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短命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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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营将领周遇吉，用他嘶哑的嗓子大喊道: “顶住，一定要给我顶住，绝不能让黄衣贼登上南京城墙。” 五天之前，南京城一夜之间，就被黄衣贼包围。 在这五天的时间内，黄衣贼攻城强度极高。 黄衣贼攻城也非常有章法。 他们先用炮兵清除南京城头上的红夷大炮。 黄衣贼炮兵的准度极高，它们可以精准预判炮弹的落点。 黄衣贼的炮弹，威力还非常大。 他们这种开花弹，不需要砸中红夷大炮。 只需要落在红夷大炮的旁边，就能通过巨大的爆炸，摧毁红夷大炮。 经过黄衣贼长达数天的攻城。 掉下城墙的弹片，都足足堆了三寸厚。 现在城墙上，还有几门能用的红夷大炮。 但北城墙这里，炮兵全部被炸死。 已经没有人会操作红夷大炮。 所有士兵都知道，站在红夷大炮旁边，那是死亡率最高的位置。 黄衣贼的炮兵和步兵配合的也非常紧密。 黄衣贼炮兵先进攻南京城城墙，炮弹刚刚爆炸，不出一炷香时间。 黄衣贼步兵利用城墙被炮击的这段时间，他们立刻架云梯攻城。 周遇吉指挥的京营，在短短五天的时间内，已经伤亡了三成之多。 京营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周遇吉在两天前，他就不得不先让招募的青壮守城。 等到黄衣贼的士兵冲上来，他在派出京营士兵与黄衣贼血战。 不用这个办法，京营早就崩溃了。 这样造成的恶果，就是青壮们战斗力不行，黄衣贼士兵频繁冲上城头。 现在京营士兵的士气极低。 周遇吉再次看到黄衣贼的士兵，登着云梯冲向城头。 火药非常多，炮弹也摆放一排，但他已经派不出炮兵，操作红夷大炮守城。 只能用传统的滚木礌石，再加上学习黄衣贼，制造的大号手榴弹守城。 这三种守城器械，取得的战果有限，无法阻挡黄衣贼攻城。 城头上的京营士兵，已经有渐渐崩溃的迹象。 周遇吉亲自督战，敢逃跑的士兵，直接被他一刀枭首。 “为了大明，随我杀。” 周遇吉带着他的亲兵，拎着长刀登上城头。 明军看到主帅登上城头，他们即将崩溃的士气，挽回了一些。 周遇吉立刻挥刀，向着城头的黄衣贼砍去。 他连续砍翻了三个人，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 他看到一名黄衣贼军官，拿着左轮手枪，对他连开了两枪。 周遇吉感觉胸腔传来剧痛，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周将军阵亡了。” “周将军阵亡了，大家快跑啊！” 城墙上的京营士兵，看到周遇吉阵亡之后。 本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他们，立刻崩溃，争抢着跑下城墙。 秦军登上南京城的北城墙，他们守住城墙，随后源源不断的秦军登上城墙。 他们用炸药包，炸开了已经被堵住的南京城北城门。 秦军第二军顺着城门冲进南京城内。 ……………………………… “城破了！” “黄衣贼杀进城了！” 随着溃兵高声呐喊，南京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南京城已经秦军被攻破。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得知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带心腹手下冲进皇宫。 他被小太监阻拦，一脚把小太监踢到了一旁。 弘光帝朱慈烺看到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带人冲进皇宫。 他掩饰住自己惊慌的表情，镇定地说道:“李指挥使，你是要造反吗？拿着朕去向黄衣贼领赏吗？” 李若琏先向弘光帝朱慈烺跪下磕了个头。 他随后一把抱起弘光帝朱慈烺。 “陛下，没时间解释了，黄衣贼已经打破南京城，很快就会来到皇宫之中。 南京城已经守不住了，我们抓紧时间逃命。 我李若琏深受崇祯皇帝的信任，被派到陛下身边保护陛下。 我就要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力，保护陛下的安全。 陛下绝不能被黄衣贼抓住，那样的下场十死无生。” 弘光帝朱慈烺听到南京城被攻破，他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他得到这个消息，也就不再挣扎。 李若琏抱着弘光帝朱慈烺逃出皇宫。 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把朱慈烺身上的皇袍和冕旒全部摘下，丢弃在皇宫之中。 李若琏给朱慈烺换了一身百姓平常穿的衣服。 只有穿着这样的衣服，才不会引人注意。 跟随李若琏行动的锦衣卫，全部是他精心挑选，对大明忠心耿耿的锦衣卫。 他们也换上了百姓平常的衣服，隐藏自己的身份。 李若琏带着朱慈烺，通过暗道来到一间破房子中，他们又七拐八拐，在胡同之中穿梭。 南京城早已经宵禁，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李若琏绕了很大的一个圈，来到早已经选择好的人家。 这家人是大明忠良之后，他们家有一个和朱慈烺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本来就重病缠身，五天之前被大炮攻城的声音吓死。 李若琏得到这个消息，他立刻找到这家人，让他们隐藏消息，只是偷偷把孩子下葬。 他做下这种事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真用上了。 李若琏的计划，就是让朱慈烺伪装成这个已经死亡的孩子。 为了迷惑黄衣贼，李若琏带着一名与朱慈烺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准备用锦衣卫的力量，逃的远远的，最好逃向海外。 这个计划成功率很低，其他的锦衣卫，也不值得信任。 李若琏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迷惑黄衣贼，把他们的调查引向歧路，保证真正的弘光帝朱慈烺安全。 ……………………………… 卢九德带兵在西门节节抵抗，黄衣贼已经攻破西城门。 但他还拖着最后一口气，抵挡黄衣贼的进攻。 很快一名小太监，跑到卢九德身旁。 “老祖宗，李若琏指挥使已经把皇爷带走。 我们已经炸塌暗道，清除了所有痕迹。” 卢九德听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李若琏这种人，他是忠于大明的人。 希望能带着皇爷，躲过黄衣贼的追杀。 “大家随我杀贼。” 卢九德带着仅剩没有崩溃的士兵，向黄衣贼发起了冲锋。 他们都被乱枪打死。 卢九德宁可死，也绝不会向黄衣贼投降。 ……………………………… 吴三桂领兵，正在抵挡东城门的黄衣贼进攻。 他看到从北城门过来的黄衣贼，已经杀到东城门这里。 他用血红色的眼睛，扫视着杀过来的黄衣贼大军。 “天亡我吴三桂。” 他们已经被黄衣贼重兵围困，关宁军骑兵出身，本来就不善于守城。 现在关宁军已经走到了末路，哪怕是再强的将领，遇到这种战局，都没办法反败为胜。 “谁能想到，弘光帝只当了十一天的皇帝。 本来以为凭借我的实力，来到南京，能帮助大明维持南北朝的局面。 谁能想到，黄衣贼来的这么快，根本就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南明这个朝廷，太短命了，只存在了十一天时间。” 吴三桂长叹一声，感觉世事无常。 “抓住吴三桂，去向秦军领赏。” 吴三桂正在感慨，他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看到自己的谋主郑斌，鼓动着一群关宁军的军官，向他围困而来。 “郑斌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敢造我的反。” 随后吴三桂看到郑斌身后的那些明军将领。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要拿自己作为晋身之阶。 “我也是心向秦军的人，我这就下令全军投降。” 吴三桂立刻反应过来，别人拿他当做功劳。 那还不如他把自己当做功劳，哪怕是受到秦军的审判，最起码能保住一条性命。 郑斌冷笑一声，道:“晚了，吴阁老亲自投降，功劳就全是吴阁老。 我们手底下这些小兵，哪还有功劳，保住荣华富贵。 我们把你献给秦军，那就完全不同了。 吴阁老的身价，在秦军那里可是很高。” 郑斌说完，立刻鼓动道:“大家快拿下吴三桂，秦军即将打到这里。 到时候晚了一步，那可就追悔莫及。” 关宁军的将领听到这句话，他们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一拥而上抓住了吴三桂。 主动向攻进城的秦军投降。 ……………………………… 钱谦益看着混乱的皇宫，弘光帝已经消失不见，内阁的人也已经跑光。 黄衣贼攻进城，他们这个新成立的小朝廷立刻就崩溃。 钱谦益做梦都想当首辅，他在京城与温体仁斗争失败，被赶回南京。 崇祯皇帝罹难，他才借此机会当上大明首辅。 没想到只当了十一天的首辅，大明这个朝廷就亡了。 这个首辅当的，还不如辞官。 钱谦益乘坐马车赶回钱府，他在路上已经得到消息。 黄衣贼数万大军，已经杀进城中。 南京四方城门全部失守，大明已经无力回天。 钱谦益回到钱府，他的儿子和妻妾立刻围拢上来。 “父亲，现在的情况怎么办？ 我们钱家作为东南大族，正是秦王极为针对的士绅。 我就说要提早准备，分散家产逃跑，您竟然对大明还有信心。” “夫君，黄衣贼已经打进来，您要拿个主意，我们钱府怎么做？” 钱谦益听到妻子儿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走出钱府，来到钱府外的池塘边。 钱谦益要是知道怎么做，大明局势也就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他心中立刻涌现出一股绝望的情绪。 钱谦益在池塘边找到一块大石头抱起来，站在池塘边犹豫着。 “老臣深受大明皇恩，要与大明共存亡。 思宗皇帝，老臣这就追随您的脚步，在地下与您团聚。” 钱谦益下定决心，抱着石头向池塘走去。 他看着池塘，心中又有些犹豫。 “老臣对不起大明，身为当朝首辅，没能力挽乾坤，拯救大明。 老臣对不起大明太祖皇帝，太祖皇帝打下了江山，在老臣当首辅时丢了最后一部分。 老臣对不起思宗皇帝，对不起弘光皇帝。 大明已经亡了，老臣的支柱崩塌，老臣将会一直追随大明。” 钱谦益抱着石头，又向池塘边旁磨蹭了两步。 鞋底已经踩到水边，七月份温暖的河水，浸湿了钱谦益的脚踝。 “水太凉，不能下。” 钱谦益说完，他把石头抛进池塘之中，明白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人生自古难一死。 一死了之很容易，但老臣还要留着有用之身，复兴大明。” 钱谦益说完这句话，他回到钱府。 思考了良久，又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他召集几名大明朝廷的文官。 代表着大明朝，向入城的秦军统帅苏熊投降。 ……………………………… 苏熊领兵走近完全被秦军控制的南京城。 他看到一名官员，带着一群文官，代表大明朝廷向他们投降。 “苏熊统帅，我是大明首辅钱谦益，代表大明向秦军投降。” 苏熊看着这名官员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询问道:“皇太子朱慈烺呢？现在应该说弘光皇帝。 他怎么不亲自向我军投降。” 苏熊看到这种情况，他就觉得打下南京城没有圆满。 没能抓住弘光帝朱慈烺，他这个身份就是巨大的隐患。 总会有野心家，以弘光帝朱慈烺的名义，反抗新朝的统治。 钱谦益弯着腰说道:“老臣，老臣也不知道弘光帝朱慈烺现在何方。 秦军攻破南京城门之后，老臣想要面见弘光帝朱慈烺，皇宫之中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苏熊摆了摆手，让这群大明文官退下。 弘光帝朱慈烺的事情，只能交给暗卫继续调查。 他的主要任务是打下南京城，现在大明最后一座城池，已经被他们攻破。 苏熊来到南京五军都督府，作为他临时办公的地方。 他立刻下达各项命令。 “让各军立刻统计伤亡数据。 李正峰祝师，立刻甄别明军俘虏。 现在由第一军军管南直隶，尽快恢复各大城市的秩序。 选拔一些官吏，协助百姓收割水稻。 其余各军驻守在南京城外，等待着王上的命令。 发文请求王上，尽快派遣文官，特别是南直隶巡抚管理地方。 王上都不认为，我们能这么快攻下南方各省，现在只有福建派了巡抚管理。 其余南方各省，都没有派遣巡抚管理地方。 大明最后一座城池南京城被我们攻下。 大明彻底消亡，我们已经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初期目标。 近期将不会再有这种，全国动员的战争。” 苏熊交代好战后的各项事情。 命令参谋长李文芳，以南方战场统帅部的名义，书写相关的军报。 苏熊亲自给秦王苏河写信，告知大明彻底消亡，天下已经一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