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历史小说 - 夫人救命,将军又有麻烦了在线阅读 - 第680章

第680章

    郑曲尺开口:“什么麻烦?”

    “这殿下所要新寝咱们如果效仿旧时,只怕不能叫殿下满意啊,可若推陈出新,又担心会弄巧成拙。”他唉声叹气。

    郑曲尺却不觉有多难,她提出自己的看法:“寝宫是给人住的,但每一个人的喜好都不尽相同,所以要想不出错,最好就是量身定做。”

    就像有人喜欢蓝色,是以房间的整体色调会偏好蓝,这是颜色,假如还有其它特殊的喜好呢?所以修房子的人跟住房子的人可以进行详细的沟通一番,然后定下双方都满意的最终方案。

    她一开口,当即受到一致的好评赞同。

    “没错,郑大人说得对。”

    “郑大人此话有见地,下官深以为然。”

    “那便拜托郑大人向世子殿下询问一二,尽快摸清楚了世子殿下的喜好,咱们好完善紫宸宫的绘图,择期开工。”

    他们当即奉上纸与笔,一脸期待又讨好的看着她。

    郑曲尺:“……”不信谣,不传谣,她现在已经被元星洲打入黑名单里,他们这份沉甸甸的期待与交付,她恐怕难以胜任。

    心里这么想,可郑曲尺最后还是没办法推脱。

    只因他们说,那宜修殿内的血迹足足洗了几天才洗刷干净,如今朝堂上下乱得很,官员调动,任用、晋升、流放全都由世子殿下作主,听闻近日查出了不少大案,世子震怒,当场下令斩杀了不少涉事官员。

    现下整个国都的人都胆战心惊,提着心在干活,谁都不敢主动去招惹世子殿下。

    所以他们怕死,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元星洲,就叫她这个关系户上?

    场景一转,郑曲尺已经拿着记录本与笔站在了恢弘大气的殿前,人有些紧张,无法完全松驰下来,但也不算太紧张,因为心中有底。

    没想到事隔数日,他终于肯见她了。

    时间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之前时常见着,也没觉着有什么,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再次见他时,却莫名有一种生疏感,好像两人之间变陌生了。

    元星洲一身深沉的玄色袍服加身,头戴金冠,面容有一种惨淡的苍白色泽,缺乏正常人该有的血色,他眼皮皱褶深邃,似熬了好几个通宵都没有睡了,整个人拥有的阴森与冷郁挥之不去,哪怕他此刻是在笑着。

    第328章 真相大白(一)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郑曲尺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别看她个头小,但一手执笔一手握卷,官服加身,一派凛然正气,无惧无畏。

    上头,元星洲揉了揉肿胀泛酸的额角,他低垂的眼睫毛扬起,平视着郑曲尺的方向,眼白部分有几缕红色蛛丝,瞳仁则黯幽无比。

    “孤骗你何事了?”

    孤?

    见他一朝得意,春风加身,即将荣登高位,便摆起了未来邺王的高贵姿态,郑曲尺也明白事过境迁,他跟她的处境跟相处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们曾是共患难的盟友,或许可亦友平等相处。

    但一旦扳倒了他们共同的敌人之后,他当王,她为臣,这地位悬殊一下就显示出来了,能不能共荣华就不一定了。

    所以这时候她也该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调整好心态,不能造次,亦不敢造次。

    郑曲尺本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帮他,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之上,为的就是水涨船高,沾上点从龙之功,不求从此平步青云,但求往后否极泰来,往后有个靠山。

    这么一想,她好像不该用这种质问的语气与元星洲进行对峙,关系闹僵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保持良好的上下属关系,可以令她受益匪浅。

    她如抹了一把脸,痛改前非,一揖道:“殿下特地为臣取来神木梦,解臣之忧愁,如此费心,郑曲尺在此感谢殿下。”

    她本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转移了话题,抹消了之前的失言,哪曾想……

    “孤骗你何事?”

    “之前在白鹭湖中得殿下相救,还没有时机好好向殿下表达谢意,在此臣也谢过殿下。”她再一揖。

    “孤骗你何事?”

    郑曲尺:“……”她就失言这么一句,这事是不是就过不去了?

    他似乎很在意这句话,见她一直避而不答,便从陛走下,他身量很瘦长,细腰长腿,风过宽大殿宇,带着黑竹纱帷飘渺飘起,他神色濛暗,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同时也伴随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这殿内就他们俩,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啪嗒”沉稳的脚步踏响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郑曲尺脑子里当即闪现过他杀人的画面,那尸堆成山的画面,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画面……

    因为胡思乱想,浮想联翩,她小脸有些泛白,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对她动手,但就跟看着危险生物自然而然会产生应激反应,想要逃跑一样,她也控制不住。

    “你在怕什么?”

    他又问,这一次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带了些阴郁忍怒的意味。

    “臣、臣畏见于天颜。”她干笑一声。

    “看着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自称孤,但郑曲尺却觉得还不如划清界限,也好过面对现在这种要命的气氛。

    站在离她一步的距离,他的投影与气息将郑曲尺全然笼罩在他的邻域之中,全然不顾人家受得住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