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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忙脚乱,不知应该先拔起水果刀,还是先去找止血用的布片。 傅惊辰额头的汗水流成了小溪。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下颌搭在薛睿肩上,琥珀色的眼睛刚好落在褚浔的面庞。好似有一小片阳光吻在心头。傅惊辰忽地绽放灿烂笑容,看着双眼被泪水浸透的褚浔,一面微笑一面轻轻地说:“看吧……这才是我……自私冷血,又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我实在,实在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好……所以不要难过……无论将来怎样,都不要难过。你的路还长,要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活得自由。那样的生活,才配得上你……至于我,”傅惊辰的笑,化作唇边一道苦涩笑纹。他无奈叹息,苦恼般地道:“我果然还是太自私,连说句让你忘记我的客套话,都不情愿……” 褚浔泪如雨下,哭声都卡在喉咙里。 薛睿将自己的衬衫撕作布条,泪珠不断滴在布料上,“我……我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抖着双手,试探去把水果刀。 傅惊辰周身真冷真热,仅有的一点生气,沿着手背的伤口飞速流逝。他将牙齿咬进下唇,借以抵挡越发强烈的晕眩与剧痛。当薛睿终于拔出水果刀,傅惊辰闷哼一声,一手虚软环住薛睿后背。他最后向褚浔眨了眨眼,呢喃道:“……照顾好自己。再见了,容容……” 薛睿错愕抬头。便在这数秒钟空档,傅惊辰爆发出全身最后的力量,紧紧拖住薛睿,一同坠向楼下。 砰然一声巨响,重重砸在褚浔胸口。四周顿时坟墓一样安静。褚浔大口喘息两下,骤然沉睡进坟墓里。 第147章 第 147 章 两天后,褚浔在医院醒来。沈蔚风与Dyn都在他身边。Dyn双眼红肿伏在床边,脸庞紧贴褚浔手臂。看他转醒,高兴得惊叫一声,碧绿的大眼睛里又要淌下泪水。 “别哭,”褚浔用拇指为Dyn抹去眼泪,“我挺好的。没事。” 褚浔的伤势比预想的要轻。轻微脑震荡,两根肋骨断裂,还有肩上的刀伤。他昏睡时间太久,医生原本担心脑部有未查明的创伤。醒来后又做了更为细致的检查,褚浔记忆、思维都没有问题。脑震荡症状亦在逐步缓解。随后褚浔便被转入普通病房静养。 Dyn啜泣着收住眼泪。褚浔揉揉他发顶,“先去卫生间洗洗脸好吗?我跟小风有话要讲。” Dyn抽抽鼻子,“我不可以听吗?” 褚浔略想一想,摇头道:“可以。”抬头直接问沈蔚风,“……他呢?” 褚浔自苏醒以来,情绪一直很平稳。但也因太平稳,完全不似他平日性情,沈蔚风反而更为忧心。现在听他主动问起傅惊辰,沈蔚风多少放下心来,看着褚浔轻声道:“他命大。你安心吧。” 傅惊辰坠落的高度,大概在七至八米之间。他唯恐薛睿摔得不够狠,提早做好准备将薛睿翻转在自己身下。两人一同跌落,薛睿颅脑重度损伤,至今生死未卜。傅惊辰多一层缓冲,所受冲击要轻缓些。外伤自然少不了,起码未当场殒命,也未同薛睿一般半死不活。但傅惊辰原就重病在身,以后病情会否受此番牵累继续恶化,尚且都是未知数。沈蔚风在褚浔苏醒前思索许久,如今褚浔问起,他也只能讲一句“命大”。 褚浔自能听懂沈蔚风话意,且他同在现场,更了解当时状况如何凶险。褚浔沉默下去,神色依然平静,却莫名便叫人觉出伤心。 Dyn轻轻捏一捏褚浔手指,“浔,不要难过。他……我是说傅先生,会好起来的。他救了你。上帝会保佑他。” “他救了我……”褚浔重复一遍。干涩的眼底终是泛起雾气。褚浔抬手遮掩双眼,低声长叹,“是啊,他又救了我。” 两次救命之恩,他再也还不起了。 一周后,褚浔渐渐能够下床走动。Dyn的假期还余下四五日。褚浔过意不去,拜托沈蔚风与安雅带他去C城周边景点游玩。Dyn想留在医院陪褚浔。褚浔摸摸他头发,微笑劝道:“去吧。C城市郊有数百年历史的传统古镇。你不是想了解中国方方面面的历史文化吗?古镇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你若不去,等回了美国,少不得又要后悔。” Dyn神色复杂,尝试几回,终是直言道:“与古镇相比,我更关心我们两个的关系。浔,你是准备好要正式拒绝我了吗?” 前一天晚上,病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褚浔对Dyn讲述了自己与傅惊辰这些年的故事。Dyn不愿多想。但褚浔的态度与在美国时变化明显。Dyn的眼睛想要装作看不见,他的心却不肯。 褚浔垂下头,良久轻声道:“Dyn,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Dyn倔强打断他,翠绿色的眼睛燃烧勇敢的火苗,“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可以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也不会计较你与傅先生的过去。我发誓!” 这些话如此熟悉,仿佛在许多许多年前,也曾有人这般信誓旦旦许诺。褚浔想起自己十八岁的那个夜晚。那晚月光透亮,落在人的肩头,温柔似银白的纱。他将傅惊辰堵在酒吧后巷,恶狠狠逼迫他答应自己的求爱。他那时的心意与决心,想必便于此时的Dyn一般无二:自信狂妄,以为只要自己一心一意足够坚定,总有一日会赢得心上人的爱情。从来不曾认真想过,如果一辈子都得不到真心回应,接下来的日子会多么煎熬。 这条路有多苦多痛,褚浔自己都不愿再走第二遍。他救不回十八岁的自己了,但他可以放Dyn一条生路。 假期结束Dyn飞回美国。沈蔚风送走Dyn回到医院,看着褚浔欲言又止。 褚浔笑一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以后都会专注事业。不好吗?” 沈蔚风叹气,而后亦笑起来,“好,”他拍拍褚浔未受伤的一侧肩膀,“等你拿遍国际电影节的奖项给我看。” 又过两周褚浔出院。他还需静养。沈蔚风干脆将他接到自己的住所,方便监督他好生养病。 褚浔明白沈蔚风担心什么。傅惊辰因病势加重,早在十数日前,便转院去外市治疗。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拿不到傅惊辰的消息。余怀远前几日自外市返回,褚浔打了数通电话给他,他都只是搪塞应付,有关傅惊辰病情丝毫也未透露。沈蔚风唯恐褚浔又冲动行事,一个人偷跑去外市探望傅惊辰。只有将他放在自己眼前才能安心。 但这一回,褚浔确实没再兴起任何冲动的念头。他眼睁睁看傅惊辰为自己经历一回生死,即便性情再莽撞,也都被撞破磨碎了。褚浔自清醒后,已不知反省过多少回。若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