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绿云领与长云领是近邻, 但关系一向疏远。毕竟绿云领与教会关系密切——果糖的生产离不开神术，而长云领则是有名的神弃之地。哪怕中间只隔一块生荒地，两边也极少来往。

    当然, 两边的贫富差距也是极其明显的, 同为伯爵，绿云领的领主阿克可算富得流油, 那满山满岭的果树都是摇钱树一样, 靠着果糖就赚得盆满钵满，即使要给教会分走一半，剩下的仍旧不少。而且有长云领挡着魔兽，绿云领十分安全，阿克伯爵甚至不用养多少骑士，只靠当地教堂的骑士就足够维持领地安全了。

    但是这个情况近年来发生了改变, 首先长云领出产了白糖, 之后又出产了巧克力, 这抢占了果糖的大半市场，阿克的收入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也幸好甜食在贵族当中实在太受欢迎, 绿云领的出产才不至于卖不出去。

    有这样的矛盾在, 阿克伯爵自然是不肯把领地托管给女王的, 何况果糖的市场虽然萎缩，但他还是能挣到很多钱，自然不想选择什么分红的方式。

    身为伯爵, 阿克跟很多贵族的想法一样：贵族是王国的根基，女王最多也只敢动动那些小贵族, 对于大贵族是没什么办法的, 别看她干掉了怀特, 但那是因为怀特谋反, 不然你看德罗让家都衰败了，女王不也只搞出一个公爵长女来，让她回家“继承”爵位吗？

    但是这个想法，在黄金领的杜克伯爵倒台，新国教建立之后，就开始摇摆不定了。尤其是圣城来的骑士队伍在黄金领被全歼，可吓破了阿克的胆子。在那场战斗之后，他领地里的教堂人去楼空，全体神职人员和骑士都跑路了！

    这下，阿克手里的骑士都不够用了，失去祈福的果树产量也在下降，果糖工坊的产品质量也受到了影响，整个领地都在下滑，甚至连领民都有偷偷跑去长云领的了！

    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旁边的长云领还把生荒地都圈进了自己的领地，如火如荼地建设起来。这个情形，就仿佛房门外头有一头日渐长大的猛兽，叫人提心吊胆。

    而且，就连这样表面平静的日子，女王也不让他过了，当他熟悉的商人卢瑟从王都跑到绿云领来的时候，阿克就感觉到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保尔子爵，还有好些位老爷，教会的主教、骑士，都被杀了。”卢瑟当年娶了阿克家的女家庭教师，这才得到了果糖的经营权，因为他还很会投阿克所好地送礼，因此也算是能够登堂入室了。只是这次他带来的不是礼物，而是可怕的消息。

    阿克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都，都杀了？”保尔子爵爵位不高，但他交游广阔，不只跟辉光之国的大贵族与高等神官关系不错，还跟一些外国的贵族也有交情，因为他的祖母原本是外国侯爵的女儿，因为婚前闹过一点不好的传闻，就远嫁到了辉光之国。保尔子爵家对于娶这样一位妻子也是喜出望外，于是两家一连几代也都维持了姻亲之间的来往，倒是十分难得的。

    因为这种关系，保尔子爵虽然本身爵位不太高，地位却比较超然，阿克跟他说话也客气三分。但是现在，女王说杀也就杀了，并且她杀的不只一个保尔，还有所有跟他勾结的人，这样粗粗一算，这次被杀的贵族与觉醒者超过三十位，这还没计算跟着他们办事的下属，以及被流放的家人。

    “是的！”卢瑟也是心惊肉跳地跑过来的，“大人，您，您得早做打算啊，这里离长云领可太近了！”要不是他的家产主要都在绿云领，卢瑟真的不想回来了，要知道，他在王都的时候也跟保尔子爵过从甚密，虽然那时候只是为了卖果糖，但谁知道女王会不会把他也算一伙的呢？

    “你是怎么打算的？”阿克一时也没了主意。他当然也有很多钱，但绿云领才是他的摇钱树，如果放弃了领地跑去别的地方，即使有着贵族的头衔，这日子也不好过啊，总会坐吃山空的。贵族确实是从出生就有着高贵的身份与固定的领地，但他们也被这领地限制住了，没了领地，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我去外国。”卢瑟倒还好，商人嘛，哪里不能跑？果糖的生意做不成了，但他还认识几个沙尔特商会的海商，可以去做做海货生意嘛。这次他也准备先去海风郡，然后坐上相识海商的船离开，否则这些东西都不好带。

    “那我跟你一起走。”阿克也下定了决心。长云领的第一军他可是有所耳闻的，现在每年的魔兽潮在第一军面前都不算什么了，据在两地行商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边陲镇的炼金武器轰地一响，就能打死一头地行龙！

    地行龙啊！阿克自己只是个初级骑士，自忖跟地行龙差得太远，可抵挡不住那炼金武器，还是赶紧逃吧。

    “要走，您这奴隶可不好带……”卢瑟连忙把自己的经验讲了出来，他从王都出来的时候就损失了二十多个奴隶，没办法只能把一部分粗笨的家什都直接扔下了，只带了最值钱的金银珠宝逃走。毕竟他想逃就得抢在女王的追兵前头，要不然女王的通缉令一下，海风郡那边的码头一封锁，他连船都上不去。

    绿云领的城堡在半夜时分反而热闹了起来，一群奴隶帮着往马车上装东西，装完之后，就目送着领主大人一家老小在几名骑士的护送之下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他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领主大人连着家里的管家和仆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他们这些奴隶，也没有交待任何话，那他们怎么办呢？

    “连厨娘都走了……”一个奴隶茫然地说，“管事也走了，我们明天吃什么呢？”绿云领富裕，他们这些奴隶虽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但好歹豆子汤是足够的，还能有块黑面包，在领主一家人生辰的时候，甚至可以喝一口肉汤。

    这些都是管事在安排，但管事也跟着走了呀。

    一个小奴隶莽撞地说：“我刚才看见厨房里有面包……”粮食这东西沉重又占地方，阿克只带走了路上需要吃的，更多的马车当然是装金银珠宝或者香料衣裳之类的贵重物品，于是不要说厨房，连粮仓其实都是半满的。

    然而一个老年奴隶却吃惊地打了这个小奴隶一下：“你在胡说什么！厨房里的面包哪里是我们吃的？”那都是白面包呀！

    “那我们怎么办呢？”小奴隶只有七八岁，他只知道肚子饿了特别难受。

    奴隶们面面相觑，老年奴隶迟疑着说：“也许领主大人还会回来……”

    “不可能的！”一个女奴隶反驳说，“所有的人都走了，贵重的东西也带走了，他们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也不能随便吃领主大人的东西呀……”

    这个女奴隶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还在吃奶，本来奶水就不足，如果她再饿肚子，那孩子就可能要先饿死了。看着怀里瘦瘦的孩子，女奴隶的勇气上来了：“我听说长云领的奴隶都可以找到工作，然后自己赎身的，我，我想去长云领。”

    她还没有胆大到敢直接去拿领主的东西吃，但想要逃去长云领，这已经是一个很有勇气的想法了。

    这个主意获得了好几个奴隶的赞同，毕竟现在领主一家都跑了，没人管他们，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啊，只要跑去了长云领，领主就算回来也别想再抓住他们了，谁不知道长云领是女王的地盘。

    而此刻，在远处的大树上，一名侦察兵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身边的同伴笑着说：“果然跑了，看起来是都走光了，什么也没剩下。”

    “留下奴隶和粮食就行，不干活的都滚蛋。”他的同伴嗤了一声，“这倒好，省了我们的事了。只可惜这仗打不起来，军功也没法立了。”

    “怕什么，还有别的地方呢。”侦察兵倒是信心满满，“不见得所有的贵族都会逃跑，我听说那个三江领的赫提侯爵挺牛的，他肯定不会跑吧。”

    这个侦察兵说得没错，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逃跑了，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阿克伯爵这样，还有个商人逃出来给他送信，所以第一军从长云领整队出发，这一路上还真的遇到了几处抵抗的领地。

    不过，要说抵抗也实在是太抬举他们了，这些消息不灵通的领地基本上不是子爵就是男爵，当初不愿意把领地交给女王托管，但现在他们的领地其实已经被女王的势力完全包围，周围就是被托管的领地，仿佛装在坛子里的青蛙，老实说连出行都有些不太自由了。

    其中有些人在这一年里其实已经认清了形势，毕竟周围的邻居全都变了样，没见过的炼金机器在田地里来来回回，高大的工坊拔地而起，道路被修得笔直宽阔，这一样样都是他们根本做不到的。

    而他们自己的小小领地在周围地区的衬托下仿佛精美衣料上的一块瑕疵，又像秃子头上的疤痢，简直太刺眼了。看着周围，再看自己，压力油然而生，除非固执得像石头一样，谁还真觉得生活可以像以前一样过下去，亘古不变呢？

    因此在看见第一军的汽车时，这些人就直接举起了白旗，毕竟他们很清楚，只要女王下定决心，他们就不过是路上的一块小石头，随随便便就可以被马车碾过——哦，现在都不是马车了，而是汽车，甚至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这些看起来这么笨重的铁家伙，究竟是怎么不用马拉就能在田地里驰骋的？

    当然，这种情况下投降的人就别想有什么托管协议了，但女王还是仁慈地出一笔钱买断他们的领地——这笔钱相当于他们的领地二十年的税收，女王也将分二十年付款。

    这个买断方式对于贵族来说当然是不太满意的，毕竟领地本该属于他们百年千年。但你看看第一军那齐刷刷黑洞洞的枪口？你要是敢抗议的话那就去吧。

    没人敢抗议，而且他们还得庆幸，因为他们还可以带着自己现有的财产搬去王都居住，在今后二十年之内还能有收入。而那些试图反对的领地，哪怕只是在第一军喊话的时候没有立刻打开城堡大门，导致第一军开枪示警的，就统统被当成反叛者抓了起来。

    反叛者可没有买断，他们统统被扔进监狱，家产充公。也有特别头铁还想指挥骑士们反抗的，直接就吃了枪子儿。投降的贵族们听到这些消息，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庆幸自己识相。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这么消息不灵，之前离开王都的人有不少像卢瑟一样，迅速地把“女王要开始对付贵族”的消息传播了开去，所以既有贵族像阿克一样选择了逃跑，也就有人选择了早做准备，开始反抗。

    与陆希预料的差不多，那两名侦察兵所提到的三江领赫提侯爵，当仁不让地树起了反抗的大旗。

    第514章 三江领地（一）、这里是要打水战的地方

    三江领, 听名字就知道，领地之内河流众多。事实上，这里可算是辉光之国水资源最为丰沛的地方, 有三条河流汇聚在此, 并最终合为一条，直入大海。

    这地方的水生魔兽可不少, 土地却很肥沃, 所以三江领的实力也颇为不俗，赫提侯爵本人就是一名高级骑士，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正式骑士，手下还养了整整二十名正式骑士，其中包括两名高级骑士与四名中级骑士。

    说真的，这个阵容跟当初的长云领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赫提侯爵本人等级不如冯特公爵高, 主战力不免差了一截。

    但是三江领内还有一座大教堂, 主持教堂的是一位巅峰级的大主教，也就是只差一步就能晋升红衣主教的那种；而教堂里的守护骑士总共十二人, 其中有三位高级骑士。

    这个配置其实也是长云领青石大教堂当年的配置, 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为长云领出过力, 最后还带着信徒跑了。而三江领的碧波大教堂则一直坚守着岗位，就连新教成立，陆希另立女教皇, 这些人也仍旧留在原地，没有回归圣城。

    如果把教堂的力量也算上, 三江领的实力可以跟王都之外的任何领地掰掰手腕, 甚至对上一些小公国都不逊色。

    而且现在三江领已经不只有赫提侯爵本人, 还有从其他地方逃去投奔他的一些贵族, 他们自己多半也都养有骑士，不但这些力量都归了三江领，还在招兵买马继续扩大力量。

    而碧波大教堂也不只是原来的人数了，一些从其他领地退出的神职人员加入其中，仔细算一算的话，恐怕辉光之国三分之一的高等神官都集中到碧波大教堂了。

    陆希拿着底下人汇集上来的消息仔细看完：“就是说三江领现在的实力很不小了？能跟当初圣城的讨伐军相比吗？”

    “那可能还比不上，但三江领的地形特殊。”海因里希利索地回答，“那边水道多，三江领还引了很多魔兽过去，就没打算跟咱们打陆战。”都知道当初三百圣城骑士败得有多惨，三江领当然不会傻到也想摆开队伍挨上几炮。

    陆希不由感叹：“还挺聪明的……”

    “这回不只是三江领了，”海因里希耸耸肩，“国内所有反对你的贵族和神职人员几乎都投奔过去了，听说还有南联邦那边被驱逐的教会人员加入，现在三江领别的不说，粮食绝对充足，听说还有人带过去了水稻种子。”这八成就是原先在乌利手下干活的那些神官了。

    “听起来仿佛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暴君，逼得所有人都要造反似的。”陆希吐槽，“不说别的，南联邦那边的神职人员，不是何塞驱逐的吗？为什么都跑来反对我！”

    海因里希嗤笑：“何塞是对神不敬，你可是异教徒。再说，何塞也没你这么强硬。”

    何塞只是拿下了南联邦，但对各国的教堂并没有针对性的举动，但他强制性地大面积种植各种薯类，又推行肥料，就把那些教堂挤兑得不轻。而且教会在这些小国里其实占不下多少土地——也没必要自己占地，这些小国以前对教会那都是顶礼膜拜的，平民更是敬畏无比，离着教堂老远就要注意自己是不是有无礼的举动，教堂周围的土地不是教堂的，却胜似教堂的。

    但是现在情况一变，各处教堂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多少立足之地了，那些薯类一直种到教堂边上，集中施肥的时候那个味道都能飘进教堂来，不得不整天开着神术阵净化空气。至于食物——反正现在国内大家都吃红薯马铃薯木薯，你不吃？那你自己种小麦或者水稻去吧，看看你教堂的花园里够不够开出田地来养活神职人员。

    而且除了小麦，你要不要吃蔬菜？要不要吃水果？这可都是肥料养出来的哟。肉类倒是与肥料无关，但人真不能只吃肉啊——神职人员，也是会上火和便秘的……

    再说了，千岛之国的新王是没有公然对他们做什么，可是千岛之国的教堂现在还存在吗？主持千岛之国教区多年的伯纳红衣主教，都被扣上了谋害新王的罪名，险些被追杀死在茫茫海面上。杀猴给鸡看，鸡还坐得住吗？

    而且南联邦等级最高的神官，在布迪种田的乌利圣徒也回了圣城，又成了谋害教皇的罪人，这事儿一传开，布迪的神官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这种情况之下，还有几个教堂能站得住脚呢？

    一部分人返回了圣城，因为他们有关系，还能再寻新教区，而另一部分没了前途的人则是咬牙切齿地恨千岛之国的新王，还有辉光之国的新女王——谁不知道何塞的背后就是陆希？谁不知道那些薯类都是从长云领带出来的呢？

    现在三江领公然打起了与女王对抗的大旗，这些无处可去的神官也终于找到了目标。再说三江领也是一块很大的地盘，要是能从辉光之国独立出来，他们不就等于有了新教区？

    至于究竟能不能打得过，这些人觉得有希望。都知道长云领善打陆战，可三江领却是要打水战的，辉光女王未必占得了上风。

    唯一可虑的是千岛之国来增援，所以三江领在水域内引来了大量的噬木章鱼。

    这是一种在淡水与咸水混合区生活的章鱼，习性奇特，类似白蚁，可以用甲壳质的口器啃噬木料，尤其在春夏季对富含纤维素的食物格外喜爱。有些地方会养一些，用它们来清理航道内的水生植物。

    三江领原先也利用这种章鱼来清理航道，但现在大量引入，就是在防千岛之国的船了——这种章鱼连铁橡木这样坚硬的木料都能啃得动，只有在船底镌刻特殊的神术阵才能驱赶他们，但众所周知，这种神术阵所用的绘制材料只有教会的炼金神殿才知道如何配制，而以千岛之国现在跟教会的关系，是绝对拿不到颜料的。更不用说，炼金神殿现在都搬迁了，已经离开圣城进入了西大陆。

    “看千岛之国的船还能不能进得来。”赫提侯爵今年已经五十岁，作为一个长年与魔兽战斗的骑士，他的气质也相当铁血。身上特殊的鱼鳞铠甲已经陪伴了他二十多年，颜色微微带些暗红，仿佛是被鲜血浸渍而成似的。

    这种铠甲由三江领特产的王鲟鱼背部鳞片制成。这种魔兽的鳞片轻而坚韧，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之后更是不逊钢铁。并且由于王鲟鱼是水系魔兽，铠甲还能自带防火功能。鳞片镶嵌在另一种水生魔兽巨狗鱼的鱼皮上，弹性极好，活动自如，非常适合在水中作战。

    他的骑士们也是一色的鱼鳞铠甲，包括新加入进来的人也都分配到了类似的铠甲，取代了一些人常穿的沉重的钢铁盔甲，以至于有些人还不太适应，时常会觉得轻飘飘的。

    “侯爵大人——”也有人对这种鱼鳞甲的安全性有些担忧，“女王——不，那个女巫手里有很厉害的炼金武器，之前王宫的保护罩都被轰碎了，听说那种武器叫做野战炮，用那个汽车拉着就能到处跑。”

    “我们这里可没有给他们跑汽车的地方。”赫提侯爵的长子开口说道，“除非他们的汽车能过河，否则能不能进入我们的领地内部还是问题，更不要说来攻打了。”三江领的核心区可算是四面环水，没有船休想进来，这就是赫提侯爵的底气。

    而如果从河对面算起来，单是河面就有几十米宽，核心处的城堡离得更远，野战炮也不可能打到那个距离。

    黄金领大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再怎么保密也有消息传了出来，自然有人估算了野战炮的射程。这个数字对于光明大陆的人来说自然是惊人的，但也让他们安心了下来，找到了安全距离。

    “而且我们在岸边还设下了陷阱。”赫提侯爵的长子狠狠地说，“不只是他们有炼金炸弹，我们也有！是阿法尔大主教亲手制做的！”

    炼金物品中确实也有触发式攻击的武器，不过不叫地雷，而叫做炼金炸弹，其内部用的当然也不是火药，而是火系魔兽的魔晶。

    碧波大教堂的这位大主教擅长的居然不是祈福，而是炼金术！他甚至还把炼金炸弹改了一下，在内部加入了金系魔兽的魔晶，在爆炸的时候威力更大。

    别说，这其实还是从长云领的炮弹得到的灵感呢。

    不过对赫提侯爵来说，最有底气的还是这些水中的魔兽。春夏之交，这些魔兽正在活跃期，女王的人只要敢下水，就等着被魔兽围攻吧。

    “侯爵大人只要坚持到冬季。”一名神官信心十足地说，“教会一定会来支援我们的！”

    “可是圣城不是……”有贵族迟疑着开口。

    “我说的是三圣教会。”那名神官大声说，“教皇冕下即将归于光明之山，有人窃取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伪教皇，只有三位圣徒冕下才是教会真正的支柱。等他们建立了新的圣城，就会来支援我们的！”

    三圣教会，就是三圣徒的势力，为了与旧圣城分别开来，他们给自己取了这个新名字。虽然他们没有立教皇，但三位圣徒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冕下，其实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把自己都当做教皇，然后共同执政了。

    有贵族小声嘀咕：“可是新圣城就算建立了……”教会的势力分为两半，还能来支援他们吗？不可靠啊……

    赫提侯爵倒没有指望三圣教会，毕竟他们在西大陆，就算愿意来救也是远水不解近渴。他很知道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最信任的其实是还是自己领地内的河流与魔兽。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能依靠这些魔兽呢。

    在河流沿岸巡查过之后，众人回到了城堡之中。

    赫提家的城堡极为豪华——因为水资源充沛，三江领不但粮食产量高，而且还盛产淡水珍珠。这里的河蚌块头大，而且都是初级魔兽，以河中的小鱼小虾为食，所产的珍珠颜色丰富，光泽甚至不逊于海珠。

    而且这种珍珠据传有养颜的功效，那些形状不好的珍珠也能碾成粉制做美容药剂，一点都不会浪费。

    而这些河蚌的壳内层也有美丽的珠光彩晕，赫提家的城堡就喜欢把打磨好的蚌壳镶在外墙上，因此城堡看起来简直就像一颗珍珠，其名字也就叫珍珠城堡，算得上名副其实。

    城堡极大，周围还建有一些小型的别墅类建筑，即使来了这么多贵族也能住得下，而且丝毫不显拥挤与嘈杂。

    赫提侯爵脱下了自己的铠甲，用女仆递上来的热毛巾清洁了手脸，这才走上三楼的卧室：“弗丽卡，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