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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的大明 第283节

    “准备突破。”

    就在建奴骑兵们跃跃欲试,准备反冲锋的时候,突然见到,那从外面围过来的三百骑兵,突然同时翻身下马,落到了地面上。

    这个动作让他们齐齐一愣,有点搞不明白。

    接下来,那三百骑兵一起反手,从背上摘下来一把火铳……

    黄云发整个人都看懵。

    建奴骑兵们却吓了一大跳:哎?原来,对方来的根本不是骑兵,而是……骑着马赶路的火铳兵?

    转眼间,三百骑兵瞬间变成了三百火铳兵,以一个口袋形布开,举起火铳,瞄准了中间的黄云发一行人。

    建奴骑兵有着丰富的与边军作战的经验,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才终于慌了,他们不怕中原的骑兵,但是却怕中原的火铳兵,现在被人这样围着,怎么办?

    求饶是不可能求饶的,如今之计,唯有一冲了。

    建奴骑兵嗷嗷嗷一阵乱吼,纵马向前,死亡冲锋。

    于是,他们就真的死了!

    “碰碰碰碰!”

    火铳开火了,高家村民团不论是滑膛枪还是线膛枪,全都采用的燧发技术,根本无须烧火绳,说开火就开火,扳机扣下就是个打。

    几百枚铅弹飞向几十骑建奴,毫无一点悬念。

    建奴骑兵瞬间连人带马,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失去了生命的尸体,从马背下摔落下来。

    皂莺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浪费好马,浪费好马啊,还是该让我的骑兵营上,干掉马背上的建奴,就能把这些好马抢过来了。”

    老南风在旁边摊手道:“你刚才看到了这些建奴冲锋的动作,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比你的骑兵厉害多了,真要是以骑对骑,搞不好真的会被他们冲破包围圈,咱们说不定还会有兄弟战死,还是用火铳轰杀最安全。”

    皂莺点了点头:“这倒是,比起几十匹马,还是兄弟们的命更要紧。拿火铳轰杀建奴,更加安全稳妥。”

    建奴骑兵一倒,黄云发手下的家丁兵就没啥用处了。

    他们更加抗衡不了强大的火铳阵。

    他们知道自己完蛋了!

    黄云发躲在一群人的护卫中,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别得意……你们以为自己赢了?没有,根本没有!老子根本不是黄云发,只是黄云发的替身,哈哈哈哈……你们是杀不了他的。”

    众人:“!!”

    “操!”铁鸟飞从远处的山坡后面探出头来,惊愕地道:“这么溜?”

    木偶天尊也不禁跟着愣了愣:“让子弹飞?”

    ……

    几里外的树林里,真正的黄云发,正拿着一个西洋望远镜看着这边的情况,冷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还好我防了一手,可惜的是以后没有替身可用了,我可得更加小心行事。”

    他收起望远镜,转过身,对身边留下的十名亲信护卫道:“咱们走。先回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组织人手,拉上晋商盟友一起,把这铁鸟飞抓来好好的拷问拷问,看看究竟是什么势力在背后与我作对。”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不远处响起了一声佛号:“阿米偷佛,善宰善宰!黄施主,你看,你若做了坏事,就会有人想要取你的性命,你这次虽能逃脱,但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唉!只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才不会害怕鬼敲门啊,听贫僧一句劝,回头吧。只要你洗心革面,现在这些要杀你的人,将来说不定都是你的朋友。”

    黄云发的眼睛微微眯起:“战僧大师,你居然在跟踪我?”

    战僧道:“我只是在跟随着一个迷失了自己的施主。”

    黄云发:“我不想杀出家人,你滚远些。”

    战僧:“阿米偷佛!回头吧。”

    “他娘的,叫你滚没听见?”一名手下冲了上来,挥起腰刀,对着战僧呼地一刀迎头斩下。

    但战僧哪有这么容易对付,手里哨棍一挥,那手下噗通一声倒了。

    黄云发心中一惊:这和尚身手居然如此之好?有问题!

    他一旦生了疑,那就不管对方是不是出家人了,照杀不误,挥手道:“上,剁了他。”

    剩下的十名护卫,全都冲了上去。

    十个打一个,优势在我。

    战僧就一根哨棍,而且他还不愿意杀人,非要讲究个“神武不杀之术”,哪里挡得住十个护卫的轮翻进攻,不消几个回合,战僧就被打得手忙脚乱,狼狈后退。

    “施主,回头吧!”战僧急喊:“现在放下屠刀,还来得及。”

    黄云发:“快杀了他,听他说话就烦。”

    一名护卫奋起神威,一刀扫向战僧,战僧正在躲另一个人的刀,对着后面这一刀实在躲避不及了,噗地一声,手臂上被划出了一条血口子。

    他百忙中低头一看……

    双眼刷地一下就红了!

    “谁?谁他娘的,竟然放老子的血?没吃过说吃人盐枭何平的名字吗?”

    黄云发:“???”

    护卫们:“???”

    一脸和蔼的战僧消失不见,现在他们面对是一脸杀气的何平,何平手里哨棍一甩,噗地一声,居然捅在了一个护卫的太阳穴,那护卫惨嚎一声,倒了下去……

    接着一片棍影翻飞起来,护卫一个接一个地惨叫倒下,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被一棍击在要害,即死!

    不消片刻,就只剩下黄云发一个人了。

    他吓得全身颤抖:“你……你……战僧大师……我……我放下屠刀了,我现在改邪归正,立即,马上……我再也不卖东西给建奴了。”

    “战僧?谁是战僧?”何平咧嘴,狰狞地笑道:“老子叫何平,你改不改邪归正,关老子何事?”

    他呼地一棍敲在了黄云发的头顶上……

    红的白的,噗地一下溅开满地。

    第488章 史可法来了

    御史吴甡,正在头疼。

    哎呀妈呀脑瓜疼!

    三万流寇家眷,现在就挤在小小的河曲县城里面。

    虽然他明知道这样说不应该,但还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王嘉胤你这狗日的,突围时也不把家眷带走,甩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流寇的妻子,我代你养之么?

    在这一瞬间,连他这个文官的心里,都闪过了一抹和武官一样的想法:杀光多好!

    不过,这样的想法对于读了“圣贤书”的文人来说,那是绝计不该去想的,他扼杀了自己的阴暗面之后,重新恢复到光明面,皱起眉头:这些人,必须得安置。

    而且,这些人还不能安置在山西。

    这些人都是陕西人,如果他开口说安置在山西的话,山西巡抚宋统殷肯定不乐意,不乐意就不会好好配合,到时候乱七八遭把这三万人随便找个山谷一丢,不给吃的、不给耕地,任他们自生自灭,那用不了几天,这伙人又要反了。

    虽然他们没有青壮,全是老弱妇孺,但一群老人和妇人拿着锄头造反,那不是更显得朝廷无道么?到时候又来杀?杀个血流成河,送上去三万具老弱妇孺的首级,皇上生气,第一个就把他御史吴甡的脑袋给砍了。

    没办法,只能迁回陕西呗!

    一想到迁回陕西,他就又想到了济公和尚,想到了澄城县。

    “唉,也不知道这三万老弱妇孺,澄城县肯不肯接。”

    “报!”

    一名手下进来,大声报告道:“大人,陕西推官史可法求见。”

    吴甡心中一喜:“史可法来了吗?太好了,有请。”

    很快,史可法大步走了进来。

    史可法今年二十九岁,正值雄心勃勃干事业的年龄,现在的官职是陕西西安的推官,所谓推官嘛,主要就是掌理刑名、赞计典。

    不过他到任之后就没做过几天推官的正经工作,而是一直在负责赈民。

    没办法,不赈民不行啊!

    如果不赈民,民就会犯罪,到时候推官的工作会忙不完。

    所以抢在民犯罪之前先赈民,防患于未然,就不用做推官的工作了,这才叫真正的推官,就和真正的剑术高手,手中都没有剑一样。

    吴甡一看到史可法,就像看到了亲人一般两行泪:“史兄来得真是时候,这些从陕西跑到山西来的流寇家眷,需送回陕西安置,一路上需要花销大笔银钱,而负责这件事的人,若是升起贪念,将这些银钱收入自己腰包的话,这三万人必再造反,本官唯有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才能心安。”

    史可法一脸自信与从容,眼神中也带着坚定:“吴大人放心,下官若是贪了一个铜板的救灾钱,下辈子投胎做块铺路石头,被万民践踏。”

    吴甡:“我只有信你了。”

    他一挥手,手下搬了一个银箱子出来:“你用这些银子,送这三万老弱妇孺回陕西,将他们交到澄城县令梁世贤的手上。”

    史可法向那箱子里一看,心中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吴大人,如果我没看错,这里顶多只有三千两银子,下官如何能用这点银子,安置得了三万人。”

    吴甡:“这只是路费,路上花的。”

    史可法:“只是路费?到了澄城县之后,下官就不用管了吗?”

    吴甡点头:“不用管了,也管不了了,唉。”

    他一脸黯然:“本官带了十万两银子入陕,刚到陕西就被洪承畴讨了两万两去支付拖欠的军饷,手里只剩下八万,东救,西救,现在手里的银子已经不到五万,这三千两,也是本官咬了咬牙才能挤出来给你的。”

    史可法:“!!!”

    吴甡快步走上来,握着史可法的手:“除了你,我信不过别的人,他们都会贪银子,只有你才值得信赖。”

    史可法精神一振:“明白了,吴大人放心交给我吧,即使下官能力很弱,但也必将奋力而为。”

    很快,史可法带着一千官兵,三万老弱妇孺,踏上了前往澄城县的长路。

    从河曲前往澄城县,最快的办法应该是乘船。

    但是黄河上游水流湍急,行舟不易,朝廷在这里运力不足,根本没有办法调来大量的河船运输三万人之众,史可法只好走陆路,先到太原,然后从太原到平阳府,再从平阳府到河津府,通过龙门古渡渡过黄河,再经韩城县、合阳县进入澄城。

    这一条路总长度足足有千里之遥!

    史可法知道很难,但他不怕,他虽然弱,但从不退缩。

    几天后,他率众来到了太原府。

    出发时带的粮食已经吃光了,老弱妇孺们饿得哇哇大哭,许多人已经走不动路,情绪崩得紧紧的,再不给他们吃东西,只怕又要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