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轧戏

    见到凉亭中和顾湛对台词的苏千凉，希希遵从妈妈的指示, 借着在华和美怀里的高度, 两只小手伸向了苏千凉, 小身子探了出去。

    希希的本意是指示妈妈再靠近些, 他人小手短够不着。

    小正太穿着萌哒哒的二哈装, 不论做出什么行为都像在撒娇。苏上尉以为他这副模样是在求抱抱，起身接了过来, 大夏天的像抱了个暖宝宝，有点热，但软乎乎的不想放手。

    华和美冲儿子丢去一个“gj”的赞赏眼神。

    苏千凉单手抱了一会儿希希，意外地有点沉, 改成两手环抱：“今天怎么会过来？”

    面对孩子，特别是颜值高的孩子，她的耐心与温柔多得出乎意料。

    希希愧疚于自己要听从妈妈的话帮忙勾搭这么温柔好看的小姐姐, 可是在家里唯有妈妈是不能得罪的，因为得罪爸爸只是一个人，得罪妈妈得被混合双打——萝莉女仆装。

    五岁的希希承受了他的年纪不该有的沉重, 选择好好保护自己。

    绷着小脸，嘟起小嘴，在苏千凉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吻, 两只小手环着她的脖颈, 歪了歪脑袋：“姨姨，我可爱吗？”

    旁观的顾湛：“……”可爱个屁！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敢偷亲我老婆，流氓！

    “可爱啊。”苏上尉半点没察觉到老公的怨念, 还在夸，“希希很可爱，不穿这些本身就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希希害羞地趴在苏千凉的身上，妈妈经常带着穿着奇怪衣服的他出门，大家夸的更多的是经过装扮后的他，所以抛却装扮看到他本人的夸奖显得更为珍贵。

    姨姨真好。

    想着，希希再度送上自己软嘟嘟的小嘴，吧唧一口，“姨姨很漂亮。”

    顾湛红了眼，崽子那么小就知道轻薄漂亮小姐姐，羡慕死他了！

    苏千凉揉揉希希的小脑袋，很注意没有揉乱他的发型，看向华和美，“今天怎么想着过来？”

    “昨晚宁辉给我发了一个视频，我看着激动啊，就过来看看你。其实之前也是想要过来的，老公不让我住在这边。”华和美嘟着嘴抱怨起来，语气里倒是没多少责怪的意思，不像是炫耀老公对她有多好，更多的是随口那么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点亮炫妻属性但不得不在没公开前隐藏的顾湛很是羡慕，他不敢随意开口暴露两人的关系，选择更安全的话题：“和导怎么有空过来？”

    有人开了头，和漠顺着说下去，他不喜欢唧唧歪歪绕一大圈浪费时间，直奔主题：“来找你当我的女主。”

    顾湛：“……”尽管昨晚见到和漠的时候就猜到几分，但现在的导演圈是怎么回事，全部和他老婆一样走耿直路线了吗？

    苏千凉下意识地寻求顾湛的意见，她对圈子里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解答不出超纲的题。

    “我能同时接两部剧？”

    “能！”和漠最快点头。

    “能。”华和美第二个点头，“要安排好时间和行程。”

    “能。”顾湛最后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晦涩，“我不建议你接。”

    顾湛表明态度，和漠先急，他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有耐心就不会那么着急地赶过来了。

    “你可以先看看我的剧本和剧组能给出的待遇再考虑！”先前演女主的女明星赔偿的违约金给了很大的可商谈空间。

    “不是这个问题。”

    和漠那么直接，现场没有其他外人，顾湛不说客套话，“接剧前我就和宁导说过一个问题，我们俩身上还有《荒岛一月》的合同，那边签约早，如果事情解决，肯定要先紧着那边来，所以剧组最近拍的主要是男女主的戏份。”

    也是宁辉安排得好。

    男女主的戏份本来就重，又不是全天只拍他们俩的戏，所以很多人没有察觉，有些人察觉到了没有提。

    “和导，我听说过你的这部电影很赶。”昨晚下戏后顾湛和任华荣谈了谈，任华荣不建议接。

    和漠没有藏着掖着：“赶贺岁档是比较急，地点道具全部准备好了随时能够开拍，我知道小苏在这边的戏份比较紧张，但那真的是个适合她的角色。如果她答应下来，可以先拍其他的人戏份，把她的留到最后，等她这边能够抽出空来再拍。”

    顾湛提出最大的担忧点：“听说和导很讨厌演员轧戏。”

    “轧戏？”苏上尉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汇。

    顾湛：“轧戏，倾轧的轧，指的是演员同时接了两部戏，在两个剧组里来回奔波。大陆范围广，剧组驻扎在不同城市，来回奔波的时间成本太高，演员休息不好状态不好，有时候甚至看不完剧本。”

    “看不完剧本怎么演？”苏上尉做事就是这样，不论什么一定得用最端正的态度去对待，做不到不如不做。

    轧戏的事放在别人身上，和漠的确不喜欢，因为那是很多演员没考虑到实际情况单纯为了高额片酬频繁接戏导致的。

    而苏千凉是他找到的救命稻草，她能答应他就要谢天谢地了，怎么会讨厌？

    不等他想办法救场，顾湛已经曝光圈里的秘事：“电视剧有后期配音，所以很多演员并不费心记台词，到了现场轮到他们说台词就念一二三四五六七。”

    苏上尉惊呆，竟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通过这段时间的演戏，她对拍戏有了不少认知，很清楚一个人的演戏状态好不好，既与自身的精神状态有关，也与配合演戏的其他演员有关。

    举个例子，演员深情并茂地说台词，对方神来一句莫得感情的阿拉伯数字，懵逼之下很容易忘记自己接下去的台词是什么。演技和台词功底再好，也不想遇上这样的搭档。

    这是追逐流量热度的娱乐圈内的常事，红的明星就那么几个，身上的片约多到得排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时接好几部戏的情形还部部优秀。

    和漠：“情况有的选，我当然不希望演员轧戏，演员赶场自身状态不好，对角色的琢磨认知不够，拍不出好效果。可如今的情况不容许我任性，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演员，我更希望能够呈现出好的作品。”

    顾湛不建议接，不止有他提出的这么多顾虑，而且……身处同个剧组，夫妻俩已经没时间好好相处，换个剧组再轧戏，岂不是更没盼头？

    “千凉，你决定吧。”再不舍，他还是得尊重老婆的意见。

    苏上尉思虑片刻：“我刚接触这一行业，做得还不够好，贸然接受两个剧组的邀请太过不负责任，还请你再寻找合适的人选吧。”

    话说到这，顾湛和苏千凉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拒绝的理由更是直截了当，还是和漠曾最喜欢的那款——敬业。

    他不愿轻易妥协，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取了个折中的意见：“这样吧，我先在这边住几天，抽空我们再聊聊剧本和角色，或许你会有兴趣呢。”

    顾湛和苏千凉无法干涉和漠的决定，和漠在剧组所在的酒店住下，时不时地来片场晃悠，更多的还是看苏千凉演戏。

    每当遇上苏千凉的打戏展示身手，宫斗宅斗展现智谋的那块，两只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有点渗人。

    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私底下都在讨论，说没想到和漠是这样的人，瞧着比宁导还可怕。

    没几个人知道和漠真正的来意，最初还有人好奇猜测，等和漠在片场逗留三天，众人看到他就见怪不怪了。

    眼看据说筹备电影愁掉发的和漠在剧组待了五天，宁辉先按捺不住，晚上收工后拎了几瓶啤酒找和漠聊：“小苏没看剧本就拒绝了，不是剧本演员或者你的问题，继续等下去没结果，不如抓紧时间找其他人吧。”

    “我也想啊。”和漠长长地叹了口气，抓起啤酒和宁辉碰杯，忧愁地灌下大半，“那种你见过更合适的人就不想再将就的感觉，相信你懂。”

    宁辉怎么能不懂呢？

    “我懂啊！当初看到仇毅发给我的视频，那种一眼就认定是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拉来给我当女主角的感觉太强烈了。那就是导演的直觉啊，啧，我现在每天都在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是啊，我不希望找个女演员将就拍了，等日后看到电影的成品后悔当初没再努力一把，找到最合适的那个来拍。”

    “怪我。”宁辉一口闷了一大瓶啤酒，“我光想着小苏可能适合当你的女主，忘记她的档期和你的电影不符，再合适也没法过去给你拍。”

    “不怪你，你确实给了我一份很大的惊喜。”和漠捏着啤酒瓶晃啊晃，望着深绿色的玻璃瓶里缓缓冒出来的气泡，神来一笔，“你说，我要是用个美男计，她会不会同意？”

    “噗——”宁辉喷了。

    和漠嫌弃地把啤酒瓶收起来，打算拿去冲一冲，否则根本拿都拿不起来。

    换作平时，宁辉非要因为不掩饰的嫌弃和他斗两句。

    今晚的宁辉沉默得异常，看他的眼神更为诡异，仿佛是在研究他到底是怎么想出那么个馊主意的。

    和漠捂脸：“……行了，我知道自己出的是馊主意，别看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你想和小苏谈合约没问题，她不怎么懂圈里的事，你和她谈不如和顾湛谈。”宁辉是看在两人关系还算可以的份上，提出的真心建议。

    但听在不知内情的和漠耳中，这建议就显得尤为奇怪。

    苏千凉的合约找顾湛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