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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在手里。 不再是单薄白纸。 而是剥肉削骨的刀子。 血字狰狞, 活了一般,将她双手缠绕。 温欢恍惚间看到自己双手皆是红色。 腥红温热的血, 刚从身体里流出来, 犹似冒着热气,一点一滴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掉落。 窗户外有谁敲了敲玻璃, 齐照歪嘴笑, 精致俊朗的五官完美承住板寸头的考验。 他又敲了下玻璃, 目光瞥向她藏在课桌里的手。 温欢迅速将信夹进书里。 腾出空的手拿芒果汁。 齐照懒洋洋从走廊晃进教室,半侧身体坐下, 一只手接芒果饮料, 一只手点了点她的手臂,随口问:“刚刚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 温欢翻开书本:“没什么。” 贺州回头:“刚刚有人给小欢欢送情书。” 温欢:“不是。” 她抬头看齐照, 少年漂亮的眼睛瞬间充满敌意, 他往抽屉里找:“情书?哪呢?” 安静躺在书里的信, 隔着薄薄几层数学公式, 垫在温欢的右手手背下。 她看他找, 几乎将她课桌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什么来。 找到最后, 倒是找出一颗草莓糖, 剥开塞他自己嘴里,舌尖压着糖, 眉头紧蹙,目光在她脸上扫一圈。 温欢:“真没情书。“ 齐照嚼糖,咬得蹦嘎脆, 哼哼两声,伸手去抓贺州衣领:“贺州你怎么又骗人?” 贺州:“我没骗人啊。” 齐照:“上周你说有人要向温欢示爱不也是骗我吗?” 贺州解释:“别人听见你要过来,不跑难道还留在那里挨揍?” 他趴过来,语气正经:“齐照,不是我说你,你也太霸道了,欢欢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 齐照拿书甩他脸,自动忽略前几句:“谁是茅坑,贺州你会不会说话?” 贺州自行掌嘴,讨好冲温欢笑:“小欢欢我语文不好,你别介意。” 温欢又翻一页书,从左往右,假装复习之前的知识。藏在右边书页里的信又多覆一层纸,心不在焉:“没事。” 贺州得到宽恕,转头应付齐照:“虽然我比喻用得不太好,但词能达意就行。” 齐照骂了句:“傻缺。” 贺州翘嘴巴:“齐照你怎么又骂我?骂就算了,不能换个词新鲜点的吗?” 齐照想了想:“傻冒。” 温欢假装看书。 右手捏住书页,听齐照和贺州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先是互骂,后来偏到十万八千里外,说起吃夜宵的事。 齐照语气骄傲:“她点的夜宵我都喜欢。“ 贺州抠细节:“你们两个经常一起吃夜宵?” 两个人同住的事并未公开。 除了赵顥,就只有薛早和陆哲之知道。 齐照敛神,说谎:“没有。” 他目光掠过温欢,她眼神略显呆滞,吹弹可破的肌肤比平时更白,甚至不见血色。 女孩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齐,右手食指横在数学书组合式公式,无意识往里抠,指甲都泛白。 齐照愣了愣,抬手止住她近乎自虐的动作,忧心忡忡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吗?” 温欢回过神,看到书本上抠出的窟窿眼。 只差一点,就要抠破藏在下面的信。 她猛地合上书本,齐照捧着她的右手食指轻轻吹气。 沉重的心情暂时收起,少年俊朗的面庞放大眼前,吹气的动作温柔细致,像他刚吃过的草莓糖,又甜又治愈。 她没回答,他也就没再继续问。 温欢重新将手指递他嘴边,软声求:“你再吹吹。” 齐照吹得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抬眸看她水润双眸,秋波潋滟,含了春日笑意。 他心里也随之开花。 收不收情书又怎样? 她温柔的笑容只给他看。 外面那些人就算送上一千封一万封情书,求得了她一个笑吗? 自习课已经开始。 周围安静下来。 齐照漫不经心瞄一圈周围,没人看见,他将她手放胸膛,凑近她耳边,暗哑的声音像是从细砂磨过,故意逗她:“我的好妹妹,你再笑一个。” 温欢推开他。 齐照摸摸心口她碰过的地方。 一张纸递过来。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笑脸,文字标注:呐,一个笑,给你。 晚自习没有任何端倪。 温欢将自己的情绪藏好,直到回到别墅房间,她才卸掉脸上的笑容,将夹在书包里的信拿出来。 不敢再看一遍,直接撕碎。 一点点撕,撕得粉碎,怕被人发现,没有扔垃圾桶,直接丢进马桶冲掉。 房间灯全打开。 温欢躺在床上,盯着水晶吊灯。 心里安静至极。 安静太过,像是身体的应急机制已自觉启动,直接麻痹所有神经。 很久以前,收到不堪入目的谩骂信后,她就喜欢盯着灯光发呆,假装自己是空气中浮起的一颗灰尘。 做人不好。 做猫做狗也不好。 灰飞烟灭最好。 但现在。 温欢抬手遮住眼。 手指缝隙漏光。 闪耀璀璨,像齐照的眼。 现在不做猫也不做狗。 灰飞烟灭也不要。 她想做他唇边吸入的第一口氧气。 所以不要哭。 不要伤心不要害怕。 一封信而已,不会伤到她。 夜里天气寒。 梦里也寒。 温欢抬头看,南城二中的天空阴蒙蒙一片,阳光挡在乌云外。 时值十月,金桂开遍校园。 从走廊出来,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寻着声音望过去,声音的主人早她一步。 轰隆一声。 黑影坠在她面前。 风自鼻尖吹过。 桂花的香气和血腥味混杂。 浓烈得令人作呕。 五步远的地方,丁殷然了无声息躺在那。 脖子折断,面目全非。 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而他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是刻有她名字缩写的琴。 她毫无知觉走过去,鞋底被血浸湿,觉得不太真实,弯腰推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和他说话:“丁殷然,你起来。” 他不动。 她沾了一手血,嗡嗡作响的耳朵忽然疏通,教学楼四面八方的尖叫声涌入大脑。 “有人跳楼自杀了!” 温欢双手垂在身侧,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滑。 低眸对上尸体。 他的眼珠子盯着她。 仿佛在说对不起。 早上醒来。 温欢满头大汗。 埋藏已久的记忆解封。 她手脚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