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端倪
“囡囡!”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嘭”的挥摔到了墙上。 浟和沚窜进来,未等惊愣的少女有所反应,便双双欺上了床,庞大的蛇尾小心盘旋,避免挤压到初愈的小巧身子。 “囡囡真是的,这次可吓坏我们了。” 沚将头靠在姚幺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复而仰头,绵绵啄吻她的下巴。 少女被蹭的下意识躲避,不由求助般看向榻边的男人。 浚无奈笑了笑,将手中还未喂完的药粥放在一旁,把闹腾的白蛇双胞胎从榻上提溜下来。 “沭临时去配了些滋补的药方,正在熬制,等饮几蛊补剂,应就能好转不少了。” 带着玩笑意味的瞪了瞪被他揽下来的四弟和五弟,浚端回粥碗,温柔向床榻上的少女说着。 “不过……囡囡遇到了什么,竟被伤成那样?” 前日循着熟悉的气味找到姚幺时,女孩呼吸微弱,七窍流血的模样,他们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平日里对姚幺也不甚怜惜,甚至乐于见到女孩被他们蹂躏出血的浟和沚,却也在她真正重伤时,吓得不禁抱着她落泪。 “我、、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面色苍白的女孩软躺在蛇人尺寸的床榻上,娇小纤弱,细语颦眉间,显得格外真诚。 浚听罢,也没再为难嘴唇都还泛着白的人儿。 说来奇怪,当时见到姚幺伤成那样,可吓坏了他们,沭当场便查看了少女的状况,幸得没有危急病象,在回程后,又细致检查了一番。 却发现,除了状似可怖的七窍流血之征,女孩身体内外都并无其他床上,而除了身体疲弱,气血亏损之外,也没有其他需要加急疗愈之处。 就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被施以短暂而猛厉的惩戒。 如用皮肉去接触尖刺满身的仙人掌,必被利刺反伤其身,但伤口会渐渐愈合,而不会劳损身体根本。 但这终究只是飘忽的假设,他不能仅凭一个猜测,就在此刻去为难虚弱的女孩。 他们在少女昏迷期间,已将方圆数里又排查了几遍,再次确认有无会危及人类生命的猛兽,并将能够发现的有毒的植株会生物罗列整合,以后也能大大降低少女受伤的风险。 暂且不管姚幺遭遇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让如此情况再发生。 浚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意。 当初的决定,不过是为了束缚和折磨,却在日积月累后,变质成了无法言明的执念。 姚幺不被允许安生的活着,也不被允许在他们腻味之前,因别的东西死去。 一碗喂完后,浚让浟又去后院的柴火房舀了碗粥羹过来。 因之前浟和沚的胡闹,姚幺方才见到枣粥便开始干呕,浚只好临时寻些清甜的野果,熬了点好下口的果粥。 勉强吃了一碗半,因难受而微蹙的柳眉稍稍和缓了些。 “哥哥,我想自己休息休息。” 少女轻轻缩进被褥,朝担忧看着她的三个蛇人说道。 “好、好……” “囡囡,以后想去哪儿,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会陪你去。” 白蛇兄弟又依次索求了告别吻,难得温柔和少女说些正经话。 女孩没有回应什么,似是累极,转而阖眼躺下。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哥哥们就行。” 三人本也有事缠身,见姚幺实在疲乏,嘱咐几句,便动身离开了。 “咔哒——” 躲在被褥中的身体僵持了一会儿,直到蛇尾游移的窸窣声响逐渐遥远,才放松下来。 姚幺探出头,望了望黄昏中晕染霞色的窗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哥哥们身上,一直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前日起便有了,闻了多时,姚幺感觉得出,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腥气。 为了饱腹,她见过哥哥们杀鸡羊炙烤,而比起羊血的膻味,鸡血的腥骚,这种血腥的味道更加醇厚而发咸。 却也很熟悉。 她常常在与哥哥们身体交合时,被他们过于粗暴的动作弄伤流血,那时的血气,与如今哥哥们身上的气味……很像。 他们…对待同类,竟都不曾心软么? 忍耐着鼻尖萦绕不去的恶心味道,女孩心里不由郁卒。 疑惑的事情杂糅在一起,让她不知从何捋起。 而且前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幺没有撒谎,她真的不记得自己那时因何而被重伤。 她的记性不坏,可这次却如何也回忆不清。 在晕倒之前,只记得自己想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埋葬小鸟,却巧合的挖出块玉来。 玉…… 想起那块篆刻着“姚”字的玉,心脏总是会失律一瞬。 她碰到那块玉后,便晕过去了,玉也留在了原地,没能带回来。 可为何突然晕了过去?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混沌的脑子被强迫运转,姚幺忍着思考带来的钝疼,试图从杂乱的回忆里抽丝剥茧。 玉里有什么? 葡萄藤、小女孩…… 子和…… 还有什么呢…… “呼—呼——” 头部的钝疼愈发猛烈,姚幺切断思绪,颤抖着身子,将被褥盖过头顶。 暂时不能再想了,身体吃不消。 等修养几日,她也许能偷偷再去寻找那块玉。 不过森林诡谲,不知能不能再次找到同一颗树…… 其实,若能寻求哥哥们的帮助,想来这等事情,都不会成为一个需要顾虑的麻烦—— 不行。 姚幺自顾自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驳回。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隐瞒了捡到玉的经历。 她从未向哥哥们回避过什么,可每每想到那块玉,那种没来由的欣喜和恐慌,矛盾的在她心头交织着,驱使她守住这个秘密。 先找到机会拿回那块玉吧。 她的疑虑说不定可以求得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