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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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总是尤为煎熬,又一拨人回来时,已是午时过半。 谢姝宁心焦不已,再一想到这事兴许同汪仁有关,就不免唏嘘,连午膳也没了用的心思。 宋氏劝她好歹先用些点心填填肚子,可她哪里吃得下,只就着宋氏的手勉强用了两块绿豆酥,便不愿再吃了。 “秦大的媳妇那,可问出话来了?”谢姝宁原地踱步,神情焦躁。 宋氏见惯了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儿mó yàng ,撒娇服软,哪里见过她这副样子,又是诧异又是心疼,忙劝慰她:“秦大媳妇那边已在问着了,桂妈妈跟玉紫不会有事的。” 谢姝宁敷衍地“嗯”了声,随后便扑到她面前来,咬牙道:“娘亲,叫江嬷嬷去问,旁人怕是问不出东西来。” “嬷嬷还病着呢!”宋氏当然也知道问话方面,江嬷嬷是一把好手,但他们上huí qù 普济寺进香时,江嬷嬷就一直病着,如今虽好些了,但仍不济。就连鹿孔都说,江嬷嬷的病难以好全,怕时日无多,她怎好再为了这样的事去扰了老人家? 谢姝宁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想到了江嬷嬷,听到病字当即懊恼了起来。 她也盼着江嬷嬷多活几年,可不能在她刚刚有好转迹象的时候让她去劳心劳力。 谢姝宁的面色愈加阴沉起来。 宋氏忍不住道:“秦大媳妇那边也许真的不知情……秦大同她关系不睦……” “不会!”谢姝宁断然否决,哪怕夫妻关系不睦,这件事若秦大真没收买了,那他媳妇儿肯定jiù shì 知情的。她身为跟车的媳妇子,却不能随行,定然就要寻个借口。好端端的,秦大媳妇怎会不跟车? 谁不知道,府里出手第一阔绰的人jiù shì 宋氏,便是长房的二夫人梁郡主,那也是比不得的。 出门一趟,秦大媳妇至少能得一两散碎银子,在府里诸位小姐一个月胭脂水粉花费的份例也不过才二两的情况下,她是傻了才肯不去? 谢姝宁就道:“已经问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我去传月白来。” 宋氏吃惊,“月白?” “她跟着嬷嬷学了几年,不至于一点长进也没有。”月白的斤两,谢姝宁是清楚的,但眼下聊胜于无。 宋氏拍拍她的手背。叹息着道:“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娘亲知道。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言下之意。只要不出人命,随便怎么问都可以。 谢姝宁便急忙使人去潇湘馆传唤了正忙着绣嫁衣的月白来,直接将人带到了扣押秦大媳妇的屋子门前。 月白不明所以,yí huò 地问道:“小姐,您唤奴婢来,是为了何事?” “你同嬷嬷学了多少拷问的技巧?”谢姝宁压低了声音。沉沉问道。 月白愣了一愣,斟酌着回答:“皮毛而已。” 谢姝宁颔首,端着一张小脸严肃地道:“屋子里是车夫秦大的媳妇,今日我同母亲出行。出了yì wài ,秦大消失不见,玉紫跟桂妈妈也摔出了车外,如今尚未寻到人,是生是死都不知。” “什么?”月白倒吸一口凉气,白了脸。 谢姝宁摇摇头,jì xù 道:“旁的且不管,你只管将话从秦大媳妇嘴里抠出来,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人不死都行。这一回,桂妈妈跟玉紫的命,就都靠你了。” 月白的面色愈加白了,但仍重重点头。 谢姝宁便让人开了门。 “小姐,奴婢一定会将话问出来的。”月白走至门口,突然回头道。 谢姝宁同她对视着,鼓励地笑了笑。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的秦大媳妇正在哭诉,自己当真是一点也不知情,同她那死鬼男人连话都不说,哪知道他暗地里都究竟做了什么事。 可她心里却在懊悔不已,自己为何不早早收拾了东西离开谢家,偏生要同灶间的几个臭娘们瞎吹嘘呢!这下可好,怕是要连自己的命都给吹嘘进去了。等到那糊涂东西收了剩下的银子,逃到外地去逍遥快活,再寻个小娘们,日子美滋滋的,哪里还会记得她? 这样想着,秦大媳妇真的是要连肠子都悔青了。 “你说你同他平日里连话都不说?”月白深吸一口气,挽起了袖子。 秦大媳妇jì xù 哭着,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话,心里并不将月白放在眼中。在她看来,月白同原先那些个问话的婆子也没什么区别,瞧着倒还更娇滴滴的了,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只要自己将嘴皮子并严实了,迟早还得放了自己。 殊不知,月白念着玉紫的名字,心里已是将江嬷嬷教过的东西都尽数回忆了一番。 没一会,秦大媳妇便后悔自己轻视了她。 门外,谢姝宁仰头望着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心里头却暗得像是要下雨。 已是夏日了,舅舅说好要来,却仍没有出现。她盘算着,从敦煌出发,舅舅的那封信送到京都时,他怕也就差不多该出发了。这一路行来,要许久。而且要出沙漠,就必要看天气而行。若遇到风沙,延期总是常事。一路行来,极艰险。 这么一来,也不知舅舅究竟哪一日才能到京都了。 她心里没了底。 她前世曾见过从关外回来的胡商,个个胡子拉碴,神情疲惫,但他们运回来的货物,却往往能卖出高价。不过一指高,装在玻璃小瓶里的香露,便能卖出十金的高价。然而这,还只是最普通的货色。 京都本土的上等香露,不过几十两银子。 根本便不值得拿来相提并论。 这些年来,她其实也已经有些摸清了宋家的家底。 光母亲的陪嫁,就数不胜数。 不说母亲,jiù shì 加上她跟哥哥。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往最好了的拣,也是花不光的。 故而,她已经有些不敢去想舅舅到底有多少身家。 听母亲说,外祖父一辈,家中虽然不缺银钱,但绝没有如今这般富裕。舅舅自十二三岁起,便极会赚钱,金子银子,简直是成筐成箱地往府里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姝宁当时听完。便觉得舅舅在疯狂敛财,用近乎可怕的速度,赚了许多人几辈子都赚不了的钱财。 她也记得当年舅舅lí qù 时,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按理,宋家应该努力不起眼才最好。但舅舅分明在反其道而行之。谢姝宁觉得,他在做开战的zhǔn bèi 。一旦出事。有银子总比没银子的。更占优势。以舅舅的性子来说,他并不习惯隐忍,何况要忍一辈子,子子孙孙都是如此。 可他只能忍着…… 五十多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 谢姝宁头疼欲裂,只觉得脑中全是困局。却没有能解的bàn fǎ ,生生成了死局。 她垂下头,盯着地上的掉落的一片绿叶,沿着叶脉顶端的细小绒毛。一直看了下去。 “八小姐!桂妈妈跟玉紫姐姐回来了!” 身后忽然yī zhèn 骚动,她慌忙回头,便见玉紫跟桂妈妈一身狼狈地被人扶了进来。 她急忙赶上前去,厉声问道:“是谁寻到的人?” 可一群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道。 玉紫面上青了一块,泛着血丝,似磨破了皮,精神倒还不错,道:“小姐,是奴婢跟桂妈妈自己回来的。” 谢姝宁诧异地脱口道:“你们如何回来的?” 问完,她又慌忙让人先扶着两人进屋,打了温水来净面。 等到一切安定,她才重新将问题又复述了一番,“府里派了四五拨人出去寻你们,沿着去时的路一寸寸找,可谁也没找到你们,你们去了哪里?” 桂妈妈伤重些,还扭了腰,谢姝宁便先让她下去歇着了,只留了玉紫细细询问。 “奴婢跟桂妈妈一落下马车,桂妈妈便伤到了腰,根本动不得,奴婢磕到了脑袋,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在个小茶寮,原是被好心人给救了。奴婢心知自己追不上马车,也不知马车去了何处,便zhǔn bèi 回府报信。”玉紫回忆着道,“但才走半条街,就被架马车拦住了去路,说是府里来接我跟桂妈妈huí qù 的。奴婢瞧着人眼生,没敢上车,结果就又被敲晕了……等到再次睁眼,就已经到了门口……” 古怪! 谢姝宁皱眉,“驾车的车夫是不是穿玄色衣裳?” 玉紫瞪眼,“正是!小姐如何知道?难道真是府里的人?” “不算是。”谢姝宁扯了扯嘴角,“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看来还是得等秦大媳妇的话。” 话音落,门就被人给叩响了,说是月白已经出来了。 谢姝宁便先让玉紫歇着,自己去了次间见月白。 宋氏也在里头。 等母女两人坐定,月白便道:“秦大媳妇说,秦大收了陈家的银子,但究竟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听秦大的吩咐不去跟车而已。两人相约今日午时在塔楼下jiàn miàn ,一起逃走。” zhè gè 时辰,秦大一定已经自己先逃了。 宋氏的声音冷了下来,“秦大收了陈家的银子?” “是。”月白点头,“奴婢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陈万元……”宋氏摇着头说道,觉得齿寒。 果然都是陈家的人,一脉相承的刻薄恶毒……(……) ps: 第三章……说好的四更,我jì xù 哭着码~~新书不存稿,上架徒伤悲!!第四更争取在12点之前更上,早睡的亲可以等明天来看~~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