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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在猎人世界寻找真爱(1)

    

海王在猎人世界寻找真爱(1)



    雪。

    视野里被白色所覆盖,刺骨的寒冷直从裤管向上涌去,伊登用力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心,确保足够温暖后再去牵男孩儿的手。

    男孩儿苍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下巴和脖颈被厚厚的围巾围住,只露出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和眼尾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眼。伊登的手指穿进他的手指指缝,扣住他的手背,并没有在意对方因为她这亲昵的动作而产生的一瞬僵硬和轻微的抗拒。

    如果你觉得冷到难以忍受的话,就不要松开我的手。伊登眨了眨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睫毛上的雪花落到脸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要是你在这里支撑不住,我就会抛弃你。

    她的嘴唇在寒风中抖动,无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相比起被硬套了她的围巾和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孩子,她其实更担心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无法躲过在后方追赶的敌人,不能将他安安稳稳地带到流星街去。

    被她带走的男孩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沉默,沉默到伊登差点都以为他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点都不像刚刚经历过灭族惨案的人,伊登只在对方脆弱的身体被人踩在脚下时见到过他那双黑色的双瞳闪过蚀骨的怨毒。

    始终不发一言的男孩儿在听见她的话后便紧紧地回扣住她的手,眉头蹙起,黑色的瞳因翻涌的复杂情绪而显得更加幽深晦暗。

    你叫什么名字?

    伊登突然想起来,她光顾着带着对方逃跑,却忘了问他的名字是什么。

    飞坦。他那阴暗柔和语调又带着些许上扬的独特嗓音从围巾中闷闷地传了出来,让他本就显得含糊不清的吐字更加模糊,他又慢吞吞地补充道:飞坦·博通。

    流星街对不满十岁的孩子会施行保护和教育,在那里你会被系统地教授猎人语的读写。伊登在心里感叹了下飞坦半是猎人语半是民族语言的说话方式,在到那里之前,你还是先用你们本族的语言和我交流吧。反正她也能听得懂。

    名字。这句是用民族语言说出来的。

    你在问我名字?伊登突然起了些许逗弄他的心思,我叫伊登,伊登·博通。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需要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的身子已经开始血液在被冻得流通困难会出现的异状了,白色的斗篷下是不断打颤的双腿。

    你在骗我。很明显,飞坦并不是一个好逗弄的对象。他直截了当地揭穿了伊登随口吐出的谎言,你并不是我的族人,他们都死光了。

    唔,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伊登漫不经心地承认自己戏弄飞坦的事实,她其实有些累了,就连眼皮都在打架。但再走上一会儿就能到达流星街,她不可能中途放弃,再走快一点儿。

    她的步子迈得更快,那难耐的寒冷似乎被她暂时屏蔽了,她的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飞坦从最开始缓慢的行走到了后来只能是在被她拉着的时候奔跑。满地的积雪下留下他们两个人小小的脚印。

    伊登这具身体也就比飞坦大了两三岁,男孩子本就在这个阶段长得比女孩子更加缓慢,伊登比飞坦要高出半个头的高度,气力也要比他多一些。

    在察觉到飞坦似乎没剩下多少力气能走完全程的时候,伊登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下蹲下了身子。

    她要背着飞坦走到流星街。这显然是个并不明智的决定,飞坦沉默地站在雪地中,上眼皮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遮掩自己的心绪,无声地发出抗议。

    如果你不让我背你,那么我就用公主抱把你抱过去。伊登可不会怎么哄不听话的小孩,她只会给对方更加难为情的选项,好逼迫对方选择她让他选的选项。

    万幸飞坦并不是脑袋缺根筋的善良孩子,她只是稍稍施压,飞坦就妥协了。他沉默地环住伊登的脖颈,胸膛压在她不算宽阔的脊背上,硌得他自己有些难受。

    伊登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托举一片羽毛,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虽然有些重量,但要她背起来走完这没剩多少路程的路也并不是很勉强。对方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她忍不住侧了侧头。

    伊登。他字正腔圆地吐出她的名字,在凛冽的寒风中,他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微小,那些话语在开口时就被吹进风中。

    他其实很想问对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救他。

    什么事?伊登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她的视野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尽管听到了飞坦的声音,她回答的速度依旧很缓慢。

    没什么。在她背上的飞坦似乎嘟囔了一句,但伊登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也由不得她多想。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流星街,飞坦在踏入流星街的那一刻松开了伊登的手。

    流星街最外围的垃圾最多,空气中的有害物质也最多。穿过最外围再往里去就是一片隔离区,而隔离区的尽头就是通向流星街中心的道路。流星街的绝大部分收入来源除了黑帮定期向这里接济的资金外就是将这些垃圾回收改造再通过特殊的方式流转出去,来这里干活的居民大多身穿着厚实的防护服。

    即使如此,每年死于呼吸道疾病或者是因为这些辐射而造成的皮肤病的流星街人也不计其数。

    流星街拒绝每一个前往到这里的人,在他们没走多久时就有人出来接应他们走向更里侧的登记处。

    伊登和飞坦都没有自己的国民号码,甚至于飞坦就连自己的出生日期都不记得,伊登就将自己的生日给了飞坦。

    我想冒昧地问上一句,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为他们登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登记表,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人。

    姐弟。

    伊登注意到在她说完后,飞坦的脸色就沉了下去。虽然多了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姐姐,但他最后也没说一句反驳的话。

    伊登和飞坦的家在隔离区的边缘地带,房子占的是死人的住处,每月需要上交一定的食物或者金钱。他们属于外来户,流星街虽然对外来的人奉行一律接受的原则,但免不了初期会受到诸多看不见的排挤。

    最明显的当属每日食物的获取。飞坦的年纪还小,所属流星街保护的范围中,看起来并不需要为获取到足够食物和教育而发愁。伊登年纪已经超过了十岁,虽然食物的供给不会断,但每日能够接受食物的次数从三次变成了一次,这似乎让她的处境都变得有些窘迫。

    不过第一次在领取食物的时候,飞坦就吃了亏。

    流星街分发食物的地方是在每个区域都有设立的教堂,分发食物的负责人不会让孩子们在教堂中吃掉食物。这也就导致了这些在流星街中混得相当老道的小孩儿相互之间多了条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同是被救济者的同类手中抢夺到更多的面包。

    流星街的大人既不会参与也不会阻止小孩子之间的斗争中去。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需要赌上生死的残酷考验。而这场考验只是一方失败一方成功的零和博弈,每个流星街人都是在这样的环境抱着决心生活下去的,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战斗。

    这样的养蛊似乎别有成效,虽然每年流星街死亡的人数激增,但输出到黑帮的人明显增多,在流星街结成伙伴的人彼此之间也产生了远比血缘更加紧密的羁绊。

    流星街的小孩子相当地欺生。在伊登和飞坦来之前,流星街在这片区域的小孩子们已经进行了一轮大换血,活下来的大多数人身边都有了小团体,彼此配合都非常默契。

    飞坦在之前也只是普通的人类小孩儿,即使面对死亡并不惧怕,但毫无任何战斗的经验,在面对手中还有武器的小孩的时候也只有挨打的份。

    等到伊登到教堂的时候,她就看见这个狼狈的小孩儿蜷缩在角落,苍白的脸上青紫一片,额头上的血流到鼻尖和嘴角,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不成样子的半块面包,左手指尖上都是肮脏的泥土,手边的地上还有几处浅浅的凹陷。他的神情阴晦,犹如护食的流浪狗。

    当腹部被击中的时候,飞坦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种失重感。他的右侧身子首先落地,承受了他整个人的重量,虽然这不足以让他因此丧命,但飞坦尚在思考的大脑却在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尚且平稳的呼吸在落地时就已经变得紊乱,他的肺好像在那一刻就成了出故障的老式风箱,发出嘈杂的声音。火辣辣的痛感灼烧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浓重的血腥味透过鼻腔直冲向脑髓,呛得人喘不过气。世界在疯狂地旋转,似乎有谁蹲下身,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扯走了大半块面包。

    这是个警告。稚嫩的声音含着冷意,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下次就快点把面包交过来。

    飞坦没有应声,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予这个故作声势的被其他孩子簇拥着的小孩子。

    他半垂着眼,保持着蜷缩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姿态像是铸了铜的雕像。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又没了声音飞坦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鞋,鞋子的主人伸出右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膝盖。

    还活着吗?需要帮助吗?

    死不了。不需要。

    事到如今就别逞强了,依你现在的身体,能站起来就算是个奇迹。伊登扶着他站起来,慢慢迈动有些吃力的双腿,还好你的肋骨没有折断,否则要想养好伤的话估计你就得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流星街特有的令人不适味道的空气中弥漫,伊登虽然身体较同龄人更加强健,但也隐隐受到了这里空气的折磨,飞坦就更不用说了,他在穿过最外围时就一直在努力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

    他在起身时咳出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沫,紧接着就开始咳嗽,到了最后才压抑住想要不停咳嗽的冲动。

    伊登猜,他是讨厌在咳嗽的时候,眼角会开始流出生理性泪水的身体反应,那会显得他无比软弱。

    虽然你这一身看着凄惨,但差不多都是皮外伤,伤势重的地方需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好。

    伊登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答,便故意打趣他,不想对我说什么吗?比如为什么我每次都恰好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

    最近在准备考试,先开新篇。大概海王系列每个篇章女主都不一样。

    另,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乌鲁克篇车车元旦应该就能码出来了,稍作等待,惊喜自会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