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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眼中的眷恋在一点点被磨灭,绝望和心灰意冷慢慢爬上他的双眼。然后画面再次一变,印漓看到了那个占有他的人的面孔——景荣。 成熟的景荣,看上去更加帅气迷人,但眉目间没有印漓熟悉的温柔和憨厚,只有狠厉和冷漠。那样的景荣如同一头狼,而‘自己’是他口中无法逃脱的猎物。 “印漓、印漓……” 印漓朦朦胧胧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景荣离自己不到咫尺的脸。 “啊!”印漓突然伸手推开景荣,整个人往床角缩了去,他看着景荣的眼神是惊恐的,这瞬间他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中的景荣。 景荣被推开之后也愣住了,接着他看到了印漓惊恐慌乱的表情,景荣一瞬以为自己又被拖回了上一世。但很快景荣就冷静了下来,他强迫自己挂起笑容,用茫然的语气对印漓说道:“印漓,你怎么了?” 印漓沉默着,他警惕地打量着景荣,似乎在衡量眼前的人是不是梦里那个冷酷的人。过了好一会后,印漓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扶额虚弱地说道:“没什么,我……做了个恶梦。” 景荣心头一跳,佯装镇定道:“什么恶梦?” “是我和……”印漓正要开口,却突然记起梦中景荣跟‘自己’做的那档子事。眨眼间,恐惧消散,羞耻染红了印漓的脸,连耳尖都冒着绯色。印漓慌张地下了床,背对着景荣边换衣裳边说道:“没什么,就是个吓人的恶梦,梦到什么我都忘了。今天不是要抓野兔吗?我们什么时候去?” 景荣见印漓模样,心中虽然有猜测,但是却不希望也害怕那是真的。景荣不敢主动去揭开那层狰狞的伤疤,见印漓跳过那个梦,便笑了笑说道:“这会才早上六点,钱勇跟张新元都还没起来。我要去跑步,你去吗?” 印漓点头:“好啊,去哪儿跑?” “围着林场跑。”景荣又从一边书桌拿过一个装着崭新洗漱用具的盆子:“先去洗漱吧,这些都是新的,给你存在这儿,以后你来了也好用。” “成。”印漓开心地笑了起来,接过盆子往外走。 清晨的林场空气仿佛都是清甜的,站在院子里就能听得到林子里的鸟叫声,三三两两嬉戏着,声音却在林子里传出很远。 景荣给印漓从压水井压了盆水,印漓摸了下就缩回了手,十分诧异:“好冰。夏天也这温度?” “差不多吧,这个压水井抽的是地下水,有时候还能压上来几只小虾米。” “哈哈,真棒。”印漓笑了起来,洗漱后,就跟着景荣去跑步。 印漓的体力不算差,但却没能坚持下来一圈。特别是旁边还有个大气都没怎么喘的人,印漓的挫败感就格外明显:“你体力就这么练出来的?” “嗯,每天都要跑上五圈,跟我爸一起。不过这些天他有生意,今天也是一早就走了。”景荣拉着印漓在一边树脚的大石头上坐下,看着印漓笑:“很累?” “还好,你腰怎么样?”印漓看了眼景荣的腰。 景荣撩起衣裳,给印漓看那缝着线的伤口:“愈合得还行。” “得留老大个疤吧。”印漓皱着眉,然后伸手给景荣的衣裳放下来,眼不见为净:“你以后见着王旭绕着点,他那个人可记仇了,而且认识的混混也多。你傻兮兮的,别哪天被他堵着就惨了。” 景荣咧着嘴笑:“嗯,我会小心的。歇会就回去吧,昨晚的芋圆还有很多,回去热热当早点吃。喜欢吃油炸鬼吗?喜欢我给你做。” “超爱啊!”印漓眼睛都亮了,连忙站起来:“走吧走吧,快回去。你真会做啊?” “嗯,你想吃的,我都能做。” “真的假的?” “待会你就知道了。” 景荣果然没说谎,这天印漓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在山上抓到野兔。不过美味的东西也吃得不少,走的时候,薛母还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口袋新鲜果子。 景荣送他们到林场门口。钱勇趴在车窗上轻声问景荣:“景叔又出去谈生意了,会不会把合同签了?” “不会。”景荣很是笃定:“合同签之前,我爸肯定会告诉我妈。你跟我爸谈怎么样了?” “谈了些现在的市场什么的。我哪儿懂那些啊,就拿我听别人说的跟景叔聊了聊,后边都聊回部队去了。”钱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嘀咕道:“景叔还立过功呢,真厉害。” 景荣笑了笑:“之后有情况我再联系你,到时候就多帮忙一下。” “没问题。那我走了啊。” “嗯。再见。”景荣又跟张新元和印漓道了别,目送车子离开林场。 他们一走,景荣的笑容就消失了——今天整天萦绕在他脑海里的不是张军的那个合同,而是印漓的那个梦。景荣完全能肯定印漓梦到了什么,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他死而复生回到过去一样,他无法解释印漓的梦。 景荣只是害怕,他怕印漓把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不堪都记起来了,他怕印漓会记起景荣是个混蛋。 景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反正无论印漓会不会记起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晚上九点,景父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薛母皱着眉盯着他,景父在原地打了一套拳以证明自己真的一点没醉。 景荣见景父这兴奋状态,心里就有了谱——那单子大概是已经敲定了。 薛母斜了景父一眼,让他说说到底在乐什么。景父把来龙去脉一说,果然是张军提出的长期的供应合同。张军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一成,说是具体合同公司律师还在弄,要下周三才能正式签约。 薛母听了也高兴:“这可真是大喜事!那我们是不是就再招回之前的那些工人?供应时间有规定吗?” “不急,那些都还得等具体的合同出来。”景父伸手拥住薛母,露出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映雪,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苦什么呀,我心里高兴着呢。”薛母也饱了抱景父,笑道:“下周签合同的时候在哪儿签呢?对方公司?” “不一定,那个张总好像又要急着走,说不定会在机场签也有可能。”景父耸耸肩。 “爸,那天我跟你一起吧。”景荣神采飞扬,似乎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这可是咱家的大事,而且是最大的一笔单子了吧?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景父点点头:“嗯,去吧,你也快二十了,是该接触接触这些生意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