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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 第145节

    “……算了,你打开看吧,卡尔梅拉,反正已经交给你了。”

    “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那我反而不太想看了。”裴湘轻轻哼了一声,又理直气壮地改主意了,“不如你拿回去吧,伯爵先生。等你明天,嗯,活下来了,再把这份神秘文件交给我。”

    基督山伯爵低头瞧着被利落塞回来的文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次不再给裴湘拖延反悔的机会,而是直接打开文件递到她面前,并用一种略显急促的语气认真解释道:

    “这是我名下的财产明细,包括法国、意大利、奥地利、荷兰和英国各地的不动产与动产,总价值大约八千万左右。这里只列出了一个大概,更具体的资料都在专门负责这些的律师和公证人那里保管。

    “卡尔梅拉,只要你拿出这份有我亲笔签名的遗嘱和我的随身印章,他们就会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交给你,包括基督山岛。

    “当然,那些律师们并不知道基督山岛的地下建筑入口在哪里,以及那里面还藏有多少金币和珠宝。但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位置也一直没有更改,你肯定能找到的。

    “卡尔梅拉,如果发生了意外,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些,可以吗?”

    裴湘有些惊讶地望着基督山伯爵手中的纸张,没有立刻点头应允。

    怔忪犹疑了片刻后,她忽然抬眸看向基督山伯爵的眼睛。

    目光相接,裴湘从基督山伯爵那双忧郁深邃的眼眸里感受到了一种充满真诚的柔情呵护,还有就是极力隐藏着的紧张与忐忑,仿佛生怕她拒绝他的赠予。

    “你想好了,真要把这些送给我吗?”

    “抱歉,我只能留给你这些了,卡尔梅拉。”

    “确实,你留给我的实在太少了。”

    裴湘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在基督山伯爵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裴湘缓缓抬起手臂,表情庄重又从容地接过了黑发男人的遗嘱和印章。

    “伯爵先生,如果明天过后,这份文件上列出的所有财产都变成了我的,我会终身保留基督山岛和罗马城内的那幢小别墅。至于其它的,我会以我们两人共同的名义分批捐赠出去。”

    “可以,这些钱财任你处置。”

    基督山伯爵异常迅速地答复了一句后,便语调高昂又兴奋地感叹道:

    “卡尔梅拉,你愿意接受这个,我感到很高兴!万分高兴!卡尔梅拉,真的,我太高兴了,因为你愿意接受这些!”

    说话之时,基督山伯爵的英俊面庞因为一股巨大的愉悦惊喜之情而变得神采飞扬的。他目光灼灼地瞧着裴湘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动作,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微微沙哑:

    “卡尔梅拉,我的卡尔梅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你真的下定决心接受了吗?”

    ——下定决心之后,从此在生命里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你答应了,就表示你愿意以最亲密的身份接受一个爱慕你的男人的财产。

    ——如果不是妻子、不是爱人、不是伴侣,以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是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裴湘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应,“但比起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我其实更希望能得到你后半生的所有时间,伯爵先生。”

    “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卡尔梅拉。”基督山伯爵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并且,我同样渴望拥有你此后人生中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

    “你会让我失望吗,伯爵先生?”

    “我怎么忍心?”

    “那么,我希望我永远没有用到这份遗嘱的机会,不论是明天,还是以后。我更希望,在每一个清晨和夜晚,我都能亲吻一个叫做and爱德蒙·唐泰斯的男人。”

    “你一定会如愿的,卡尔梅拉。”基督山伯爵勉强压住心底的躁动,眸色幽深地哑声保证道,“现在,就连死神也不能让我离开你身边了。”

    “真的吗?”裴湘歪头打量着今晚新上任的英俊恋人,一边用纤细的手指牢牢拽紧他的衣襟,一边十分矜持腼腆地问道,“那个,可以请你稍稍示范一小下吗?”

    “示范什么?”

    “就是……现在是夜晚呀,你刚刚都承诺了!”

    于是,这个叫做and爱德蒙·唐泰斯的男人终于不再克制心底酝酿压抑了许久的浓烈情感。他虔诚地低下头,有些生疏地在恋人的额头、鼻尖,脸颊,以及柔软娇艳的双唇上落下无限温柔的吻……

    第156章

    基督山伯爵的示范效果卓有成效, 因为他的示范对象很快就掌握了某些动作的精髓与内涵,继而举一反三勇推前浪并胜于蓝。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关闭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门被轻轻地打开。紧接着, 一道婀娜身影动作轻盈地跳下车并朝着街对面翩然而去。

    她很快就抵达花园角门附近,但是并没有选择推门而入, 仿佛这种规规矩矩的回家方式并不足以匹配她此时的愉悦心情,而是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助跑、冲刺、蹬墙、翻越等一系列动作, 然后才快快乐乐又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静谧夜色之中……

    次日,基督山伯爵和他邀请的两位证人马克西米利安、埃马纽埃尔一起乘坐马车抵达了事先约好的决斗地点。

    而阿尔贝这边邀请的两位证人夏托勒诺和博尚则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 倒是主角之一的阿尔贝本人还没有露面。

    马克西米利安作为基督山伯爵的证人出现在决斗现场, 让阿尔贝的两位朋友夏托勒诺和博尚都愣了一下。他们原以为马克西米利安会和阿尔贝的关系更亲近, 没料到他却成为了基督山伯爵一方的证人。

    其实, 夏托勒诺等人不清楚的是, 基督山伯爵和马克西米利安之间的交情已经远超一般的友谊了。或者说, 在遇到裴湘之前,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和他的妹妹几乎就是基督山伯爵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牵挂的两人。哪怕是现在,他也将马克西米利安兄妹的家看做是他复仇生活之外的一方净土。

    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可不只是北非军团的军官莫雷尔, 不只是巴黎的莫雷尔, 他更是马赛的莫雷尔, 是爱德蒙·唐泰斯的雇主老莫雷尔先生的儿子。

    而已故的老船主莫雷尔先生对基督山伯爵的意义,绝非寻常。

    当年, 爱德蒙·唐泰斯被逮捕抓走并再无音讯后,唯有法老号的拥有者莫雷尔先生一直在为年轻的唐泰斯四处奔走求助。他坚称船员唐泰斯是被冤枉的,三番两次地找到当时任马赛地区检察官的维尔福, 希望这位看起来严肃公正的司法人员能够给唐泰斯翻案。

    但善良耿直的莫雷尔先生根本不知道, 让唐泰斯蒙冤入狱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马赛检察官维尔福。因此, 他的所有奔波忙碌都徒劳无功, 甚至还让唐泰斯在狱中的处境雪上加霜。

    而另一件让基督山伯爵感恩于怀的事,是莫雷尔老先生对唐泰斯老爹的照拂与帮助。

    当年,莫雷尔老先生不仅一直在帮助失去儿子而绝望病倒的老唐泰斯,还帮忙操持了老唐泰斯的葬礼。可以说,如果维尔福、费尔南和唐格拉尔三人是基督山伯爵的死敌的话,那么,已经去世的莫雷尔先生以及他的家人就是基督山伯爵一直铭记在心的恩人。

    基督山伯爵逃出伊夫堡监狱后不久,就以水手辛巴达的身份挽救了濒临破产的老莫雷尔先生一家。如今他来到巴黎展开复仇,又遇到了从马赛搬来巴黎生活的莫雷尔兄妹,自然会竭力对恩人的子女表达他的友善之意,也自然而然地把他们看做是自己人。

    所以,当愤怒的阿尔贝向基督山伯爵提出决斗要求后,基督山伯爵的第一反应就是请莫雷尔老先生的长子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做他的证人。至于另一个证人,就由马克西米利安的妹夫埃马纽埃尔担任了。

    此时,参与决斗的几人见面后,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立刻上前几步,和阿尔贝一方的两位证人进一步商榷这场决斗的具体方式、武器类别、出手先后顺序等诸多细节。而另一位证人埃马纽埃尔则一边认真旁听讨论内容,一边尽力为基督山伯爵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

    作为一场即将发生的决斗的主角之一,基督山伯爵始终一言不发。除了偶尔瞥向马克西米利安和埃马纽埃尔的目光带着几分温和外,他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冷峻肃穆的疏离感,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忧郁。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辆七成新的轻便马车出现在了决斗地点附近,但车内之人却不是阿尔贝。

    在众人的注视下,阿尔贝的朋友吕西安·德布雷和他半路遇见的由裴湘易容伪装成的杰拉夫·林内,一前一后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显然,他们是来旁观这场决斗的。

    对于裴湘的出现,基督山伯爵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两人昨晚在马车上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没来得及细说今日的行程安排,但他深知心上人的脾气和行动力,绝对不会干坐在家中等待决斗结束的。

    然而,即使心里有准备并且不觉得意外,也并不意味着基督山伯爵对恋人的出现能够保持着一种平常心态。在见到裴湘的一刹那,他眉宇间那种冷峻沉郁的气质就无声无息地消融了,深邃眼眸中更是盈满温和与欣悦,好似冰雪消融后的暖阳与春泉。

    “林内!”

    基督山伯爵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外表,旋即大步走过去和裴湘握了握手,又紧紧地拥抱了片刻,之后才颇为不舍地分开。

    他的这番热情表现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基督山伯爵和杰拉夫·德·林内之间情谊甚笃,他十分思念惦记这位久别重逢的好友。

    “你来了,我真高兴。”这句话既是基督山伯爵对好友林内说的,也是他对恋人卡尔梅拉说的。

    裴湘微笑颔首,一边打量决斗场地四周的环境,一边对马克西米利安等人编了几句“林内先生”来巴黎的理由。

    之后,她便一直站在基督山伯爵身边陪伴着他。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语言交流,但是彼此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倍感心安从容。

    又过了大约七八分钟,阿尔贝终于抵达了。

    但是,最后一个出现的阿尔贝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他望向伯爵的目光也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充满愤怒与冰冷,反而带着一股黯然与歉意。

    见状,裴湘微微挑眉,隐约意识到事情不会朝着最极端决绝的方向发展了。

    参与这场决斗的人员到齐之后,双方的见证人先是低声交谈了片刻,随后便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武器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检查。此刻,六人中的五人都是以一种谨慎又严肃的心情等待着这场即将开始的决斗的,并做好了今日会见证一场荣誉死亡的心理准备。

    但令他们吃惊不解的是,之前主动发起这场决斗的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子爵竟然态度大变。

    他先是态度谦卑地提出要和基督山伯爵进行一场单独谈话,而后又在决斗现场向他的决斗对象基督山伯爵低了头道了歉,并诚恳地表示一定要取消决斗。

    阿尔贝这种几乎会被视为临阵退缩的懦夫表现让双方证人都大吃一惊。

    基督山伯爵这边的两位证人虽然不能理解阿尔贝的选择,但化干戈为玉帛的喜悦与轻松还是让他们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与之相对的,是阿尔贝请来的两位证人的表现。

    博尚和夏托勒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除了胆小懦弱怕死退缩外,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阿尔贝主动取消这场决斗并当场道歉。得出这个结论后,二人不免露出了嘲讽奚落之色。

    可他们却忽略了,对于阿尔贝这样重视荣誉又热血率真的年轻人来说,他此时的这个选择其实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甚至比参加这场决斗还需要勇气。因为从此以后,凡是不那么真正了解阿尔贝的人,都将认为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子爵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阿尔贝并不太在意博尚等人对他的误解。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承受各种鄙视嘲笑的准备。

    当然,如果他的朋友们能理解并相信他,那就更好了。他会为此感激不尽的。然而,从博尚和夏托勒诺的反应来看,他大概是没有这份幸运了。

    在阿尔贝和基督山伯爵进行的那场单独谈话中,他告诉基督山伯爵,自己已经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当年的全部真相,知道基督山伯爵有充分且正当的理由向他的父亲、向莫尔塞夫家复仇。再加上之前在罗马时,基督山伯爵还曾不惧危险与麻烦将他从强盗手中救了出来,阿尔贝就觉得格外内疚和感激。

    在阿尔贝充满歉意和悲伤的目光中,基督山伯爵、裴湘,以及他们一方的两位证人乘坐着来时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登上马车之际,基督山伯爵回头看了一眼仿佛一夜间已经成长起来的阿尔贝,忽然异常清晰地意识到,仇人之一的费尔南·蒙代戈此时已经落入深渊——彻底身败名裂并且众叛亲离了。

    返回途中,基督山伯爵询问马克西米利安和埃马纽埃尔之后的行程安排。

    埃马纽埃尔表示他要尽快回家,然后把这次决斗的双赢结局告诉妻子,免得她一直为朋友的安危担心忧虑;而马克西米利安则春风满面地告诉两位同行者,他要去和他钟情的姑娘约会见面。

    出于对一位年轻女士的名声考虑,车上的另外两位男士都没有向马克西米利安追问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只等着未来的某一天,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先生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恋人的姓名。

    两位心有所属的年轻先生很快就一身轻松地下了马车,随即满怀期待地各自奔赴他们倾慕之人所在的地方。

    被留下的基督山伯爵自然也有一位让他渴望立刻相见的心上人,于是便连忙吩咐车夫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处停车。

    马车还未完全停稳,基督山伯爵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并站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爱人。

    不久之后,那辆载着伯爵先生心上人的马车也在辘辘声中行驶了过来,然后在基督山伯爵面前缓缓停下……

    裴湘和基督山伯爵一起去了香榭丽舍大街30号。

    一进门,基督山伯爵便吩咐仆人将“林内先生”的行李放在最好最舒适的那间客房里,然后就带着裴湘参观起他在巴黎的住所来。只是,这段轻松怡然的独处时光很快就被费尔南的突然来访打断了。

    费尔南已经知道了儿子阿尔贝放弃决斗并道歉的事,因而不得不亲自出面来向基督山伯爵提出决斗。

    但是,当一脸阴沉的费尔南意识到如今的基督山伯爵就是当初的爱德蒙·唐泰斯后,不禁大受刺激,瞬间便失去了那种一腔愤慨的冲劲儿。

    面对有备而来的复仇者,费尔南当即便脸色惨白地冲出了基督山伯爵的住处。不久之后,他惊慌失措地返回了莫尔塞夫伯爵府,但是,在那里等待他的,是更深的绝望。

    费尔南眼睁睁地望着妻子梅尔塞苔丝和儿子阿尔贝离家出走的背影,陷入了一种无边无际无望的痛苦之中,忍无可忍之下,他朝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当枪声在莫尔塞夫伯爵府中响起时,基督山伯爵的另一个仇人——大检察官维尔福的家里也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这幢最近接二连三举办葬礼的豪宅似乎再次被死神看中了。就在这一天,年轻的瓦朗蒂娜·德·维尔福小姐忽然摔倒在地,并且生命垂危。

    而瓦朗蒂娜摔倒之时,正在和她的秘密恋人马克西米利安聊天约会,这对年轻恋人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死亡的阴影就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当马克西米利安抱着奄奄一息的瓦朗蒂娜束手无策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对他、对他们莫雷尔家帮助良多的基督山伯爵。

    他记起伯爵先生曾经认真地叮嘱过他和妹妹,倘若遇到棘手的难题,都可以去找他解决……

    于是,在阿夫里尼医生摇头不语的时候,救人心切的马克西米利安强忍着不舍,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维尔福家并骑着马冲到了香榭丽舍大街3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