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庶女七小姐
大雨淋了整整一夜,万物焕然一新。清晨,鸟儿停在树梢上清理翅膀,绿叶争相炫耀它们的鲜绿。十个美貌的婢女守在房门前,讽嘲地看着躺在地面上不作动弹的苏晨。 苏晨在大雨中躺了一夜,这具虚弱的身体开始冒革命。头脑发热,浑身像散架似的,眼眸没有焦距。那些各怀心思的眼神不知何时转移,她根本没有bàn fǎ 思考问题。纵然她再火爆,她也提不起手指头。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今年的运道不佳,居然被古代人作贱。 公冶晟没有吩咐她起身,众人不敢同情她。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同情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自从天亮后,苏晨听见零零碎碎的脚步从她身旁经过。他们没有停留,一些胆大的人忍不住观望她狼狈的样子。 苏晨赤着身体,一些重要的部位上还有大片的污青。污泥把她包裹起来,仍然没有遮羞的功能。尽管苏晨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但是她没有裸奔的爱好。虽然这些人看不见她的脸,她也没有必要和经过的人对望,但是她仍然觉得脸颊火辣辣地发烫。 公冶晟,今天的屈辱是你造成的,此仇我记下了。苏晨在心中暗自发誓。 同时,新房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公冶晟在美貌小妾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小妾妖娆地缠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王爷,真的放任王妃姐姐不管吗?她好歹还是丞相家的金枝玉叶呢!” 公冶晟淡然地放下洗漱的工具,冷冷地盯了小妾一眼,道:“本王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菇娘。” “妾身不敢。”菇娘诚惶诚恐地跪下来,道:“妾身是担心流言对王爷不利。毕竟她是皇上赐给王爷的正妃娘娘,如果死在新婚之夜的话,苏丞相就有理由……” “哼!”那个老头能有什么作为?他公冶晟还需要忌惮他吗?不过让那个贱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好玩具应该留下来慢慢地玩,更何况她还有利用价值。“来人,把苏晨押到冷香苑,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不许她离开冷香苑半步。” “菇娘替姐姐谢过王爷。”菇娘乖巧地就道,“王爷,姐姐身体虚弱,能不能让菇娘照顾她呢?”最好把她照顾到地狱,让阎王爷好好地招待她。哼!居然敢和她抢王爷,看她怎么整死她。 “菇娘,你跟了本王多久了?”几个美貌的婢女替公冶晟整理衣服,他没有看菇娘一眼,却吓得菇娘扑通一声跪下来。 菇娘从公冶晟的tán huà 中知道他已经生气了。深知他作风的她不敢再吱声,只能哀怨地垂下了头。她紧紧地捏着手帕,在心中把苏晨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她是府里唯一的菇夫人,是公冶晟唯一的妾室。原本以为仗着兄长是王爷心腹的情面上,王爷会纳她做侧室,没有想到她没有等来做侧室的一天,却等到王爷娶正妻的一天。 府里有了正王妃,还有她什么地位?菇娘最近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忧愁此事。直到她看见昨晚那一幕,才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早就听说王爷和苏丞相政见不和,没有想到王爷如此讨厌苏家的女儿。苏丞相的女儿苏醒儿是锋国第一美人,不知道多少名门子弟上门求亲都不成,王爷怎么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爷,菇娘知错了,请王爷恕罪。”菇娘讨好地跪了下来。 “出去。”公冶晟不耐烦地斥责道,”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本王饶你一次。滚!”他最恨别人把他当傻瓜欺骗。这些女人真是愚蠢。表面上姐姐妹妹一派和睦,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当他是瞎子吗? 公冶晟生气了,伺候他的婢女显得更加小心翼翼。菇娘哀怨地离开房间,经过苏晨身旁时冷哼一声,原本郁结的心情在看见她狼狈的mó yàng 时突然舒缓了许多。 “王爷,马车已经zhǔn bèi 好了。”管家在门外恭敬地唤道。 “恩。”公冶晟应了一声,穿戴整齐地踏出房门。经过苏晨身前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皱了皱眉,道:“本王让你们把她抬走,为何还没有动?” “王爷,王妃得了风寒,我们正在请大夫过来救治。她身上的伤很严重,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大夫过来再说。”其中一个婢女回答道。 公冶晟lěng mò 地跨过去,不再理会脚下的蝼蚁。没过多久,王妃被关在冷香苑的消息不胫而走。至于昨晚上的事情无人敢提,大家心里明白jiù shì 了。众人明白这位新王妃不受王爷宠爱,当然没有尊重她的必要。 苏晨在yī zhèn 令她烦躁的啼哭声清醒过来。她的眼眸还是有些浑浊,没有bàn fǎ 看清楚面前的事物。与其成为睁眼瞎,她还不如闭眼休息,于是她没有吱声。 “小姐,他们为什么这样伤害你?又不是你想替嫁,又不是你愿意嫁入这里,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一个小丫环抱着苏晨的身子大哭特哭。她哭就哭呗,还摇摇晃晃的,让她本来就头昏的脑袋更加不清明。 “夫人死得早,他们就这样欺负你。你也是正统的苏家小姐,为什么他们要把你送入狼窝?大人真是不公平,醒儿小姐是他的女儿,你就不是他的女儿吗?太过份了!他们欺人太甚了。” “小姐,你快醒醒。依依不能没有你。”小丫环把鼻涕眼泪擦在苏晨的衣袖上,让半昏半醒的苏晨恨不得冲起来揍她一顿。 zhè gè 叫依依的丫环一直抱着苏晨的胳膊痛哭,让计划休养生息的苏晨忍无可忍,只能提前恢复神智。她睁开眼睛,多次试着张嘴都没有bàn fǎ 说出话来。 依依感受到苏晨的手指有动劲,坐起来看着她,惊呼道:“小姐,你醒啦!太好了,小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苏晨lěng mò 的脸颊上出现抽动的迹象。她到底想不想她死?如果她真是她的小姐,就算死了也被她气活了。 “依依……”苏晨淡淡地说道,“你叫依依是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小姐你怎么了?”依依与苏晨同龄,长了一张娃娃脸,比苏晨更显嫩。她张着大嘴巴,不解地看着苏晨,道:“小姐,你没事吧?这里是王府啊!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是依依,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还有那个欺负我的男人是谁?”苏晨淡淡地看着依依,道:“告诉我,依依。” “小姐……”依依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晨,颤抖地扶着床沿,结巴地说道:“难道小姐被王爷打伤了?小姐失忆了?小姐不记得自己了?天啊!夫人,依依对不起你,依依没有照顾好小姐。依依最没用了。” 苏晨看着依依趴在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劝阻的意思。她试图启发身体里的记忆,但是无功而返。wú nài 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哭成泪人儿,苏晨的心中泛起淡淡的kuì jiù 感。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关心和在乎,苏晨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不过她必须哭下去吗?这样哭下去也不是bàn fǎ 吧?与其在那里悲痛自己的命运,不如让她更清楚地了解此时的处境。身体的疼痛让她明白此时的情况不妙,那个变态的王爷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回来照三餐地照顾她,她要做好心理zhǔn bèi 。 “闭嘴!”心情烦燥的苏晨轻斥一声,道:“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一直鬼哭狼嚎。” 依依被苏晨吓了一跳,眼泪来不及擦掉就呆住了。她傻傻地看着冷眸冷面的苏晨,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样的小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好lěng mò 的眼神,好无情的表情,以及好陌生的气息。 她真是依依的小姐吗?她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姐吗? 依依来不及细想,她担心苏晨等得不耐烦,只能一五一十地描述着她们的故事。苏晨是右丞相的七女儿,不受家里的人疼爱,根本jiù shì 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女。皇帝赐婚苏家,苏丞相桃代李僵,居然让苏晨替代了大女儿苏醒儿。苏晨胆小怕事,平时连丫环家丁也敢欺负她。平时的苏晨还要依依保护,否则连东西都吃不上。 她的丈夫是锋国钥王,名字叫公冶晟。钥王是马背上的将军,统领天下兵马,是皇帝的胞弟。钥王与苏丞相不合,经常激起大小的口水仗。皇帝为了缓解两人紧张的关系,下旨赐婚。苏丞相舍不得锋国第一美人的大女儿,便让她zhè gè 不受待见的庶女前来送死。 听了依依的描述,苏晨明白了几分。什么叫缓解两人的关系?根本jiù shì 帝王牵制重臣的老戏码,目的jiù shì 保持左右平衡,避免造成权臣威胁到皇族地位的事情发生。 “依依,我是不是有一个情人?”苏晨想到公冶晟的话,不假思索地问出来。新婚之夜被发现不是完璧,或许zhè gè 苏晨并不是那么胆小如鼠。至少她做了这里的许多女人都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