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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阳把衣服脱了要路迢迢给他洗。 迢迢不乐意,就被扒了外套。 我乐得看一场好戏,旁边窗户忽然被敲了敲,唐城在外面,让我出去说话。 “放学的时候我等你们啊,一起走。”唐城趴在栏杆上,笑吟吟地冲我说。 我应着却听到有人说:“诶,那就是傅懿行,你没见过真的GAY吧。” 转过头去两个女生就在刚才唐城的那个位置朝里看。 事发突然,我没拉住唐城。 “真的GAY好看吗?”唐城阴森森地在那俩人后边开了口。 她们转过身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女孩立即拉着她同伴走了。 唐城还喊着:“怎么不多看几眼?” 他应该是生气了,面色不善。 但是班里傅总不知怎么抬了头,看到唐城笑了笑,唐城只能挤出笑容来回应。 等到傅总低下头去,唐城拉过我:“这事儿,不是一回了吧?总不能我第一次来找你就碰上?” 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班牌,“高二九班,华安的又一处名胜,每日接待旅行团数量七到八个。” “这他妈能忍?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奈何唐城正在气头上,他指责我“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我只能安抚他,“我也生气啊,但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他看了眼表,表示回家再找我算账。 俗话说三人成虎,回家路上多了一个唐城就没法好好回家了,毕竟我们三个在一块的时候都是吃吃喝喝。 唐城可能也是在挑衅他爸,发了条微信在家庭群里说“晚上我带着恪恪和傅懿行一起在外面吃” 舅妈让他早点回。 舅舅没回话。 “行哥,我今天听见有人说你。” 傅懿行手里握着调羹,慢慢地喝着他面前的一盅汤,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也这个反应啊,诶呀,我每次看到你俩这么佛我就急。” 唐城是真的急,拿着勺子疯狂地搅着自己碗里的甜粥。 我看着他那个动作,心也跟着他手里白色的汤匙一起叮叮当当地碰着碗壁。 唐城憋不住话,小动作越多,越表示他将克制不住情绪。 我真不想吃着饭的时候就听到唐城说“行哥我喜欢你”。 我拿着胳膊肘顶了顶他的手,汤匙狠狠地撞上了碗,发出清脆的一声。 唐城被吓着了,冲我小声地吼,“任恪你长本事了。” 我挑了挑眉,撞上了傅懿行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出他眼神里有些宠溺,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最怕的就是他们两情相悦。 我得做点什么,至少让暴风雨来得不要这么快。 “傅总,你爸妈同意你的事了吗?” “没有,现在都不拿正眼看我。” 唐城叹了口气。 我用筷子把东坡肉夹成两块,分了一半给唐城。 唐城不爱吃肥肉,挑着把瘦的吃了。 他是蜜罐里泡大的小孩,没吃过苦,连口味也嗜甜,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吃。 这样的小孩,哪怕有傅懿行护着,给他顶起一片天,他能受得住以后平地上的挫折吗。 况且,我还是不认同唐城的喜欢。 那可以说是一点一点地积攒下来的,也可以说是一阵风忽然刮来的。 如果他哪天坚持不下去了,傅懿行怎么办? 他膝盖跪成那样,脚上都是伤,唐城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傅懿行怎么办。 冬天快结束了,可是春天还没有影子。 饭馆里依然开着暖风,玻璃上都是雾气。 又他妈被糊住了视线。 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看不见自己的路,现在,也看不清唐城和傅懿行的路。 我用手把玻璃上的白雾擦了,可是渐渐的,雾气又升起来了。 “行哥,你,你出柜是不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唐城还是问了。 我反反复复地用手抹着玻璃,不敢去感受他们之间的气氛。 舅妈让我好好照顾唐城,我没有做到。 我亲自领着混沌而又胆怯的唐城看清了他的性向。 现在他就要走上一条不太顺畅的道路了,那是或许根本没有未来的一条路,傅懿行家人不同意,舅舅也不会同意。 天底下根本没有人支持他。 他要怎么走? 我不相信爱情有那么大的力量。 傅懿行一直都没回答。 我们把他送到楼下,唐城还想问,傅懿行不让他开口。 我和唐城又在黑夜里从傅懿行家往回走。 那天下着雪,唐城一边哭,一边在想什么呢,他有害怕吗? 小区楼里新装了绿色的地灯。 绿得灼眼。 “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唐城踢开了路上的石子。 我说我不知道。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应该是有的,感觉,追上他好难啊。” “你为什么不觉得他喜欢你?”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我想回忆起傅懿行那个眼神,可是想不起来。 或许有,或许没有。 我没说话,唐城自己接上了,“他不喜欢我,至少现在不喜欢我。他对我有没有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 傅懿行是否喜欢唐城,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唐城在我的劝说下暂时没和家里宣布他也可以喜欢男人,舅妈每天早上都要吃两颗奥美拉唑胶囊,唐城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在忍着。 他并没有对傅总做出什么攻势,只是偶尔会来教室找我,顺便看看他。 最近,观光团少了,我想学校里碎嘴的人大概都来看过傅懿行了,傅懿行表现得淡然他们也搞不起来什么风浪,觉得没意思也就不来了,倒是一个叫陈凯的男生总来和傅总讨论题目。 陈凯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不大好。 说话总爱拿着官腔,爱好逛办公室,自视甚高,可是情商不高。 他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但是女生也不喜欢他。 我一开始不懂为什么女生不喜欢他,毕竟他那张脸,算是比普通要耐看一点,直到某日听到他对张淼淼说:“淼淼姑娘,最近你好像圆润了不少。” 他脸上挂着笑,笑起来貌似纯良。 他大约觉得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是淼淼没有长胖,他说的就不是忠言。 淼淼不是好惹的女人,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你再说这样的话,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现在立刻滚出我们班。” 陈凯被驳了面子,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想要和淼淼理论,路迢迢看热闹不嫌事多,凉凉地说了一句“让你滚没听见啊。”拉着他就往外拖。 迢迢回来的时候,边甩手边说“他力气还挺大的,听说他爸爸是警察,是不是偷偷地给他练过。” 我笑了笑,我爸以前也喜欢带着我练。 警察是一个高危职业,比交警可能还要危险一点,所以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强健吧。 我记得我把我爸队里的实习生摔地上的时候,老男人拍手叫好,皱纹都笑开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好像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