的嗓音,然后是硬底鞋匆匆叩过地面的清脆声响,接下来的一个长句凸显出了她纯正地道的本地口音,“嗨!真的是你!让我想想,我快要五年没见过你了,伊恩……” 亚瑟原本放松的表情略微紧绷。穿过我腰杆和肋下的那只手欲盖弥彰地随便取了一袋面包,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我转身面向来人:“你好,约翰逊。我是亚瑟。” 我直接被他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向旁侧错开一步才得以看清面前陌生姑娘的面貌。对方一头暗红头发,长相清秀十分讨喜,棕色的瞳仁盈满了亲和力,鼻梁高阔挺直,鼻翼间匀称地分布着疏密有度的淡雀斑。 她看见我稍稍吃了一惊,很快又调整好表情堆出一个笑容。 “噢,真对不起,我快都把这件事儿忘了……” 说着她冲我促狭地眨眨眼,“他去伦敦之前,我们都叫他伊恩。但是自从他回来上高中,就坚持让我们叫他亚瑟了……” 话音未落,她落落大方地接着向我自我介绍道,“不管怎么说,我叫埃米莉,埃米莉。约翰逊,很高兴见到你。” “佩内洛普。” 我也自报了名字,脑中思索着对方和亚瑟的关系,还得注意不让自己的疑心病在脸上显现出分毫端倪,“你好。” 从她熟络的语气来看,恐怕她和亚瑟交情匪浅……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悄悄牵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迟顿了一瞬,然后被更加用力地攥紧。 “你真是个幸运的姑娘,佩内洛普。” 埃米莉的眼光感叹地落到我和亚瑟交握的手上来回逡巡,“谁都知道亚瑟有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你是怎么打败她的?无意冒犯,牛津城里多少个被伤透了心的姑娘都没能做到你的成就……”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亚瑟就在一旁声音低沉道:“她就是我的梦想。” 埃米莉惊讶地捂紧了嘴巴,淡棕色眼睫微微发颤。从这个动作我终于揣测出,埃米莉很可能也是她自己口中“牛进城里多少个被伤透心的姑娘”的一员—— “你说得对。”我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歪歪头,笑着对她颔首说,“我很幸运。” 亚瑟将我的手放进暖和的口袋里,专注的视线跟着递了过来,深深钻进我眼底:“幸运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