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

    

伤势



    我是故意的。

    关于鬼与女人这一说,还要从安倍晴明的韵事之中说起。

    对于古代人来说,女人藏于深闺之中,寻常不可见,是以常人对深闺的小姐多有猜测,正如鬼一样。说白了,鬼只不过是一个意象,被鬼这个字所限定了的神秘象征罢了,如果当年泰山府君祭中,泰山府君想改个名,流传下来的也会是另一个名字,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少女对我而言,某种意义上来说跟鬼也差不多。我这样说,倒也没什么错。

    脩子和木场已经离开了,所以我无从得知在我昏过去之后更多的内容,那个书店老板故作神秘,说了那么多,将近等于没说。

    如今紧要之事,恐怕还是回家去,虽然父亲常年在外,不至于细致到询问我每天的日程,只不过如果我晚归的次数过多,恐怕为社会做贡献这个借口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书斋其实离我家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我回去的时候,不免要经过闹市区,而我本来也正想借此机会来找一找太宰和少女他们的。

    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不过不得不说,既然不在我身边,那少女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离开了。

    这个因素除了那家伙也别无他想。

    然而当我置身在闹市区的时候,我却在一片茫茫人海中无所适从。

    太正常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身处在各种魔幻而又玄幻的事件之中,导致他人习以为常的日常,对我来说都十分稀奇,罕见,甚至有一种难得一见的感觉。

    随即我又恍然,这不正应了她与我定下契约时所说的话了吗?

    盖以世人皆爱安稳,不喜怪异,她才有此一问吧?

    所幸我并非那种人,所以才会在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而今我站在人群之中,被世俗的尘埃淹没,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正好从那边走来也实在走累了,夜色昏沉,我索性坐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拿着顺手买的苹果糖看着人群发呆。

    说起来,孟兰盆会应该快到了吧?

    和她约定之时就在几天前,我却仿佛经历了几年一般觉得久远。

    所谓度日如年,也可以用来说明如今的情形,然而我却觉得也就那样。

    那些时间加在一起,却也不如从我醒来到现在这段时间漫长。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

    啧。你在这啊。太宰治似乎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我之后啧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我看到他的浴衣上有一块深色的痕迹,受伤?

    枪击。太宰治简洁地说道,现在需要处理,本来还想去找你,不过如今你来了正好,快走。

    出了什么事?我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说道。

    他却没有及时地回答我,沉默地带着我拐入了长屋区,左拐右拐后找了一处无人的长屋停了下来。

    进去再说。他冲那里抬了抬下巴。

    我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然而少女下落不明,他的伤势不容小觑,种种突发原因之下,让我来不及为之感到新奇,便陷入了忧虑之中。

    我们进了长屋,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我将其点燃,他便借着光捞起了袖子。

    啧。不知道是痛还是什么,太宰治看着伤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吓人了几分,他熟练地处理着伤口,包扎好之后方才看向我。哟,还在啊?

    当然吧?我抱着双臂说道。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血腥味在长屋弥漫着,挥之不去。

    看不就知道了吗?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被袭击了。

    我当然知道你被袭击了。我皱眉,对方是谁?

    ......他脸上的神色更加阴沉了,过了半晌,他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是我。

    你?我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准确的来说,是未来的我。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下巴沉思道,你相信吗?

    你被未来的你袭击了。我重复了一遍,说道,为什么不信?

    反正已经在这种怪异的事态之中了,再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都不奇怪。

    哼。太宰治笑了一声,说道,也是。他挑眉,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那眼里有着我熟悉的了然。

    你在这里,我说道,她会在哪里不是很了然的事吗?

    欸~我还以为你会泪流满面的过来求我告诉你她的下落呢~太宰治饶有兴趣地调侃了我一句,然后正色道,我是逃出来的,从未来的我的攻击下。

    事情还要从我听到那第一句话之后开始讲起。

    我并不是立刻就晕过去的,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好奇的是在她来之后,我晕过去之前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太宰治很可疑的顿了顿,说道,她提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很奇怪的事情?我问道。

    是。太宰治说道,秘法师是个疯子,他热衷于让整个世界都崩溃,一直跟她不对付,然而说到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她只来得及报了个时间,你便昏了过去。

    这么说,我思忖道,我在梦里看到的应当便是那家伙了。

    原来他去攻击你了?太宰治说道,你昏过去后,她也跟着消失了,不知为何,她在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有一种...他皱了皱眉,语气忽然一变,哎呀真是讨厌的感觉呢,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仿佛被雾笼罩着一样,如此模糊还要努力去听清真的好累哦~

    喂你这家伙...我直觉有些不妙,果然下一刻便看到少女心事重重地出现在长屋里。

    她并未穿着往常悠闲的吊带衫或者别的什么,而换了一身便于战斗的装束,饶是如此,她的衣着也有些凌乱,根本不用说明,就能知道方才定然有过一番战斗。

    太宰,伤的如何?她刚落地便朝太宰治看去。

    唉,我难受死了。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家伙立刻一脸虚弱的趴在桌上。

    .....有什么能不动声色的将这家伙永远送走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