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历史小说 - 麦子古代天灾逃荒囤货记在线阅读 - 第139节

第139节

    不一会儿,原本乱窜的羊群规规矩矩地跟着阿沅坐着的那头羊前?行。

    队伍的行程明显加快了不少。

    阿亚朵也在两?日后?,顺利跟上了麦子她们?的队伍,只是从巴莫木那里得到的消息不容乐观。

    当初阿沅父母冲撞了昌平郡主一事后?,大首领直接派军缉拿了巴莫一家,还是金岩土司出面,也只保下了阿沅一人。

    阿沅的父母已经缢死在暗牢里,阿沅的妹妹也因为酷似昌平郡主早夭的女儿,被收为了仆从,自?此就再无消息。

    金岩即使多?次出面,因为事关大首领的后?院,也碰了一鼻子灰。

    自?大首领被迫退位后?,昌平郡主立即带着大量丫鬟仆从,逃之夭夭,再无半分消息。

    最?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足迹,也是在河西草原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莫木也对找回阿沅妹妹一事渐渐失去了信心,得知?阿沅主动要去河西,巴莫木并未阻拦,而是带话给了麦子。

    纸张上的汉字写得歪歪扭扭,却足足有两?页之多?。

    大意是让阿沅出行历练一番,若是方便,便让阿沅在代邑书院里学习几年,考取功名。

    字句中并未提到阿沅妹妹的消息,想必也是对此不报希望。

    另外的行囊里,放着阿沅的行李,以及一大包月币。

    麦子一眼就看出了巴莫木的潜意思,无非便是希望阿沅能通过这次机会,能够结识一些“朋友”。

    对阿沅以后?的发展能有些助力。

    况且荒漠之中,愿意来教学的夫子并不多?,阿沅好学,只有代邑能有这些条件。

    得,看样?子,未来几年又?得带小孩了。

    不过,阿沅看起来挺机灵的,想必和朱朱黎一样?省事。

    阿沅得知?巴莫木叔父同意了她远行,脸上的笑容更明艳了些,每天兢兢业业地去给这些羊群喂牧草。

    到了草原后?,相比以前?荒芜的草地上,现在多?了不少矮屋,枯湖之下建起了一个蓄水池,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清水来。

    金岩接见麦子后?,立刻将这些远道而来的羊群马驹圈养起来。

    再按照往年植树的功绩点排序,先后?租售给游民们?畜牧。

    “只是科斯草地上的草籽,还小得可怜,不够这么多?牛羊祸祸啊。”

    金岩望着外面的草地,大多?都?才冒出了新茬,一些凸出来的草地上只有干硬的泥巴,一点绿意也看不着,就像秃了一块似的。

    麦子将冰草,野牛草这些耐旱的草种拿出来,递给了金岩,“这些都?是耐旱的牧草,先划几块区域培植,再统一播种。”

    金岩看着麦子从这些箱子里拿出了十几种草料,一边解说这些牧草的习性,一边在舆图上勾勒苗圃地。

    等到众人将麦子所说的牧草种子特性全部?记载完毕,金岩老头才瞧见阿沅丫头也在行列里。

    “这是阿沅?”

    金岩看着阿沅,小丫头都?快有他半身子高了。

    麦子点头,将阿沅的事情全部?告知?了金岩。

    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劳烦陛下挂心,寒衣族的子民会永记陛下和大人的恩德。”

    在科斯耽搁了些时?日后?,苗圃地也开?始培育牧草种子,麦子留下了几名司农司的官员后?,就启程去往河西。

    从科斯到河西的草道上,阿沅也变得黑黝瘦条了些。

    越向西北的地界走,周边的景象变得更荒凉了,两?边矗立起了高山,明明是春季,枯树在山上随处可见。

    地上的泥尘,春风一刮,便四处翻飞。

    麦子看着山体上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路上也时?不时?能看见一个大坑,有些是火药轰炸后?的遗迹,有些则是储藏着岫玉的山脉,被工匠凿出来的。

    看这里的地势,就是横在河西和科斯的多?宝丘陵。

    再走一段路程,就是寒衣国的中心城邦,多?宝城。

    过了多?宝城,就是河西一地。

    第174章 阿沅

    不远处, 一条蜿蜒的河流出现在众人眼前。

    里面带着大量泥沙,周围也出现了?游民的踪迹,裹着头巾,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皲裂成一道道口子。

    这就是供给整个多宝城的河流, 也是?中洲大河的分?支,多?宝河。

    河床两边已经被踩成了?一条平路, 路面干裂成几块。

    周边围绕着众多?寒衣族的百姓, 有序地?排成了?一条长龙。

    每个人只打了?一小壶水,步履蹒跚地?往山外的大道?走, 每个人脸上的愁苦清晰可见。

    麦子所在的军队靠近这群人后, 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左顾右看,眼里流露出惊恐,窃窃私语在下面蔓延,不少游民直接害怕地?跪在了?地?上。

    一些游民直接抱着手中的水壶, 撒腿就跑,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如今处处都?在打仗, 百姓们几乎是?撞见军队就闻风丧胆, 四处逃窜, 要么是?强行充军, 要么就是?家中财物被洗掠一空, 美其名?曰是?充公。

    麦子见军队才刚靠近, 就引起了?这么大的乱子, 便下令回避百姓, 停靠歇息。

    军队转移到了?靠近多?宝河的其中一座丘陵,这里长着稀疏的树木, 裸露的黄土地?上,只有少许绿芽可供带来的牲畜食用。

    阿沅牵着最后一头黑棕色的盘羊, 拴到山上的木桩上,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仰着头问道?:

    “陛下,大人,我们还?有多?久到河西啊?”

    麦子正在帮小草把空间里的水,用橡胶水管引向前方?的多?宝河,听到阿沅的话,顺手指着前面的河流开口道?:

    “沿着这条河流往上,再走个七八日便能到了?。”

    阿沅听到后,立即跑到靠近河流的山坡边,那里的土质疏松,一踩就掉土渣,沿着斜坡嗖嗖的滚落下去。

    阿沅探头探脑地?往河流上面看,丝毫不顾脚下的位置有多?危险。

    麦子立即让阿亚朵赶快过去把阿沅提过来,等这小孩被提过来,眼里还?没意识到错误,指着聚集在多?宝河的游民们,睁着圆鼓鼓的眼睛问道?:

    “陛下,为何?那些人这么怕我们?”

    麦子顺着阿沅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刚刚逃窜的游民们又带着大批军马回来了?,正指着刚刚她们停留的位置,旁边正是?镇守多?宝城的西媞丝。

    应该是?这些游民向西媞丝通报了?敌军来袭的消息。

    麦子轻弹了?下阿沅的额角,“兵者纷争,百姓又岂能安榻而息。”

    阿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盘腿坐在石头边上,出神地?望着河西的方?向,见其神色,看来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飞往河西了?。

    远处,西媞丝带着几名?小飞鹰严阵以待地?四处勘察,直到看到风机营留下的标记,才沿着山路一路寻过来。

    不一会儿,金燕子也得到消息,从多?宝城赶来,迎接她们的新帝。

    多?月不见,之前金燕子身上的稚气已然全部消失不见,眉目间一片沉静从容。

    崔明秀则是?站立在一侧,手上还?握着书?册,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批改的字迹。

    看来在草原上教书?,不是?件容易的事。

    金燕子和崔明秀站在队伍前端,后面跟随着一部分?代邑的官员,还?有一些是?在代邑进?修过的寒衣族子弟。

    “恭迎陛下,辅政大人亲临多?宝城。”

    金燕子清脆干练的声音响起,后面的官员们依次弯下了?腰,拱手相迎。

    后面的游民们看到金燕子的动作,明白这支军队是?东女国的属下,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车上的那两位女郎,也定是?流传在世人嘴中的女帝陈麦子,以及林小草大人。

    想到这里,这些日子他们从司农司领来的粮食,皆是?出自她们之手,纷纷趴在地?上,自发地?朝着麦子小草的方?向叩谢。

    片刻之间,地?面上熙熙攘攘跪倒了?一大片,双手合拳,虔诚地?跪趴到地?面上。

    有些游民们身上还?背着婴孩,只得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放在了?胸前,表达自己的感?激,灰扑扑的人们跪倒在这一片干涸的大地?上。

    麦子也在这种场景下被深深触动了?一番,这是?她和众位同臣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少寒衣族的官员们在此刻,眼里也蓄出了?泪水。

    即使麦子她们的车队已经?远离了?这处,还?是?能看到不少游民自发地?对着她们的队伍作揖或是?跪拜。

    金燕子正在车前,介绍着多?宝城的风土人情,以及新修建的学塾和水泵。

    远处工匠们挖掘的岫玉山矿,已经?高高地?堆了?一座石头山出来。

    多?宝城的属地?内,多?玉石山脉,就连建筑物,都?处处镶嵌了?碧绿的翠石,整个城池修建得极为美丽,一片异域之风。

    等到了?多?宝城内,麦子率先问起了?河西一地?的局势。

    金燕子将眉头紧紧锁起,将最近刚查探到的消息尽数汇报:

    “河西以东的中洲最近在大修堤坝,军队戒严,河西以北的蛮军,暂时没有动静。”

    大修堤坝?

    麦子想起了?以前她们从金国逃难至齐时,便经?由过中洲西部。

    那时也是?天下大旱,中洲军队便在固修大坝,试图改道?中洲大河向南的流向,屯粮造兵。

    莫非这次中洲的人也想靠此,阻断多?宝河的源头,一举南下进?攻寒衣。

    改河道?一事非一日之功,肯定有蛛丝马迹可寻,麦子便询问起金燕子往年中洲的异常举动。

    金燕子思索了?一会,将中洲之前曾到各地?大量征集农夫的事说出后,又补充了?一句:

    “前些年,寒力倒是?和中洲一些人来往过。”

    寒力正是?寒衣族的大首领,如今正被囚禁在多?宝城的狭关?。

    麦子知道?后,立即带着人来到关?押寒力的地?方?。

    狭关?,是?多?宝城的一处郊地?,周围穷山僻壤,只有几间简陋的土屋,不远处还?有一座破落的庙宇,一些穿着僧衣的人正在扫着地?上稀疏的枯叶。

    走近了?,便能看出这些人并非僧人,而是?蓄着长发的寒衣人,脚上还?带着镣铐。

    庙宇之中,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披头散发,汗毛粗盛,一身简陋的粗麻衣,一只手上握着一块圆润的石头,另外一只手正在上面雕刻着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