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第223节
卢星也说:“顾队,我也觉得凶手不太可能是金乐阳,他可能只是帮凶或者是来围观看热闹的,我觉得有可能是孙勇和同伙内讧,同伙失手把孙勇杀了,又知道人皮案已经被警方发现,就让金乐阳来干扰我们的视线。他主动说出这两个地方,还非要让您跟他道歉,明显就是在捣乱。” 顾平安点头,鼓励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孙勇还有其他同伙的话,这个同伙肯定会抱怨他弄丢了人皮坎肩,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一定会引起警方怀疑,孙勇跟同伙因此发生矛盾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孙勇有其他同伙是我们根据孙勇的死,还有这三个住处推测出来的,可以称这个同伙为x,也许x已经在咱们搜查时就脱身了,也许x等于零!” 庞达和卢星一听就知道顾平安还是觉得金乐阳就是孙勇的同伙。 庞达刚要问,顾平安又说:“至于我刚才跟金乐阳一来一回的谈话,算不上心理战,只是让他清楚我们在怀疑他。” 小苗急忙问:“然后呢?接着从他身上查?” “不!放他回去吧!” “啊?就这么放他走吗?”庞害惊讶道,“甚至还告诉他,咱们怀疑他,那他肯定会乖乖待在家里,咱们还怎么查呢?” 顾平安说:“不然呢,把我们的各种审讯技巧用在一个没有嫌疑的青少年身上,出了事谁负责?再说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问是问不出来的,只能诈出他和孙勇关系不浅。先等着鲁法医那边的尸检结果,还有小燕的dna比对,等结果出来,咱们再说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卢星道:“顾队是觉得只要盯着金乐阳,就不会再出现人皮案?” 顾平安点头:“没错,金乐阳剥蛇皮非常熟练,显然不是生手,他还主动承认他跟孙勇之间是师徒关系,我看他跟孙勇学的未必是吹笛子。” 小苗道:“对啊,他甚至连一支笛子都拿不出来!他家没有,他师父孙勇家也没有!他居然还说用的孙勇的笛子,这连笛子都没有,他到底怎么学的?” 顾平安笑道:“你们去找把笛子来让他试试,看他学得怎么样。” 小苗还真就买了把新笛子过来,金乐阳一开始不肯接,“我就跟着老师学了几节课而已,也算不上会吹笛子,就没必要献丑了吧。” 顾平安坚持要看看他这几节课学了点什么,他无奈拿起笛子,两手胡乱地按着指孔,一看那姿势就知道他不会吹。 顾平安笑了,“金乐阳,看来你不只文化知识学不好,就连个乐器也学不明白,是不是因为笛子没学会,才最终明白过来自己的专长是剥皮呢?” 金乐阳把笛子往桌上一摔:“什么剥皮,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打算复读了,考不上大学也不是多丢脸的事儿,你凭什么嘲笑我,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他是三句话不离让顾平安道歉,顾平安也只是笑笑,“别急,等我们把这案子彻底破了再说,你提供的线索并没有帮我们破案!” 她不等金乐阳再阴阳怪气,直接叫庞达把人送回去,金乐阳愣在那里,“你要放了我?” “你刚才不是急着要走吗?不过你现在还在监控中,想出省的话必须跟我们申请,我们查到和你有关的,还是要把你带到市局来配合调查。” 顾平安说完就要走,眼角余光看到金乐阳嘴角扬起,显然心情十分愉悦,她也笑了笑,看来他很喜欢这种猫鼠游戏。 把金乐阳送走后,顾平安安排人盯着他,又把其他人叫来开会,“接着查孙勇的身份,还有他的经济来源。这三间出租屋里所有东西和痕迹都要一一查看,登记在册,不要有遗漏。” 等开完会,黎旭过来找他,“听说你把人皮案的重要嫌疑人放了?” 顾平安无奈道:“如果我不放的话,你就会听说我把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当成犯人来审。虽然我很肯定金乐阳参与了人皮案,但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跟案子有关系,脚印指纹都没有指向他,他虽然看着急吼吼,很喜欢变脸,但心理素质很强悍,关够二十四小时完全没必要。” 黎旭笑道:“顾队长,我不是来指责你的,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把握把人钓出来。” 顾平安笑了:“钓鱼最忌心急了!” 第235章 人皮坎肩10 ◎也许孙勇会盯上这样的女孩◎ 顾平安当然也不可能只等着金乐阳有异动, 她查了一圈也没查到孙勇的身份,又把目光瞄准了豫东市和周边的皮匠。 虽然现在大部分皮革制品都是皮革厂出来的,但还有一些老辈的手艺人在坚持, 不过顾平安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到他们。 还好黎旭帮她联系了市文化馆和博物馆的老师,还真找到几位手艺人。 顾平安把孙勇的照片拿给他们看,有位老师傅推推眼镜,“这不是小勇吗?他怎么了?犯什么事了?” 顾平安本来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心思来查的,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认识孙勇的人。 这位老师傅姓葛, 住在郊外镇上一个独院里。 他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 平时帮人家补补皮衣皮鞋, 自己纯手工做的皮具落满了灰也没几个人买, 介绍顾平安过来的那位文化馆的老师十分感慨,“现在什么都机械化,手艺再好也没人乐意来学,葛师傅这手艺恐怕是要失传了。” 葛师傅叹口气:“可不是嘛,这小勇以前跟我学过, 又费手又费眼,也赚不了几个钱,他就说不干了!我这手艺其实也没那么精巧,失传就失传吧!” 顾平安看着那些精致的皮具, 觉得也该学国外搞个奢侈品牌子,纯手工制作, 甚至可以定制名牌, 现在富起来的人比比皆是,肯定有人买,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葛师傅快七十的人了,就别再给人家找事了。 再说她来此的目的是查案,顾平安拿着那些皮具仔细端详,又跟照片里那些人皮灯笼,人皮坎肩做对比,想看出是不是一种手法。 见葛师傅打量她手里的照片,面色凝重。 顾平安就想先跟他说一下案情,免得吓到老人家。 哪想到葛师傅起身道:“小勇这孩子肯定是惹事了,屋里太热,去外边棚子里坐吧。” 顾平安下意识把这小小的作坊扫了一遍,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葛师傅居然看出来了,他无奈摇头:“放心,我这里你们随便查,我说带你们去棚子里,是因为那里有小勇做的椅垫,那也是他唯一做成的东西,走的时候说是不干这一行了,也没带走。” 顾平安听到椅子垫,立马想起那个透明盒子里的坐垫,倒是可以对比一下,她好奇地问:“他只因为您这里不赚钱,就离开了?” 葛师傅苦笑,“他是这么说的,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骂了他几句吧。” 跟着来的庞达忙问:“他干什么事了?我看您也不像是会骂人的啊。” 葛师傅却长叹一声,没有回答。 他说的棚子是个凉棚,上边搭着黑色的遮阳布,里边布置成茶室的样子。虽是盛夏,但是有风,茶室里倒是很凉快。 顾平安一眼看到木凳子上的皮坐垫,一左一右只有两个,茶桌另一边放着的是一条长板凳。 葛师傅把那两个坐垫拆下来,“这东西冬暖夏凉。” 顾平安接过来细看,又把照片放到桌上,“葛师傅,这里有几张照片,您可别吓到。” 葛师傅又是一声长叹,“我一看你们找来就知道出事了,小勇是杀狗了还是杀人了?杀狗警察应该不会管,那肯定是杀人了,难不成还用我教他的手艺做了皮具?”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照片,庞达贴心地过去扶着他。 葛师傅一看照片就愣住了,作为一个资深皮匠,哪怕是没做过人皮,一眼也能看出来不对劲儿,“这……这难道……他真用人皮做这种东西?造孽啊,当时我也是瞎了眼睛,怎么收了这么个畜生徒弟?” 他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受惊不小,拿着照片的手都开始哆嗦。 顾平安也已经把那张皮坐垫跟人皮坐垫做了对比,上边都做了镂空的花纹,肉眼看起来很相似。 她问:“葛师傅,他是你徒弟,你应该能认出他的手艺吧,你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做的?” 葛师傅戴着老花镜,把那些照片拿在手里,一张张细看着:“这个坐垫应该是,这个灯笼也很像是他做的,不过我没教过他这种手艺,不知道他是在哪儿学的!这个坎肩不像他的手艺,太粗糙了!” 他看到最后声音都微微发颤:“这……这都是从他家搜出来的?作孽啊,怎么下得去手?这是杀了几个人啊?” 顾平安简单说了案情,又问他:“孙勇在你这里工作的时候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葛师傅又拿着照片看了一遍,这才放下,他长叹一声:“反常?他是挺反常的!不瞒你们说,我就一个闺女,嫁出去了,我还想着把这小院和皮货生意都交给孙勇。” “哦?这么好事儿,他为什么要离开,是有什么隐情吗?” 葛师傅请几人坐下,又要去倒水,顾平安忙拦了,“用不着麻烦了,您说吧。” “怎么说呢?其实这皮货生意以前也不赚钱,可小勇说他爱学,喜欢这一行,我这才把他收下,没工资,但管吃管住,出师以后乐意单干也行,乐意给我帮个忙也没问题,他当时高高兴兴的,特别勤快,还特别爱干净,可后来我发现他这脾气不太好啊,睚眦必报。人家隔壁住着三代六口人,那老太太爱往门口泼水,溅到我家门上了,他都能骂一天。我就教他与人为善,人家又不是故意跑到这边来泼水,至于吗?” 顾平安听到这里,倒是知道孙勇怎么能跟十七八的金乐阳成为朋友了,果然有些共同之处。 葛师傅又说:“八八年的时候吧,他又跟隔壁家的小孙子吵起来,你们敢信。他一米七五的大个子,人家那孩子才七八岁!他不是逗弄着玩,就是跟人家吵,吵完还不解气,居然偷着把那孩子的狗给剥了皮!” 他叹口气,转头看了隔壁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天隔壁一家子都在找狗,我还帮着出去找了一圈,结果晚上就见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张狗皮在收拾。我抢过来一看,那毛色可不就是隔壁家那条大黑狗的吗!你说气不气人!孩子不懂事,他也不懂事,还拿狗撒气!当时气得我给了他两耳光,又要带着他去给人家道歉,可他说狗不是他杀的,是他看见狗死在路上,这才带回来,他说扔了太浪费,他想练练手。” “你说我能信他这鬼话吗?我狠狠骂了他一顿,说总得给邻居家一个交代,他这时候倒是清楚得很,说那家人把狗看得很重。要是把狗皮还了,人家会以为是他杀了狗,肯定不依不饶地闹!我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又问他这狗到底是不是他杀的,他还是不承认,我就骂了他几句,逼着他把狗皮埋了。结果第二天,他就跟我说,我这儿不赚钱,他要去大城市闯荡闯荡,我说那就走吧,还给了他一笔路费!” 葛师傅说完又看了眼那些照片,突然心有余悸地说:“其实我本来没打算给他钱,他不说我都想立马让他滚了,给我惹得麻烦不少,也没干多少活儿。不过现在想想,幸亏是给钱了,我要是把他骂一顿,让他赶紧卷铺盖走人,没准也会变成这样子吧。” 顾平安很想说这些人皮已经确定都是女性的,孙勇就算对葛师傅不满,大概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不过不得不说葛师傅的顾虑是对的。一点点小事,都能吵架,甚至杀狗,葛师傅如果触到了孙勇的逆鳞,他不可能顾念师徒之情! 葛师傅得知孙勇也已经死了,又唏嘘起来:“死了?我还以为他被抓了。唉,我当时就一直劝他,与人为善,于己为善,于人有路,于己有退!这是我师傅教我的,我也原话教给他,可他听不进去啊。” 顾平安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叹口气:“他能有您这样的师傅真是三生有幸,可惜他没珍惜。对了,他没有家人吗?” 葛师傅摇头:“没有,他好像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失火,一家子都烧没了,他亲戚都不想养他这个拖油瓶,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十八岁就开始四处混日子。” “哪个孤儿院?” “我也没细问,应该是市里的吧,咱们市有很多孤儿院吗?” 顾平安记录下来又问:“那您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八四年春里,我在大集上摆摊,他看上我做的灯笼了,他说没钱买,就蹲在一边细细看,等我走的时候,他就跟着我,问我能不能跟我学。说实话我这手艺吧,上不了殿堂,但就这么失传了又觉得有点可惜。所以他一问,我就动了心思。虽然他当时年纪也不小了,但够机灵,就把他留下试试看,后来我发现他是真喜欢这一行,就收了他当徒弟。” 葛师傅回忆起当年的事,又唏嘘起来:“他一开始特别认真,我让他干什么,他都不嫌烦。当时我真以为找到好徒弟了,哪想到等混熟了,他就本性暴露,总跟人起冲突,我说磨磨他的性子,他却说人活一世,不能让自己不自在,你说我还怎么劝,当时我就想让他走,结果一耽搁,他把狗给杀了!最可气的是,我让他把狗皮埋了,就假装不知道这回事,你们猜他把狗皮埋到哪儿去了?” 顾平安一愣,旋即看了眼隔壁人家,“不会埋到他家去了吧!” 葛师傅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对,就埋到人家石榴树底下了,人家院子里种石榴树是多子多孙的好兆头,他把狗皮埋到底下。后来不知道是他家浇水冲出来的,还是腐烂了闻见味儿了,反正他们发现了那张皮,也认出来那是他家的大黑狗了,那孩子整哭了两天啊。一家子提心吊胆,以为得罪了人,我这心里老罪过了,当时就该跟人家说清楚,不管是赔钱也好,哪怕人家要报警,哪怕是闹僵了,也不该瞒着!” 顾平安问:“他家六口人,有老有少,家里应该随时有人吧?” “对,肯定是半夜去埋的,当时我让他埋到我房子后头,我瞅着他去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移到人家院子里去了!当时我真是悔死了,还好他自己走了,要不然恐怕我也得得罪他!这徒弟是真不能随便捡啊!” 葛师傅越说越气,把那些照片摞到一起,推到顾平安面前:“别的我不敢说,反正那张坐垫肯定是他的手艺,就算不是他亲手做的,也可能是他教别人做的,你看那镂空的地方,这是只有我一家用的古法烙烫切割,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平安想起他说那张坎肩手艺粗糙,就把那张照片挑出来,“孙勇做皮活儿是不是精益求精?他应该不会故意做这么粗糙吧,会不会这是他徒弟做的?” 葛师傅已经不敢看那些照片了,他一脸牙疼的表情,“我的天哪,我都绝了收徒弟的心了,就孙勇也敢收徒弟?难不成他的徒弟也跟他一样变态?狗皮不过瘾,居然盯上了人皮!简直是畜生。” 跟着来的那位文化馆的同志也大为震惊,他临走时才想起来跟葛师傅说下月文化馆有活动,没准能帮他找到传承人,哪怕是业余的也行啊。 葛师傅嘴上说着绝了心思,但有机会出去显摆一下,还是挺高兴的。 顾平安让庞达给那两张皮坐垫拍了照片,葛师傅却摆手道:“你们拿走吧,虽然我知道这是牛皮做的,而且是我盯着他做的,可他做的东西,我真不敢要了!你们要觉得没用的话,顺手帮我扔了!” 显然他觉得收到这样的徒弟很晦气,还主动要求顾平安和庞达去他的屋里搜查一遍,“你们查了我也放心!” 葛师傅这里确实没问题,不过送顾平安他们出门时,他看见隔壁老太太抱着小狗出来,眼神又闪烁起来。 等老太太走远,顾平安不由低声道:“葛师傅,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当时也没办法,现在去道歉,反而会吓到他们,不必太在意。” 葛师傅更小声地说:“不是!那回事估计他们早忘了,不过当时我不敢见他们,躲着这老太太,人家居然怀疑我对她有意思!你说这不是扯吗?好几年了,一见我就打趣!烦死了。” 这可把顾平安他们乐坏了,等要上车时,葛师傅突然又想起什么,跑过来说:“对了,警察同志,还有点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平安忙下车,“只要是跟孙勇有关的都要说,就是无关的,您觉得有问题也可以说。” “这孙勇好像喜欢年轻小姑娘。” 文化馆那位不由道:“看您说的,说句老实话,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葛师傅憨憨一笑,“我觉得正经男人更喜欢成熟点的吧,那你说像我这样的老骨头要是盯着二三十岁的小姑娘,人家不说我耍流氓吗?孙勇有一次盯着隔壁家十几岁的大姑娘,还有回跟我去集上看摊儿,因为看一个中学生,差点被那孩子的爸给揍了。不过当时他解释是看人家的书包呢,想着用刚收上来的皮子做个时兴样式的书包,我也就没多想。可能跟你们的案子也没关系,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顾平安忙道:“葛师傅,这是很重要的线索,您说得很及时,再麻烦您想一想,大概有几次呢?他看的都是什么年龄段的?十三四岁还是十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