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军政与外交（下）
在结束了与将校军官们的会晤后，安德鲁没有立刻召见会议室的其他人，而是将布鲁斯上校单独留了下来。 穿越者看着眼前这位从巴黎带来的心腹，又回想起两人交往的点点滴滴。过了好一阵，他才语气略带生硬的说： “军情局对贝西埃尔的调查立刻中止，相关的文件档案全部销毁掉。记住了，他不过是个纯粹的军人，当时没有什么政治想法，侍从处的人，不会与你争夺军情局主管的位置。所以，你不需要采取对待敌人的手段来处理内部事务。” 安德鲁这一番敲打的话，只是在私下告诫布鲁斯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了，但凡没有上位者的直接授权，不准再对身边之人进行暗地调查。 不仅如此，安德鲁也是在警告布鲁斯，今后也不得自作主张的往自己身边送女人。尽管维多利亚目前看起来，的确是比较适合自己的胃口。 然而，既然安德鲁曾经立下了的规矩，那么谁都不能随意破坏。一旦违法了，就要受到惩罚。 最后，安德鲁说道：“西比利牛斯军团那边需要一名联络官，你去一趟吉普斯夸省，并待上一段时间，代我看着司令官蒙塞与特派员雅克-皮内，至于军情局的工作，你可以暂时交给皮埃尔和穆勒。” 自始至终，布鲁斯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那是他知道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做过了界，引发了上位者的不满。毕竟，现在的安德鲁-弗兰克，已经不是巴黎时期的朋友兼上司，那般简单了， 此外，布鲁斯也非常清楚安德鲁的为人，如果后者真得想要抛弃自己，是不会给与布鲁斯一个私下交谈的机会。 所以，此次前往西比利牛斯军团，与其说是“流放”，到不如说是安德鲁给予布鲁斯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 等到布鲁斯离开书房后，安德鲁将自己关上房间里，静静待了好一阵儿。直到过了30分钟，安德鲁菜让卫兵通知自己的新秘书，那位维多利亚夫人，将会议室里的人带到书房这边来。 进到房间的共有五人：负责与西班牙和谈的特使肖弗兰（侯爵），加泰罗尼亚临时议会的议长迪亚纳伯爵，议会中负责内政外交与经贸发展的卡柏莱男爵，自卫军的负责人拉洪克子爵，以及自己的秘书，维多利亚夫人。 类似法兰西共和国的“姊妹共和国”，加泰罗尼亚自治议会（政-府）的架构，与巴黎的国民公会相似，都属于一院制的议会政-府架构。 其好处，是工作非常有效率，在权力信使过程中符合“解放者”安德鲁的个人意愿；而且，立法机关与行政机构之间，以及它们内部没有大的冲突，不易产生僵局，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行政浪费； 至于坏处，也是不言而喻…… 首先聆听训政的，是外交特使肖弗兰，他负责主导与马德里方面的和谈。既然在大格局上，法国已在伊比利斯半岛的东西两侧赢得了彻底的胜利，那么安德鲁就打算将此次和谈半公开化，允许本地贵族拥有知情权，而不是疑神疑鬼，感觉他们会被法国人抛弃。 一开始，安德鲁给予两国和谈定下了几个基调，他说：“ 第一，法国承认加泰罗尼亚的主权归于西班牙王国，但马德里方面必须恢复加泰罗尼亚在1714之年的自治权； 第二，为了充分保障加泰罗尼亚民众享受自由、平等的自治权，法国在加泰罗尼亚的驻军时间不得低于5年。驻军数量与规模待定。而未来10年内，一旦遇到有自治区无法解决的重大事件，法军可应自治议会的邀请，重返加泰罗尼亚地区； 第三，等到法军撤离之后，马德里方面也不得在加泰罗尼亚地区派驻正规军。此外，地方治安归于警察局与城市自卫队； 第四，法国与加泰罗尼亚之间的经贸关系，不受马德里方面特别管控； 第五，共和国延续法西两国之前的和谈精神，依然不承认吉普斯夸省并入法国，比利牛斯山脉永远都是我们的天然疆域。 以上五点，这是肖弗兰特使依照国民公会、外交委员会与我本人的要求而提出来，在座诸位可以相互商讨一下，查遗补漏。” 当然，最后一句不过属于安德鲁的噱头，他提出的上述五点，肖弗兰之前都已经同迪亚纳伯爵，卡柏莱男爵，拉洪克子爵等人私下进行了沟通。 说到这里，安德鲁暂停了一下，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办公桌边，负责记录会议纪要的秘书，维多利亚夫人。 他接着说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肖弗兰公民，你可以依照这五条为原则，与马德里特使进行和谈。另外也说明一点，本次会议纪要将不做誊抄与签转发，在所有参会者签名之后，原本会议纪要将交给我的副官贝西埃尔少校，由他负责归档。” 解决了即将开始的外交和谈基本原则，安德鲁转过头，询问迪亚纳伯爵在临时议会方面还存在有什么问题。不过话一出口，安德鲁就开始后悔了，那是他得到了一个不太喜欢的词语。 这位议长很不客气的直接说：“资金！没错，最缺的就是资金。为了重建赫鲁纳城，打通巴塞罗那的东西两侧城墙，安置那些无家可归者，以及支付驻军的各项费用，现如今自治议会掌握的现金储备，已经下降到不足百万里亚尔，仅仅能够维系到明年1月初。换言之，再过一两个月，自治议会就将面临财政破产的危险。” 依照之前的分工，迪亚纳伯爵除了长期担当自治区的议长兼行政长官外，还主管一个财政与税收的委员会。毫无疑问，议会政-府没了钱，就是他最为头疼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建议？”安德鲁将目光投向了卡柏莱男爵与拉洪克子爵二人，后者直接摇起来了脑袋，他只是负责自治区的治安，不想卷入议会政-府内部的权力争斗，尤其是在法国“太上皇”的面前。 “印刷指券与发行债券。”卡柏莱的回答简单扼要。 话音刚落，早已按赖不住的迪亚纳就立刻起身反驳道。 “发行指券绝对不行，那是喝毒药来止渴的愚蠢方式；至于政-府债券，我们现在地位不明，政局不稳，英国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政-府国债。” 如今在伦敦、阿姆斯特丹、巴黎、美因茨与米兰等地，尤其是前两个证券交易市场，接受世界各国政-府的债券发行。 反倒是巴黎由于大革-命期间的局势动荡，已失去欧洲金融债券市场的老大地位；不过，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是北方军团正在莱茵河南岸进行重新集结，准备发动一场冬季攻势，继而彻底占领这个富庶的低地国家，导致该国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各国投资客纷纷套现外逃。 基于此，整个欧洲国债发行的理想地，就只剩下英国的伦敦。由于英国与法国依然处于战争状况，导致法国扶持下的加泰罗尼亚自治（议会）政-府，无法借助伦敦的金融市场发行国债。 卡柏莱先是笑了笑，他随即又反问道：“为什么要去英国，求英国人办事，单单在巴塞罗那这一个城市里面，无论是贵族，还是商人，他们家中都蕴藏着大航海时代积累下来的无数财富。而现在，需要那些高喊热爱加泰罗尼亚口号的爱国者，做出表率的时刻了。” 安德鲁听着心下一动，他立刻摆了摆手，制止了情绪激动的迪亚纳议长再度反驳。 他说：“表率是需要的，我现在就宣布两件事情：每年驻军一千二百万里亚尔开销，可以拿出四分之一来购买加泰罗尼亚的政-府国债。此外，我还将以个人名义，购买不低于50万里亚尔的三年或五年期国债。” 见到安德鲁表了态，卡柏莱男爵也随即表示，会拿出50万里弗尔购买国债。 拉洪克子爵也随之跟上，他说：“我们家族的流动资金并不多，那就认购20万里亚尔的国家债务吧。” 见状，迪亚纳伯爵也不得不认了50万里亚尔的国债。于是，困扰他的资金问题，也一下子得以解决。至少是表面上的缓解。 如此算来，安德鲁这边代表法国和他本人，出资350里亚尔；在座三位议会政-府成员认了120万，合计470万。 如果再算上临时议会中的其他30多位代表，保障加泰罗尼亚自治政-府当下正常运作的1千万里亚尔资金，就将不是太大的问题。至于今后，那就属于迪亚纳伯爵和卡柏莱男爵负责的事情了。 安德鲁看过卡柏莱提交的一揽子经济振兴计划，准备加大采矿业，冶金业、军火工业，纺织业、食品加工业、拓建道路港口，大力发展航运商贸。估算下来，就需要大规模的招商引资上亿里亚尔的庞大资金。 对此，安德鲁明确表达过支持意见，甚至承诺除兴建罐头厂外，他还会拿出更多的私人资金，陆续投入到卡柏莱的经济项目，尤其是纺织业和食品加工业，这种建设周期短，又见效快，利润高的轻工业。 不仅如此，安德鲁还会动员比利牛斯军团的中高级军官，将他们收益一部分用于购买加泰罗尼亚的债券，或是直接投入相关产业。毕竟，眼下议会政-府的重要负担之一，就是法国占领军的庞大开销。 无论被视为保护者也好，还是侵略者也好，加泰罗尼亚的民众都必须如数支付这笔安保费，保障法军的日常军需供应。不过在形式上，可以因地制宜而灵活多变。有了安德鲁统帅的“亲自背书”，其中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