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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230节

    在堪破了?无妄之境的姬瑶面前,神族诸多上神联合也全非对手,无怪姬氏筹谋数千年,确定钧天氏天帝无法出关才敢叛出钧天域。

    那么在同样堪破了?无妄之境的天帝面前,姬瑶与他,又是谁会?更强上一筹?

    钧天氏天帝身上亮起耀目光辉,如同灼灼明日,灵光所及之处,连混沌也为之消退。

    神族本就长于术法,他对天地本源的法则也谙熟于心,于是姬瑶只?以最纯粹的力量与他正面相抗。

    天地间强大到了?极致,又截然不同的两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九重天上只?见光暗一线。

    震荡的云气消散,无论上神还是天魔,都无力探知光暗相接中的情形。

    时间静默流淌,相接抗衡的光与暗终于分出强弱。

    帝宫内外,无数神魔看向了?丹陛之下,混沌在姬瑶身周形成一道道旋涡,刺目光明在她面前消退。

    姬瑶抬步踏上丹陛玉阶,钧天氏天帝的力量已经无法再阻止她上前,冕旒后的双眼深沉难言。

    在众多神族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姬瑶自丹陛而上,逐渐逼近钧天氏天帝。

    她的力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为何同样堪破了?无妄之境的陛下也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不敌,也不该这样轻易败退才是!

    当姬瑶迈过最后一级玉阶时,混沌的力量已经完全将?钧天氏天帝压制,她抬起手,混沌之力自身周缭绕而起,耀如烈日的光辉渐渐黯淡下来。

    钧天氏天帝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殿前立柱上数条蟠龙复苏,尽数向姬瑶撕咬而来。

    灿金力量如同风暴将?姬瑶挟裹其中,她对上钧天氏天帝的目光,平静神情中透出洞悉一切的了?然。

    风暴消湮于无形,钧天氏天帝被震退数步,头上冕冠在力量冲击下歪落,重重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众多神族的心随之狠狠一跳。

    这一刻,权力似已在无声中完成了?交接。

    长发散落,钧天氏天帝状若疯狂,他不曾想到,千年前为他随意赐了?个名字的婴孩,如今行过帝宫九十九阶丹陛,将?要取代他成为六界最强大的存在。

    袍袖上的金色章纹闪动?,他飞身而起,体?内所余力量倾泻而出,在上方凝成一柄巨大的光剑,当空向姬瑶斩下。

    长剑落下之际,姬瑶身周混沌之力汇聚,化?作深渊一般的旋涡,将?剑光尽数吞没。

    下方,姬瑶抬手并指,旋涡之中力量吞吐,银白光芒大作,如同无数利刃,自四面八方贯穿了?钧天氏天帝的身体?。

    他额心现?出一抹红痕,神情显出几分扭曲,随着光影晃动?,数道赤金流光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最终化?为人形。

    钧天长泽踉跄着后退几步,睁开眼,看着面前身影,神情复杂。

    数年前,他为自己的父亲急召回神域,前往拜见,却?在踏入闭关之地时便为其吞噬。

    在吞噬了?拥有同样血脉的钧天长泽后,钧天氏天帝才得以压制住体?内力量的反噬,在姬瑶登临深渊王座时出手。

    在场神族面上惊色难以作伪,他们显然不曾想到,对外宣称闭关的钧天长泽,原来是为自己的父亲所吞噬。

    容貌正值盛年的钧天氏天帝飞速衰老,不过短短数息,他身上好?像流经了?千万年岁月,这是他理?应承受的代价。

    看着自己如同树皮一般枯朽的双手,钧天氏天帝跪倒在地,喉中发出困兽濒死般的哀吼,曾执掌无上权力的神族至尊,彻底失去了?他所倚仗的力量。

    姬瑶居高临下地看着鸡皮鹤发的老人,随着她抬眸,钧天长泽身后宫阙轰然垮塌,玉碎珠沉,彩瓦琉璃湮作齑粉。

    飞溅开的碎玉在钧天长泽脸侧留下一道狭长血痕,他护在自己父亲面前,目光望向姬瑶,心绪翻涌,久久不能平复。

    倾颓的宫阙前,姬瑶袍袖被风扬起,千万神魔在前,皆为她力量所撼,难以再近半步。

    九天之上的风回旋着,一道又一道流光自崩毁的帝宫中升起,在高处汇聚为纯白云雾,散发着更甚于烈日的光辉。

    “鸿蒙元息……”有上神喃喃开口。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上古混沌未分之时, 自其本源而生神魔,及至鸿蒙初开,混沌本源衍生万物, 最后所遗不过数缕元息, 被称为鸿蒙元息。

    鸿蒙元息半数为神族所得, 半数为魔族所得,直到九幽觞战死, 魔族不得不向神族称臣,为魔族所藏的鸿蒙元息便也尽归于神族。

    此时在空中游弋的鸿蒙元息像是受到无形牵引, 飞掠而去,姬瑶的身形随之消失, 众多尚有余力的神魔对视, 俱都跟上前去。

    紫微宫前, 姬瑶浮在空中,望着下方宫阙,神情无悲无喜。

    她再次抬起?手,见此, 诸多跟来的上神心生不妙, 难道?她还想毁了紫微宫?

    紫微宫为神族圣地, 即便?明?知不敌,在场神族还是不约而同选择出手, 试图阻止姬瑶。

    混沌的力量流转, 所有攻势都消弭于无形, 余波掀起?的风浪将想上前的神族尽数逼退。

    随着姬瑶指尖微拂,鸿蒙元息没入的高塔轰然垮塌, 砌就?高塔的玉石破碎,自高处簌簌滚落。

    当风烟散去, 端坐于高塔之上的女子抬起?头,对上了姬瑶目光。

    “璇玑上神?!”有上神失声唤道?,话中惊异不似作伪。

    紫微宫璇玑上神,生于上古洪荒,在神族记载中,早已于数百年前陨落。

    但眼前女子分明?还活着,只?是她腰腹之处一片空洞,其中所游弋的,正是鸿蒙元息。

    她以自己的身体,禁锢了这些鸿蒙元息。

    作为混沌本源遗留于世的最后力量,若能将鸿蒙元息尽数炼化,必定成?为六界至尊,璇玑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

    千年前,九幽归墟一战,九幽觞及麾下众多天魔尽皆战死,神族中实力最强的一众上神也未曾幸免,尽殁于归墟。

    为夺天帝之位,也为彻底压制魔族,钧天氏天帝强行炼化鸿蒙元息触及无妄之境,成?为神族至尊,奠定了魔族的败局。

    但不过数年,他便?受鸿蒙元息反噬,身体有崩毁之势,不得不闭关?寻找解决之法?。

    这也是为什么连姬氏叛出钧天域时,他仍闭关?不出。

    直到深渊王座升起?,魔族局势已经完全脱离钧天氏的掌控,钧天氏天帝终于下了决心,召回钧天长泽,希望将他吞噬后能暂时摆脱反噬影响。

    所以他当然会输给姬瑶。

    钧天氏天帝从未真正堪破无妄,只?是借鸿蒙元息才窥探到了无妄境之上的风景,而正是这个决定,永远断绝了他堪破无妄的可能。

    后来,为天道?意志所影响,藏于紫微宫中的鸿蒙元息有散失之势,璇玑不惜以身躯为牢笼,将其禁锢。

    如此强大的力量,自是不能落于外族之手。

    他们只?能看?到鸿蒙元息所蕴藏的力量,却不曾意识到它真正的作用。

    紫微宫内,在纷纷而落的碎玉中,姬瑶自石阶拾级而上,向高塔上方行去。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站在这里。”女子启唇,声音空灵缥缈,似一拂即散的烟云。

    腰间血肉不断新生,又在鸿蒙元息的力量下湮灭,循环往复,与酷刑无异,她却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痛苦。

    姬瑶或许不识得她,她对姬瑶却不算陌生。

    高塔漫长岁月中,璇玑濒临破碎的神识游荡在紫微宫内,曾不止一次见过停留在琅嬛阁中的姬瑶。

    姬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体内鸿蒙元息剥离。

    感知着体内鸿蒙元息的流失,璇玑抬眸看?向她:“别太贪心,你吸收不了所有的鸿蒙元息。”

    对于这句话,姬瑶仍旧未作反应,如同云雾一般的鸿蒙元息落入她掌心,涌动的磅礴力量瞬息便?将她的手灼伤。

    璇玑所言不错,即便?是姬瑶,也无法?将这些鸿蒙元息尽数炼化,但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打算吸收鸿蒙元息的力量。

    姬瑶转过了身。

    “你要做什么?!”望着她的背影,璇玑似乎意识到什么,失声叫道?。

    她难道?要放弃鸿蒙元息的力量么?!

    这样强大的力量,凌驾于六界众生之上的力量,她要轻易舍弃吗?更何况……

    “世间生灵若得鸿蒙元息,便?都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有朝一日,他们之中甚至会诞生凌驾于你之上的强者!”即便?鸿蒙元息离体,璇玑体内经年累月造成?的伤势也难以复原,她无力起?身阻止,只?能对着姬瑶的背影高声喝道?。

    原来她早就?知道?,鸿蒙元息是神魔乃至世间生灵突破血脉桎梏的关?键。

    混沌最初造物,天地生灵皆有不全,强如神魔也为血脉困囿,是以衍化鸿蒙元息,为世间生灵留一线希望。

    姬瑶回过头,面上扬起?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神情仿佛与昔年紫微宫中的少女重合:“那又如何。”

    她张开手,在璇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无数流光自她掌心飞散,刹那间,六界之内下起?了一场光雨。

    沐浴在光雨之中,身在九重天上的神魔抬头望向姬瑶,怔然无言。

    当日,姬瑶得一缕鸿蒙元息,挣脱血脉桎梏,衍化星海,如今天下生灵,皆得此希望。

    九天之下,昆仑州。

    沐浴在光雨之中,如今的阴阳家道?首郑重向天边揖礼拜下。

    神族明?光历一千一百三十九年末,魔君发兵神域,败钧天氏天帝,散鸿蒙元息予天地生灵。

    同日,神族少帝钧天长泽签订降书?,向魔族称臣。

    这是姬瑶成?为魔君的第一年。

    姬瑶成?为魔君的第十年,十四州上有人应天命而生,令她心中也生几分威胁。

    她撕裂界壁,前往十四州,打算看?看?这天道?打算用来制衡她的人族是何模样。

    倘若看?得顺眼,便?容他多活些年岁无妨,倘若不顺眼,随手杀了便?是,至于所谓天命,她向来是不在意的。

    姬瑶循迹至天问原,望着汤汤渭水,忽有些怔然。

    渭水之畔,青年白衣胜雪,转头看?向姬瑶,面上笑意一如旧时:“阿瑶——”

    得鸿蒙元息洒落,十年后,谢寒衣终于自沉睡中醒来,修得人身。

    不知为何,姬瑶双眼有些发热,风卷起?袍袖,她身形茕茕,而谢寒衣一步步行来,终于将她拥入怀中。

    在这一刻,姬瑶面无表情地骂了句:“狗天道?。”

    谢寒衣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什么?”

    “没什么。”姬瑶伸出手,回抱住了谢寒衣。

    一向不做人的天道?,难得做了件顺应她心意的事。

    “我只?是有些想你了,谢寒衣。”

    谢寒衣心中一颤,在天问原回旋的风中,他低下头,近乎虔诚地吻住了姬瑶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