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获
追获
陈宜家转过头,竟是徐泽。 他怎么会在这? 宜家戴着眼镜的白净男人满脸汗水,显然是瞥见了陈宜家后从马路对面追过来的。 他抓住陈宜家的手臂,匀着气道:宜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陈宜家等他把气喘匀了,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和护卫队一起入境的? 徐泽点头。 宜家,那个把你带走的菲茨呢?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说着,似要检查下陈宜家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陈宜家笑笑,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先别管他们了,我已经订了航班,宜家我们赶紧走。 徐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就要拉着陈宜家离开。 却没有拉动。 宜家? 陈宜家坐在长椅上,朝他巧笑,你走吧,我暂时不回新港。 为什么?徐泽诧异。 陈宜家自然不会和他解释缘由。 她的目光从男人斯文俊秀的脸上划过,视线又自然地移向街景。 其实有时候她挺想不通的,明明是早已背弃她的人,又是如何做到仍旧如常地关心她记挂她的? 但原因她心底早有答案。 徐泽是她那位高官父亲的人,他出现在船上说来寻她,恐怕也是她那个好父亲的意思。至于原因么总不会是担心自己。 当年母亲病死,她走投无路被人拐到黑夜场当公主的时候,他这位父亲尚且不曾担心,他担心的只有自己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了,家中那位豪门太太和他视若珍宝的林大小姐就会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特区秘书长,这个好丈夫好父亲,不过是个抛妻弃女,软饭硬吃的败类罢了。 而今林正南政审在即,怕她兜不住口风,她这个原配之女的身份一旦曝光,他的风评必然断崖式下跌。 与其说派人来找她,不如说是来看一眼她死没死。 至于徐泽陈宜家在心底无声地笑了下,她信这个男人对自己还有几分真意,可那又怎样,早已分道扬镳的人,又有什么必要藕断丝连。 心中冷嘲着,陈宜家面上仍旧一派做戏神色,端的是迷惘怅然。 我不能和你回去,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 徐泽却是急了,宜家,你还有什么事情啊关于你的记忆是不是,你放心,回到了新港,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突然,他疑虑地看了眼陈宜家,宜家,你不会在等那个男人吧? 陈宜家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男人是菲茨。 徐泽叹了口气,好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宜家,他在骗你!你不要相信他,快跟我走,他们这伙背信弃义的国际保镖,谁知道实际上是做什么的。 这点倒还真猜对了,陈宜家微动了下眉毛,不耐再与他拉扯,你走吧,等会儿他来了,恐怕你也走不了了。 徐泽气笑,我看走不了的是他,我一到阿尔及尔就报警了,他们逃不了 话没落。 陈宜家一站而起,语气骤变,你说什么?你报警了! 徐泽不明所以,但见陈宜家起身就要走,他忙一把拉住人,宜家,你必须和我回去! 放开!陈宜家一使劲,甩开了徐泽。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也没想到徐泽会报警,这么一来,警局的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更可怕的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的追击,严丽和菲茨还不能出面为她作保,到时候免不了又是场大麻烦。 谁想,说曹操曹操到。 陈宜家才跑出半条街,就看见对面大楼下拐出几个携带警示棍的警员! 她在那里!有一个眼尖的瞬间认出了陈宜家。 糟了! 她撒开面纱,掉头朝刚才的来路狂奔而去。 徐泽在她身后惊呼着她的名字,陈宜家几乎想骂人,这不就相当于给后边的追兵定位嘛! 陈宜家拼尽全部力气朝窄巷里钻,寄希望于能找到菲茨,或者回到旅馆也行,可就在这时,一阵摩托的轰鸣声在巷道口响起。 屋漏偏逢下雨,另一侧的马路上,几辆警车也开了过来! 她不过是不小心非法入境了,还解释清楚了,这群人至于咬着她不放嘛,活像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前有追兵,后有拦路,陈宜家被迫停下了脚步。 管理所的警长邦尼迪头缠白布,从一辆警车上下来。 他虚眯着外凸的小眼睛,看着陈宜家就像看只落网的老鼠,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给手下警员。 把她带走。邦尼迪一边说一边提了下勒肉的枪袋,这叫他看起来更像条金鱼了。 陈宜家看着警员手中的手铐和黑色头罩,不由感到一股荒谬和心力交瘁,为什么还有头套? 可惜并没有人和她解释。 *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一片漆黑,被铐着双手的陈宜家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借感觉辨别自己好像被带进了一间屋子。 审讯室吗? 黑色头套蓦地被摘掉,骤然恢复的光明让陈宜家不适地闭了下眼。 她勉强睁开眼睛,两扇巨大的落地窗就冲入眼帘。这两扇窗户一块面海,另一块则正好俯瞰全城,不远处一座标志性的白色钟楼坐落在碧绿的山丘上,海鸟不时停留在伊斯兰风格的圆形穹窿上,称得上景趣优雅。 陈宜家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背后卡拉的镣铐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她不知何时被人摁在了椅子上,双手反铐。 喂!你们干什么? 这是哪里? 可是只有一阵离去的脚步和锁门声回答了她。 别走陈宜家试图移动,然后惊讶地发现这把观光椅竟然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她挣扎了几下,椅子纹丝不动。 有没有人啊? 救命 空荡荡的观景房里,只有她的余音回荡。 陈宜家抓着椅背,莫名其妙又惊惶不定。 眼前这间屋子软塌茶几一应俱全,墙壁上白色与深绿间杂的装潢风格很是高级,更遑论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挂画,这简直就像是一间私人会客室。 那群警察究竟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或者说,是谁指使他们抓她的? 陈宜家惊疑起来,可她初到阿尔及尔,不至于结仇,难道是 很快,她就将脑海里的答案否定了。要是SSI或者美国军方的人,断不会' 请' 她到这么一间豪华的客间,小黑屋和各种刑具才是她的归宿。 这么胡思乱想着,陈宜家忽然耳尖地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 难不成那群警员回来了?陈宜家口中的话还没说出,她就机警地发现脚步声不对。 那是皮鞋叩击地板才有的声音。 陈宜家的心随着被推开的房门一同吊起。 渐近的脚步声在背后停住,她只要稍微一侧头,就能窥见这位' 主人' 的样貌。 你是谁?抓我做什么? 陈宜家绷着声音,决定先发制人。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味道就从后颈脖子处蔓延到鼻端。 那是一种高级男士香水和烟酒混合而成的奢靡之香。 陈宜家愣在原地。 而站在她背后的男人也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她跟前,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和灰色马甲,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好像即将要去出席什么重要的活动。 正是伏城。 另一头,菲茨看着空无一人的咖啡馆长椅,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捡起一条飘落的黑色面纱。 队长? 跟在他身后的约翰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条黑色面纱在男人的手里攥得变了形。 找到她。菲茨眼中的蔚蓝从黑色的隐形镜片后沁出,像是极原上化不开的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