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坎源水脏经 入得人烟地
“再往上修行，不过法相、登仙两步，就能去突破散仙境界了。” 方龙野孤芳自赏了许久后，脑海随着对下一步修行的思考，浮现出修行法门《坎源水脏经》中讲述的内容。 这是之前双方宣誓契约后，青蛇又传授给他的一部仙经宝典，是一部散仙级的水属性『天仙道』功法。 元神境分为阴神、法相、登仙三境界。 阴神，自不必说。 法相境，顾名思义，就是在识海观想出一尊元神法相。 这点基本上没有什么定式，有人观想神兽，有人观想大日皓月，还有人观想山河沧海，甚至有剑修观想一柄通天神剑。 不过这是人族修士的修行方式，而妖族往往都是观想和自身种族血脉相关的法相。 因为这尊法相涉及到元仙境的修行。 方龙野得到的这部《坎源水脏经》虽然没有具体的元仙境修行法门，但也描写了元仙的些许修行。 元仙境就是将修行出的元神法相和肉身相合，使得肉身可以变化成与法相类似的法身。 就如青蛇通常保持的人身蛇尾形象，并不是先前方龙野认为的化形有缺，而是一种法身变化。 人族修士是因为他们肉身血脉不显，所以需要在法相上别出心裁，根据法门凝练出特殊的玄妙特质，然后在元仙境将法相升华成人形，之后再与肉身相合，成就一种种玄妙不一的法身。 妖族就不一样了，就算再血脉平平，也有各自牛逼的老祖宗攀附模仿。 甚至一些神兽异种，人家自身特质本就具备无边的威能和玄妙，哪里需要其他的法相来修行。于这些得天独厚的生灵而言，自身的形象就是最适合自己的法身。 就算是青蛇，方龙野现在回想她那人身蛇尾的法身，又怎么不明白这是在cosplay女娲娘娘呢？ 至于登仙境，作为元神境的最后一步。说简单，也简单，就是阴神与观想出来的法相相合，使得观想出来的法相彻底化作元神上的一种玄妙变化。 之后元神吸纳自身一切力量，奋力一就，孕育出结合自身精气神特质的元神道胎。形体上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一场枯荣轮转的死生变化，到那时便是成就仙境，得成散仙了。 法相境界，以他现在的积累，不敢说一蹴而就，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但他现在对这个境界还是有自己的一些考虑，所以也该再见一见青蛇娘娘了。 看看还能从她那再混出来些什么好处。 方龙野心存不良的想道。 收起自己的一身豪华装备，濯洗了一身尘气，随手用水雾凝就了一身青蓝衣衫，与前世记忆中的许仙装扮类似。 用神念自我观摩，散去的些许长发将额间的犄角遮掩，除了那股来自龙族血脉中无法掩去的贵气，倒也像模像样。 好一个翩翩郎君！ 方龙野大赞。 但心中也不由暗叹，“可惜就是不像个书生，要知道前世话本传记中蛇妖最好这口了。” 收拾妥当，聚起云雾，也不着甲提枪，就这么晃悠悠的向着青蛇洞府飘去，倒也似神仙人物一般。 云头之上，方龙野心念一动，变动天象。天地间的水汽迅速凝聚，化作一方乌云，随后咔嚓一声霹雳，聚拢的水汽凝成雨滴朝着下方飘飘洒洒，下起了一场小雨。 “先前觉醒的这门『行云布雨』只是龙族血脉神通中最底层的一种，算不得什么飞行神通。不然青蛇府于我不是转念即至？” 行云布雨对于斗法厮杀没有什么作用，也不是用来飞行赶路的神通，在龙族血脉神通当中属于最低等的。 龙族血脉中的传承神通，厉害的是如呼风唤雨、翻江倒海、大小如意这一类大神通，每一种都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与行云布雨相对应的腾云驾雾，才是赶路飞行上的专属神通。不过估计要等他彻底进化成蛟龙，才能从血脉中觉醒了。 方龙野之前忙着修炼化形，倒也没有怎么尝试行云布雨的神通。 现在体验了一下，感觉消耗的法力很少。不需要如人族修士一般掐诀念咒，心念一动，就能改变天象。 反正也不着急，方龙野就这样慢悠悠的随着云头挪移，时不时的在路途中试验着『行云布雨』这门血脉神通。 不过当他看到青蛇府洞口处的身影时，急忙停止了实验，迅速的落下云头，施展御风术三两步急驰便到了跟前。 “怎敢劳烦娘娘亲自出府等候，龙野惭愧。” “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道友相称，我法号翠微，你称呼我翠微道友便是。” 青蛇见到方龙野如今的样貌，柳眉一动，眼中闪过异彩，不由赞道:“到底是龙裔之身，化形后这般俊朗不凡。” 在她的眼中，方龙野如今生就一副好相貌，丰姿英伟，耸壑昂霄。 一袭朴素的青蓝衣衫，却也掩不住他骨子里透着的矜贵。风吹起他额间散发，露出遮掩的独角，丝毫不显怪异，反而愈发俊朗非凡。 “娘娘说笑了，娘娘才算是仙姿绰约，堪称神女临世。”方龙野见其因称呼问题皱起眉梢，随即道，“既然娘娘抬举，我以后便斗胆称呼娘娘为翠微仙子是了。” “也罢，既然龙野道友这般讲，便随道友了。”青蛇见方龙野谨小慎微，也不再强求，毕竟她也是这个境界过来的。 两人互通了称呼，随即入洞，七转八拐间到了会客厅室。 坐定不久，青蛇开口道，“看来我送予道友的那血参灵芝，对道友血脉大有进益，觉醒了天生神通？” “多谢翠微仙子厚赠，得了一门行云布雨，可惜对斗法方面没有助力，只能说是鸡肋。” 青蛇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你可知神通与法术的区别？” “自然有所明悟。”方龙野见青蛇有心指点自己，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全当抛砖引玉。 “在我看来，法术大多只是一些催动法力号令天地元气的手段。基本上，无论哪一个修行者都能自我摸索开发出几样术法出来。而神通就不一样了，或多或少蕴含着天地间的一些法则。蕴含的法则越深，威力就越大。” “行云布雨虽然属于神通，但只是涉及了些许粗浅的云水法则，又不是什么攻伐类的神通，对于我们妖族来说应该没什么用处吧？” 青蛇见他侃侃而谈，露出赞许的目光，随即轻轻一笑:“确实如你前面所说的，这世间道法，不过神通、法术两类。但后面的理解，就有所偏差了。” “神通再弱也是神通，内里具备的法则对现在的我们可能没什么用。可等到以后我们达到需要参悟法则的境界时，掌握的神通就是一道开门的钥匙。”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你觉醒的这门神通还是鸡肋吗？”说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艳羡。 “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你不得不承认，这世间就是有些生灵，得天独厚，生而知之，拥有着天生的神通。 旁人千辛万苦、耗费心血炼就的一两门神通，有些生灵，生下来就具备了。” “可这种血脉中自带的神通，也有着局限性。那就是拥有者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方龙野好歹觉醒了一门神通，自然有发言的资格。 这门行云布雨的神通，在他看来，只能随着血脉的浓郁程度和修为的增长而有所进益。龙族血脉越浓郁，修为越高深，他行云布雨的范围才会越大。 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出改进和自行修炼。 “呵～你说的很对，可你不得不承认，如果有朝一日你修为晋升到了需要参悟法则的境地，这些血脉中自带的神通就是你领悟法则的终南捷径。 常人除了元神直接参悟道则以外，想要从神通上面入手加快自己的修行，还要千辛万苦的炼成神通再作参悟。可你呢，相比常人你能省却多少时间和精力？”青蛇哂笑一声，仿佛在嘲笑方龙野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至于你说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问题。随着你对于这些法则有着更深层次的领悟，你甚至能依此不断改进，创造出属于自己版本的同款神通。 就如好多大神通一样，都是以前的一些大能以神兽异种自带的血脉神通为启发，提炼创造出来的。 哪还有你说的这些弊端？” “好了，不聊这些了。我观道友这次修行进益非凡，却不知如今道友的血脉，觉醒到足以蜕变蛟龙的境地没有？” “仙子看不透吗？”方龙野闻言也是一奇，他自己现如今刚迈入元神境，青蛇好歹是元仙以上的存在。他为了防止青蛇因看不透他而起疑，还特意放开了对自身的种种遮掩。 “道友现在龙族血脉的觉醒已到了一定程度，如我这般的鳞甲一属受限极大。虽然不影响实力的发挥，但类似于探查本相这样涉及血脉根底的手段已经很难施展了。”两人已经签订了契约誓言，青蛇倒也没有怎么隐瞒。 “还差了不少火候”，方龙野睁眼说瞎话道。在他的推算下，不用什么天材地宝，采集日精月华洗炼个一二十年左右的肉身，差不多就能进化成蛟龙了。 青蛇闻言倒也没有生疑，依照她的估算，通过服食她馈赠的那两株可以洗练血脉的灵药，方龙野能够将血脉淬炼到足以影响她探查本相的程度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 只见她略显肉痛的从自身百宝囊中取出了一团打上禁法的水脉龙气，将之封禁到一团玉盒中，送到了方龙野面前。 “我倒是因修行缘故搜集了一些水脉龙气，你先前的那部蜇龙诀虽然没有增进修为的作用，但应对你现在面临的这道关卡却是正当其时。”青蛇解释道。 “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道友最好还是去这小世界中那人烟之地，借得国运以做蜕变成蛟龙时的助力。” 借国运化龙？这不是和我刚穿越用蜇龙诀做交易时看到的那国运化龙法一个性质？ 方龙野一愣，随即便见青蛇用法力递过来一方玉简。 他没有犹豫，神念探查。一道信息传来。 妙，算是妙法～ 倒不是自己猜想的直接吸食国运龙气化龙，那是妖魔手段，往往损人利己，沾染因果业力。 青蛇传授的却是仙道正途，通过名义授职，比如国师之类的，获取国运加持己身，增长气运。到了关键时刻还能消耗加持自身的那份国运，提高做一些事情的成功率。 这种借国运的方法就是道门常说的扶龙庭。 只要不汲取自己不该得的国运，倒也没有什么后患。 “这类扶龙庭的手段，在小世界外面倒是常被那道佛两家施展”，青蛇见方龙野感悟了法门之后，不紧不慢道，“不过因为外面天地大能太多，争斗激烈，就是一方小国内的扶龙庭都有着各种纷争，往往极易受到影响，沾染本应避免的因果业力。” “但在小世界不一样，这方小世界的人烟之地人族修士没有多少，实力还弱，龙野道友你在那里就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人会影响到你收集国运。” 方龙野点头表示明白。 青蛇见他明了后，便不再多言，只道让他处理好金沙河事宜后就可以往那人烟之地一行了。 方龙野见状，便起身告退。 彩蝶作为侍女送他出了府邸。 “没想到，龙野道友化形后却是这般俊秀。”彩蝶到底是一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心性带着些许天真烂漫，看着他如今俊朗的样貌，脸颊微微发红。 “只是血脉之故罢了，倒是我走之后，金沙河的事情却要劳烦道友帮忙看顾一二了。”方龙野摆摆手回笑道。 “不过小事，道友放心。”彩蝶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心系修行事，没有过多寒暄，方龙野转身升起云雾，飞往金沙河“龙宫”。 不多久，便到了地方。 又是面临了一场小妖认不得自家大王的囧事。 随即接见起一些手下统领，处理了积攒的事务，唤来了充作自己“龙宫”管事的龟妖。 “恭喜大王化形成功，祝大王早日得化真龙，仙福永享。”龟妖见了他立马下拜行礼。 “起来吧！”方龙野看向得令起身的龟妖，暗叹怪不得前世神话传说中，无论哪一种龙王手下往往都有一个龟丞相。 看看人家的机灵劲儿，马屁拍的，人家龟族不做丞相谁做丞相。 合该龟族跟着龙族吃香的喝辣的。 嗯，也不对，不是所有的龟族都机灵的，比如通天河畔的那一只。 见龟妖如此识趣，心情大好的方龙野开口道:“我观你水元炼血经已经修到了第七层，离成丹也算不远了，便赐你一部太阴洗神法，望你早日迈入成丹境。” 随即，神识传法，将太阴洗神法灌输进龟妖的识海内。 青蛇也只是限制元神以上的修行知识被人私下传授，类似于方龙野传授的，倒不放在心上。 理清了“龙宫”府库里积攒的宝药灵材，收入囊中。 交代好自己走后金沙河的运转规则，也不再犹豫，出了金沙河，沿着其流向，一路驾云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