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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云被关押的这两日,全然不知道外面竟已有了一番新变化。 龚家日前已在槐州城里宣布了妖鬼被斩杀的消息,再加上这难得一见的重华盛宴,现今整个城中都是一派喜气。少了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东西,槐州城的百姓倒把心思都放到这盛宴来了。 重云随着龚如雪等人出了龚府,踏上早已候在府外的马车,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朝鹿台山行去。 重云难得参与这样的盛事,忍不住掀开帘子瞧外面,只见沿途的小摊小贩早已失去了踪影,无论男女老少都身着新衣华服,对着这一行车马恭敬地行礼,尔后自觉地跟在车马之后,往鹿台山走去。 “重华宴是整个槐州城的盛宴,整个槐州城的百姓都会参与,”见重云有些不解,龚如雪低声解释道,“龚家会在青屏峰设宴,宴请的都是仙门世家各俊杰。除了这种邀请的客人,我们也会在鹿台山山脚摆上流水宴,欢迎这些百姓前来共度佳节。” 重云点了点头:“有意思。” 很快行至鹿台山脚,重云随众人一道下了马车,他撑着伞立于马车旁,抬头远望,只见整个鹿台山已经是张灯结彩。秋高气爽,碧空如洗,鹿台山巍峨的山体在阳光下也隐隐折射出金色的光晕。 车夫将马车带走,其他人拾级而上。鹿台山虽高,但对修真者来说攀登并不困难,众人很快登至山顶,早已候在此处的客人向龚夫人行了个礼。 秦岚湘收起出门时那冷淡的神情,领着龚府的一行人笑着冲诸位客人回了礼,众人这才一一入座。 重云坐在龚夫人的左下方,眼睛一瞥,习惯性地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发现那人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重云心下一凛,想着段尘竟然真的没有再蒙着眼睛,为什么?因为自己那天的那句话吗? 重云抿起嘴巴,不发一语地将目光转开,主位上秦岚湘在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不断回想的是那天段尘说的那句话——“这双眼睛,这条命,你若需要,拿去便是。” 重云感觉有股怒火似乎堵在胸口,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让他膈应的难受。他很想问段尘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没必要,他自嘲地想着,若是自己想要段尘的命,当年又何必救他。 重华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重云却失了兴趣,他恹恹地半倚在小桌上听着客人们吟诗作对、高谈阔论,却提不起精神。 “怎么了?”龚如雪察觉他的异样,偏过头低声问道。 重云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察觉到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他循着望过去,正好撞进段尘的视线里,重云一怔,随即又把头转回来。 这一幕落进龚如雪眼里,他看了一眼不同于往常的段尘,又瞧见重云的神色,问:“你同段尘大师是旧识?” 重云一愣,随口就想要否认,但龚如雪一双如墨的眸子却沉沉地盯着他,仿佛洞悉一切:“你也别否认,那日饭桌上那盘清蒸鲈鱼可是实实在在地落进了你的肚子的。”更何况,重云替段尘夹菜时熟稔的态度,可不像是一个刚认识的状态。 重云:“……”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我的确认识他,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上辈子的事了。 龚如雪了然,也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发散,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重云的那夜,重云听见段尘的名字时那陌生的神态不似作假,便觉得这其中大概是有自己不清楚的隐情,但他却识趣地没有多问,只说:“段尘大师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 重云听得有些好笑,段尘眼瞎这个事实早已在修士中根深蒂固,这乍一看他的眼睛竟然完好无损,确实令人惊讶,就连平日里不太关注这些的龚如雪都不禁提了一句。 重云看了四下一周,发觉周围的人都在似有若无地往段尘那儿看,偏偏处在旋涡中心的主角竟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些目光,正淡定地喝着茶。 重云点了点头,对龚如雪道:“他以前眼睛不瞎,只不过眼睛曾经受过伤,确实失明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恢复了……”只是他后来的样子,我没有见过。 他顿了顿,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龚如雪安静地听他说完,又有些不解:“既然以这幅模样过了这么久,又为何要突然改变呢?” 龚如雪的疑惑让重云有一瞬间的怔然,是啊,为什么呢?因为自己那天说的那句话吗?重云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段尘明显带着些怒意的模样,他说那双眼随时都可以还给自己,那么他蒙眼示人这么多年……是在还债吗? 思及此,重云的身子顿时一僵,他不受控制地朝段尘望去,那双无悲无喜地眸子在与他对视时,冒出一点疑惑的微光,重云几乎有点坐不住,他此时很想冲过去问段尘,如果真的是要还债,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这样自虐般的行为除了感动他自己还有什么用。 但理智遏制了重云的动作。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头痛,一旁的龚如雪刚要询问他怎么了,就听见宾客中传来一阵骚|乱,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原本在舞剑的青年,突然面色涨红,怒气冲冲地挥剑朝秦岚湘的方向刺去,而坐在秦岚湘右下方的龚悦霖出剑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重云和龚如雪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了然和悲哀。 这突然的一幕让胆小的龚悦霏尖叫了起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龚悦霖已经与那人厮缠了起来。 那人修为并不高,再加上回过神来的龚家子弟的加入,那人很快就被制服,被人按压着跪在地上。 秦岚湘惊魂未定,盯着这人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这是槐州城里丁家的长子,丁绍承。秦岚湘又惊又怒,连大家长的礼仪都难以维持,惊声道:“丁绍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丁绍承被按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狠狠地啐了一口:“做什么?自然是让你还债!” 丁家不过是一个依附着龚家才能在这槐州城里立足的小家族,若不是龚家,他们甚至连参加重华宴的资格都没有。秦岚湘想不通,这样一个小家族,怎么胆敢在重华宴上刺杀自己? 众宾客在场,秦岚湘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她瞧着丁绍承脸上桀骜不驯的神情,面上戾气越发深重,她恨恨道:“我龚家可有哪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