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言情小说 - 深情种在线阅读 - 第231章

第231章

    纪砚清的嘴唇从颤抖变得平静,慢慢松开翟忍冬的手腕,疑惑地说?:“忍冬,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翟忍冬手发僵,下?意识想抓纪砚清,却什么也?抓不?住。

    纪砚清又问:“是?不?是?也?不?该喜欢你?”

    “不?该承认喜欢你。”

    “不?该说?一直在一起,一直谈恋爱。”

    “不?该求什么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

    纪砚清每说?一句话“不?该”,翟忍冬的脸就白一分?,她踉跄着?后退,像是?要?和翟忍冬划清界限那个?瞬间,翟忍冬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你来了,喜欢了,说?了,求了,就……”

    翟忍冬始终只是?泛红的眼睛里滚下?眼泪,执拗地说?:“不?能反悔了。”

    第78章

    纪砚清手腕发疼, 愕然?失色。

    “不能?反悔”这种词不应该是说的人用来保护自己的吗?

    翟忍冬……

    她说出来,怎么像是求着对方拿刀来捅自己?

    这不公平。

    一点也不公平。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静默无声的眼泪,慢慢笑了起来,笑容凄惶无力。

    “果然?是个傻子。”

    “大傻子。”

    可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

    为什么?就?没?人分给这个傻子一点福气?

    怎么?出生、长大, 她没?得选, 现在?爱一个人是什么?结局, 她依然?没?得选!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生病?!!

    为什么?偏偏是翟忍冬喜欢的人生病!!!

    纪砚清刀刃一样的目光抬起来, 对上翟忍冬, 轰隆作响,粉碎瓦解,死死扣抓着她的手, 试了好几遍才能?勉强发出一点声音,“你在?冬天喜欢过一个人, 她来找夏天才有的天堂, 却有可能?死在?半路的春天。”

    真实又血淋淋的事实。

    没?有一样是完美的。

    纪砚清说的时候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所谓生死, 只担心,“这样的事, 你真的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最好。

    退一步,还有可能?重新开始。

    要是能?接受……

    “能?。”翟忍冬说:“能?。”

    抓着纪砚清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我, 能?。”

    只可以能?, 没?有第二个选择,否则14岁把一张照片当救命稻草还有什么?意义, 15岁义无反顾去找一个陌生的人又算什么?,往后那些年看?着她, 喜欢她全部都会变成一句空话,她好不容易结束的压抑枯燥的跳舞生活,也会趁机变本加厉,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翟忍冬不允许。她潮湿的眼眶深黑寂静,疯劲儿是压在?深处的,时时刻刻维持着她表面的冷静,能?迎白刃,能?抵死亡,能?说:“纪砚清,我们说好了,谷雨那天,你带我一起走。”

    纪砚清的眼泪涌上来,胸口的疼痛翻江倒海,啃噬着她,她支撑不住呻.吟,用力抠着翟忍冬抱过来的肩膀,说:“不去医院,不去……”

    好像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她还没?有想好翟忍冬“能?接受”的话,她该拿她怎么?办。

    医生明明白白和她说了,机会不大。

    翟忍冬今年才35,就?算只活到60,也还有25年要熬。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安顿她。

    想不好。

    偏她又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纪砚清脸上发白,意识迅速往下退。

    翟忍冬俯身抱起纪砚清,大步往店里走。

    小丁刚好出来,话只来得及说到嘴边,翟忍冬就?已经抱着纪砚清走过去了。

    江闻想拦没?拦住,看?了眼小丁。

    小丁木讷地望着翟忍冬的背影,说:“老板是哭了吗?”

    话落,心思?敏感的小丁眼眶一片通红。

    江闻看?着楼梯方向眉心紧蹙,很快意识到什么?。她心一沉,揉了把小丁的头,提醒她:“谁都不要说,我上去看?看?。”

    小丁手忙脚乱地抓住江闻:“有什么?事,你跟我讲一声,我的嘴很牢靠。”

    江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嗯”了声,快步上楼。

    阁楼的房门紧闭着。

    翟忍冬给纪砚清喂了药,靠在?床头把她抱在?怀里,手徒劳无用地抚摸着她心脏的位置,再怎么?耐心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冷汗一片一片冒出来,到她失去意识了,也不见停止。

    昏黄的灯就?那么?照着。

    沉重黑暗的夜色从天窗投下来,照得纪砚清脸上苍白一片,像是快要消失了。

    翟忍冬没?有手足无措地去抓,去留,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纪砚清,侧脸贴着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头,视线盯着杂物后的相框,整个人寂静无声。

    她已经很多年没?想起母亲过世时的样子了,安安静静,面容祥和,好像死亡才是她最向往的事——最痛快,最轻松,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周围的人都这么?劝她。

    只有她放不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又一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解脱。

    就?在?带纪砚清去的那片山坡上。

    抬头就?是无边无际星河,她割开手腕,颓然?平静地躺在?地上时望着哪儿,母亲就?在?哪儿,无声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