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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第76节

    韦玉宁被撞得摔在地上,傻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青珣抢完荷包就?跑了,连韦老爷都?没来得及抓住他。

    后?来家丁找到?人?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巷子?里,大口地吃着肉包子?。

    韦玉宁拿回了自己的荷包,里面的银子?已经没有了,她却没有多伤心,鬼使神差间?,就?再不能忘记季青珣那个眼神。

    即使后?来的他在书信中变得斯文有礼,她一想到?那个眼神,仍旧止不住心底颤动,想再看?到?一次。

    若不是季青珣主动找到?阿爹,韦玉宁当真?就?要在关陵找人?嫁了,再也?不能踏足明都?。

    见她明显是沉浸在回忆里去了,李持月只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她必要细查查查看?一番当初韦家偏房对门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话问到?这儿,李持月也?不打算再试探了,起身正要走,这时解意走了进来。

    “公主,圣人?刚派人?送来的,是节度使罗时伝的信。”说着将信呈给了李持月。

    她将信打开,看?到?其中消息,忍不住笑?了出来,才想起罗时伝确实毗邻关陵,没想到?他竟然查出了韦家的行迹。

    可前世韦家分明一直隐藏得很好,如今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罗时伝的呢?

    一抬眼,良太妃又扶着人?起身了,大概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担心公主更加为难韦玉宁,就?又起来了。

    见韦家二女都?看?着她,李持月寻思一下,抿唇似不经意道:“准驸马要去关陵捉拿余孽,这倒是份好功劳,阿兄该开心了。”

    闵徊如今已是中郎将,守卫内宫才是主职,确实不能远去关陵,就?是不知?道罗时伝和季青珣,谁才能砍掉韦家人?的头?颅呢。

    良太妃听到?这一句却无动于?衷,韦玉宁并未告知?良太妃她们一家具体逃往哪儿去了,是以?她没明白李持月话中的关陵是什么意思。

    韦玉宁却心神大悸,关陵!朝廷要派兵去关陵?

    难道是知?道了韦家有人?在哪里?

    韦玉宁想问,可是一句都?问不出口,要是暴露了,她怕是也?得落个死,眼下能救她家的只有一个人?了。

    她一定?要设法传消息出去给十一郎,让他通知?阿爹赶紧离开关陵!

    李持月看?出了韦玉宁那份急切,这个消息来得还真?是时候,狗急跳墙,且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好了,起身吧。”她道。

    良太妃吩咐扶着她的侍女快去把?韦玉宁扶起来,她跪得太久又受着伤,要自己站起来有些艰难。

    瞧着太妃这份紧张劲儿,李持月忍不住再问一句,给她们拉拉仇恨:“不过良太妃能看?上你,倒是让本宫惊讶,毕竟这宫中实在不缺你这样的,冯娘子?,你说说看?,你比她们好在哪儿呢?”

    韦玉宁脚跟刚安上的一样,手扶着两旁的宫人?勉强站稳,她低眉说道:“奴婢觉得,这世间?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讲的,左不过是一个眼缘。”

    她说给李持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不须去怀疑十一郎的真?心,公主再美再尊贵又如何,感情是假的就?是假的,可怜她还在这儿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占尽了世间?宠爱,根本不知?道十一郎对她不过敷衍。

    公主听罢,含笑?点头?,起身走出了暖阁。

    “对了,良太妃,往后?你只怕要好自为之了。”李持月忽道。

    “牵萝,你说什么?”良太妃不大明白。

    公主这趟过来,人?罚也?罚了,往后?该依旧一团和气才对。

    可李持月偏头?看?来,眼中尽是凉薄:“往后?这悦春宫出点什么事,不必再往公主府报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泠低头?上前,问了一个尽本分的问题:“公主,若是太妃病势有变,可要……”

    “也?不必,太妃是宫里的老人?了,谁见了不得给几分薄面,医正自会尽心尽力。”

    李持月这话听着好听,可是谁不知?道,悦春宫住的不过一个太妃,要不是有公主帮衬,早就?和别的先帝妃子?一样,驱到?庙庵里去了,哪里有今日受人?伺候的光景。

    良太妃渐渐明白过来,李持月是不打算管她了,登时滚下泪来。

    她不大能理解,只是因为救下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子?,何况韦玉宁也?解释过,与李持月的冒充清清白白,凭她们这些年的交情,李持月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件小事呢?

    “公主,我因何沦落到?此地,你难道不知?道?”

    要是没有她,援军不会这么快进入宫门,如今称帝的只怕就?是韦氏。

    她为李氏做了这么多,李持月怎么能这么对她?

    “自然是知?道,你才能在这悦春宫住下,不过登上皇位的是本宫的阿兄,照看?太妃的事终究是本宫越俎代庖了,往后?,你有事自然该往阿兄的紫宸殿去求,他怎么会不应你呢,本宫如今管着武备库了,实在是鞭长莫及。”

    这话不只是说给良太妃听的,还有整座悦春宫的宫人?听的。

    持月公主的话向来有着仅次于?皇帝的效力,现在她发话了,不需多久,悦春宫就?几同?冷宫差不多了。

    “牵萝,你先别走!”

    良太妃拉住了她的手,面色急得青白,“但凡你有脾气,撒出来就?是,我都?听着就?好,难道你真?要弃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不顾吗?”

    见李持月理都?不理,她仍要说:“就?算你讨厌玉宁,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若只是寻常拈酸吃醋的事,李持月当然会看?在和良太妃的情分上放过,可惜这个女人?……真?放过,她的四个亲信死不瞑目。

    李持月半丝感情也?无:“本宫好恶,别人?揣测还来不及,还没见人?敢明目张胆来冒犯的,太妃,你往后?就?好自为之吧。”

    得罪了她,该着急上火的是良太妃,从来都?不是大权在握的公主。

    才是秋天,良太妃就?如同?被抛进了雪洞里,脸色一层层苍白了下来。

    李持月说完话,慢慢挣开了良太妃的手,携着秋祝解意离开了悦春宫。

    公主的裙摆扫过,消失在了宫门外许久,跪地的宫婢们慢慢抬起头?。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间?交流的都?是同?一件事:现在公主当众给悦春宫没脸,良太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们还要留在这儿耽误前程吗?

    第53章

    马车在陈汲家宅院停驻的时候, 陈汲正?在磨刀石上磨一把?剃刀。

    他请寂淳大师算的日子,今日正?好剃度,他趁着年轻多攒功德, 让知柔来世能托生一个好人家。

    门上铜环被轻轻叩响,磨剃刀的动作一顿, 是谁此时登门?

    他担心家人阻挠,就把?他们都支出去了, 如今就算回来也会直接推门, 所?有不是他们。

    将剃刀握在手里,陈汲迈过菜园子,打?开了院门。

    见到屋外的人,他不由得一愣。

    陈汲以为豫王死了,李静岸也死了, 自己俗事牵念已经?了结, 不会再见到和?这?些旧事有关的人物了,但眼前红袍束发的小公子, 似乎是——

    “草民见过公主。”陈汲作揖行礼。

    知情看到他手中的刀,横臂挡在了李持月身前护卫。

    李持月见陈汲一人在家, 手上还拿着剃刀, 皱眉问:“你……是不活了?”

    不想活了早说啊,不如?当初直接唆使他在豫王府门前一头撞死, 事情不是闹得更大。

    陈汲看向手里的剃刀,忙收起来,“不是,草民正?准备剃度出家。”

    “起来吧, 出家干什么?”

    李持月背着手走进了院中,陈汲关上了门, 跟在后头。

    “草民对俗世已心无挂碍,便想不如?出家,青灯古佛,在佛前为积攒些功德,求一个来世……”

    陈汲正?说着,低头扫了一眼公主走过的路,道?:“小院鄙陋,不如?草民请公主去外头的酒楼畅谈?”

    李持月嫌弃外头人多眼杂:“不必,本宫懒得走动了。”

    知情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公主,你踩着人家的菜了。”

    “啊——”李持月低头一看,确实踩了几脚一地绿绿的芽儿。

    她?只见过种花,哪见过种菜啊,更不认得脚下绿油油的东西是菜,毕竟菜生的跟熟的相差甚远。

    她?撤回了自己的六合乌皮靴,朝陈汲点头:“失礼。”

    陈汲摆摆手:“无碍,公主小心些脚下。”

    李持月假作无事,提起衣袍坐在菜园边的石凳上,陈汲道?:“草民去给公主沏茶。”

    “不用了,今日寻你来,是有一些事情想同你聊一聊,你过来坐。”

    陈汲将剃刀丢到磨刀石上,依言过去坐下,问起了李持月的来意:“公主有何事吩咐草民?”

    她?问:“来年春闱你不参加了?”

    李持月知道?陈汲已经?过了乡试了,取的名次还不低,所?以闵徊一直很看好这?个妹夫,既有文才又待闵柔真心得好,将来他一定能让自己妹妹过上好日子。

    原本成了亲之后,陈汲就该专心课业准备来年春闱了。

    谁料亲事付诸东流水,难道?他连会试也不考了?

    陈汲果然?摇头:“草民已无心功名,会试也不打?算去了。”

    “就铁了心出家?”

    “这?俗世没?什么好留恋的,就算考上了功名,朝堂之上多的是腌臜不能见人之事,徒惹烦扰,不去也罢。”

    说到此处,李持月也不是非找此人不可,但料想他未大彻大悟,出家之事未必想清楚了,劝一劝又何妨。

    “你是想出家给自己攒些功德,来世能再遇闵家娘子结成连理,还是想让她?来世能投生一个好人家,美满地过一辈子?”

    来之前李持月和?闵徊打?听了陈汲此人的性情,也算能拿捏几分。

    他现在要当和?尚,无非是和?闵知柔有关,想要把?人劝回来,就什么事都往闵知柔上面扯就对了。

    “总归功名利禄非我望,做个和?尚,到处教书,闲时念经?,如?此方得安宁,上苍若垂怜草民,就让闵柔来世完满吧。”陈汲道?。

    李持月驳他:“闵知柔敬慕你的才华,你却舍了一身学识,去当个和?尚?她?若在天有灵,看着你这?样,怕是不会开心。”

    菜园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外头游街串巷的货郎叫卖声不时传进来一两声。

    “陈某就是全力拼出一个功名来,也不知是为谁了。”

    他整个人都陷进了对闵知柔的愧疚中。

    越是处在热闹之中,陈汲就越心系那?个在孤立无援中死去的未婚妻子,就算得了功名,回头四顾,再也没?有一个知柔等?着他回家,为他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