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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几天里,漕运河道可否船运走大批病人……” *** 廖记的茶源广,这明前的茶叶那边刚下茶园,这里已经可以端上桌品尝了。 今日无数客人都是奔着新茶而来,翟家两兄弟也不例外。 翟翎赤从楼上包间下来,三月凉天,手拿一把折扇,摇头晃脑的点评道:“今年霍山小芽味道寡淡了些,没有往年的醇厚呀。” “邱云春倒还不错,回味悠长。” 跟着后方的翟翎羽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心下想着,有空把这小子扔进大营住上个把月,就是粗茶都能端碗喝干。 翟翎赤不知道自家哥哥的打算,点评道一半,视线被门外准备离开的马车给吸引了。 车倒是一般,而是车架前那两匹马,比他哥去年送他的那匹看着还要好些。 他一抖折扇,转头对一旁小二说:“这是哪家?” 小二侧过头,压低了声音:“顾家。” “哦,怪不得——”翟翎赤是去过顾府的,知道他们府里的光景,他敛了眸子,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那张模糊的,有些惊慌失措的脸。 等顾府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里,翟翎赤才走到门前,自家大哥的亲兵刚好牵了一辆马车过来。 他视线里看到什么,连忙往左侧站了两步,看着像是给身后的兄长让路,右脚却默不作声的踩在了一张纸片上。 翟翎羽率先上了马车,回过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身后蹲在地上发呆的弟弟:“怎么了?” “没事。” 翟翎赤回过神来,手里紧紧抓着一张糖纸:“走吧。” 第三十一章 自家大哥定亲那年, 翟翎赤不过十二三岁。 按照本朝的风俗, 订亲几乎等同于半婚。 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 定亲的男女双方只要不出格,无论是见面还是相处都不避讳。 如果双方父母允许的话,看花灯,游园, 诗会,上街, 进香都是可以的。 所以定亲后, 大哥时不时的, 会领着他去宋家拜访。 一来宋家诗书传家, 满腹经纶, 在科考上独有心得, 不仅能对他传业解惑,对他以后的科考也有助益。 二来, 大哥也可以和心上人见上一面, 捎带着送上一些东西,多是些吃的, 也有精心收集的稀奇小物件。 他小时候体弱多病, 虚不受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加上那段家里变故, 每日亲戚作妖不断,他受到了惊吓,显得愈发瘦弱。 所以她第一面见他, 以为他不过才十岁。 眉眼笑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把他当孩童一样逗着。 别人问他都是问读过什么书、学了什么文章、君子六艺会哪样。 而她问的是,有没有乖乖吃药,早上用饭了吗,喜欢吃甜还是辣…… 然后就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来,塞到了他手里。 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像是咬着最上好的牛乳,唇齿留香,甜而不腻。 后来,翟翎赤才知道,只要是她喜欢的孩子,都会有塞糖的习惯。 只是宋家人丁简单,最小的三公子正在霖州书院上学,这糖到头来,十有八九都塞到了他这。 一直到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她还在给他塞糖。 那日他去母亲那请安,无意间听见了屋内正在商量着退婚的事: 父亲的声音冷静而威严。 “宋家那个养女,我派人打听过了,是从乡野出来的,整日在灶下摆弄,女红诗书都是宋夫人压着才抱的佛脚,和下人也没有尊卑之分,更没有管家之能。这样的人,以后怎么成为我翟家的主母?” 母亲叹息着:“羽儿的婚事,是我的疏忽……那时你不生死不明,赤儿高烧不退,我也卧病在床,宗族三天两头过来闹一回儿,里里外外都是翎羽一个人打理,要不是宋家出面,这个家可能就垮了。” “宋家的恩我们自是会念,但是不是拿羽儿的婚事,那姑娘要是宋家嫡女,从小养在宋夫人身边,也不是不能将就。可是一个父母双亡来投靠宋家的孤女,怎么配得上羽儿?” 母亲迟疑了一下:“我瞧羽儿,是真心喜欢那姑娘,那时我心灰意冷,想着羽儿这么苦,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了他的愿……退婚的事情,我不是没有跟他提起过,只是他那个性子,根本听不进去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退不退婚还轮不到他做主。年少人能长情多久?门当户对,宜室宜家才是要紧的,再说了,以后若是真的喜欢,羽儿再纳进门也不是不行。” “老爷你是说……” …… 他顶着一口气,闷着头跑出了府,骑着没有长成的小马驹,一路跑到了宋府。 那人刚陪宋夫人上完香回来,难得穿了一身桃红色,点了胭脂,称的愈发清丽好看。 她从轿子里出来,在门前见到有些狼狈的自己,似是有些惊讶,然后眯着眼睛笑:“怎么了小翎赤?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不是你哥又冲你发脾气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然后只觉手一暖,那人往他手里塞了块糖。 “小翎赤呀,你哥就是那个脾气,咱不要搭理他。要不你陪我先进去坐坐,我让遣人去翟府一趟,叫你哥来接你。” 他手一抖,整块糖果翻滚在了地上,转身落荒而逃。 那时候他太过年少,在逃跑的惊慌失措中,各种情绪如同打翻染缸,混成了模糊的酸涩。 里面有为自己做不了什么的耻辱,也有为那人以后日子的惋惜,还夹杂着难过和无能为力。 只不过他没想过,那是他最后一次见那人。 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种糖。 在此后的三年,他几乎翻遍所有的能找的铺子,问过所有的制糖人,都没有找到类似的糖。 翟翎赤捏着手中的糖纸,闭上眼睛。 ——她真的回来了。 ** 驿站的条件比不上府里。 这连绵细雨之下,既没有门房赶上前来牵马,也没有马夫去拿脚蹬,更没有小厮过来撑伞。 只有随车的两个亲兵下了马后,戴着斗笠静静的站在一旁候着,看着翟家两兄弟掀开帘子,从车厢内出来。 翟翎羽撑开伞,递给身后的弟弟,自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几步就跨上台阶,站在了大门的屋檐底下。 而左手拿伞的翟翎赤,目测了下马车的高度,也随着跃下,朝着驿站内走去。 他路过自家哥哥时,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停了下来:“大哥?” 翟翎羽淡淡道:“伸出来。” “什么?” “右手。”翟翎羽微敛着眸子,额前的落雨刚好垂在了他的眼角,“你从廖记出来,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