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唇枪舌剑

    封禅大典结束，众人自然开始原路返回去江明月的大明宫。

    不出江明月意料，这回程的一路上，梁国的使团都在找各种理由想要跟自己单独见面，江明月一概推了。

    不仅不见，还派一堆口齿伶俐之人专门给三国使臣推荐介绍大明的各种土特产，游说他们跟大明之间开通贸易往来，互通有无。

    大夏的人是最先松口答应的，大巫本就对江明月会成为大明的王有些猜测，在白龟雪山上见到封禅神迹后更是对她心服口服，所以自然极力撮合和大明的贸易往来，最先达成了合作意向。

    契骨铁勒的巴拉等人也确实对大明的各项特产很感兴趣，但是他们想的不是贸易往来，而是延续契骨铁勒的老传统——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着他们虽然心动异常但是却含含糊糊不明确表态的做法，大明的官员们就明白了。

    更何况不久之后久就拦截到了他们偷偷摸摸送出的信函，让契骨铁勒右部抓紧时间往大明方向囤兵，伺机而动。

    亏他们还在做着里应外合的美梦，殊不知送信的人和信早就被扣下掉包了。

    江明月还用金雕传信，让布日固德早早领兵守在了边境处，谨防有外敌入侵。

    甚至江明月还派人在契骨铁勒使团的饮食里单独加了点料，算是有备无患了。

    相比之下，大梁的态度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既对大明的各项物产很感兴趣，但是又对于开通贸易往来之事含含糊糊，只是说着想要跟大王亲自面谈，然后私底下早就八百里加急送出了一封信函。

    江明月对此倒是选择了放行的态度，想也知道那封信是写给梁帝通报她身份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她期待已久的好戏应该也就能上演了。

    所以在回到大明宫，休整了几天之后，司马太傅再次拜请，江明月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接见，然后将人请进了议事殿之中。

    司马太傅已经年逾五十，原本就是世家贵族出身，少年时曾经是梁帝的伴读，后辅佐梁帝登基，最后官至丞相，算是梁帝治国的左膀右臂，前几年兼任太子太傅，可谓是德高望重。

    此次他能担任使团首领，足见大梁对于此次封禅大典的重视。

    也幸而是他们重视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这封禅大典能爆出来这么大一个猛料。

    大明的王，竟然就是梁国的宝月公主！

    司马太傅不愧是老谋深算，一进入议事殿就恭敬行礼，然后态度平和地和江明月闲聊了几句最近在大明的所见所闻，随后才话题一转“大王，不知道是否有人跟您说过，您和老夫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

    江明月微微一笑“太傅说话何时如此拐弯抹角了，恐怕不是相似，而是想说，我就是那位故人吧。”

    她还是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即使当政几年，还是习惯性地说“我”，而不是称孤道寡，也不喜欢说“朕”。

    看向司马太傅有些诧异的眼神，江明月直接打出了个直球“不错，我就是江明月，也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宝月公主。”

    司马太傅眉毛微扬，没想到对方竟然承认的如此直截了当，倒是把他准备已久的腹稿全给浪费掉了，许久，他才哑声问“为什么呢？公主既然活着，又为何不回大梁，又怎么会一直留在这混乱之地呢？还……还自立为王，成立大明……这？您如此行为，将大梁置于何地，又将陛下又置于何地呢？”

    “我能活着，那是我有本事，那是我运气足够好，所以才没有被黄沙埋骨。

    我为何不回大梁？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过大梁，我回去了啊，还是我父皇亲自允我以后可以挣脱身份的束缚，好好的活出自我，过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呢。

    怎么，我父皇贵为天子，难道天子说话也可以出尔反尔吗？”

    “这……”

    司马太傅作为梁帝近臣，自然知道宝月公主魂魄现身之事，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内情，所以才对江明月死而复生，还登上大明王位表示震惊万分，接受不能。

    “陛下，陛下当时是真的以为公主你已经死了，所以才那般允诺于你，可是你活了啊，那怎么还能……”

    “还能如何？”

    江明月打断他的话，语气轻松的反问“我活了，所以我父皇的承诺就不算数了是么？

    我活了，所以我就要乖乖回到大梁，再被你们送给契骨铁勒和亲是么？

    我活了，所以我就活该被你们左一次利用右一次利用，非得把我所有的价值全部压榨干了才行是么？

    非得我彻底死透了，喝了孟婆汤，过了黄泉路才算完。

    是么？”

    司马太傅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懵了，胡子抖了几抖道“公主慎言！老夫绝无此意，陛下、陛下也无此意。”

    “太傅这话说的，您自己信么？”

    江明月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傅和我父皇自小一起长大，现又辅佐当朝太子，您是帝师啊，能不知道帝王心里都在想什么吗？能不知道他们最在乎的都是什么吗？”

    “……”

    司马太傅被问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可是你确实是大梁的公主，这是抹不掉的事实啊！”

    “那又如何？”

    江明月轻飘飘的抛出去一句反问。

    司马太傅的胸膛起起伏伏，半晌才平复下情绪，然后躬身施礼道“您贵为公主，享百姓供奉，自然该为江山社稷贡献力量。身为臣子，这是忠，为人子女，这是孝。”

    “司马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忠不孝吗？”

    江明月冷笑“如果我真的不忠不孝，我为何会答应和亲罗曼之事？”

    是的，委托者就算是遭遇了那么多不公之事，许下心愿时也未曾更改过不和亲的事情，在她心里，和亲一事至始至终她都是不怨的，她都是觉得这是身为一国公主该尽的责任。

    可是，她真的享受到一国公主该享受的待遇了吗？

    江明月本不想过多追究，毕竟委托者并未有此心愿，可是在这一刻，在司马太傅理直气壮地说出她就该牺牲奉献的一刻，她是真的替委托者愤怒了。

    “你说我享受公主待遇，受百姓供奉。我想请问，我享受什么供奉了？我吃的是残羹剩饭，穿的是粗布麻衣，受尽冷嘲热讽和白眼，十几年来活的甚至不如宠妃身边的使唤宫女！

    我的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蔬菜，别人笑话我不懂风雅，和我那出身宫女的娘亲一样卑贱。

    你可知为何？

    因为那是我得以果腹的口粮！

    在御膳房说没有我的食物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来活下去！

    别的公主可以承欢母妃膝下，可以和父皇肆意撒娇，我有过吗？

    你还说我享受公主待遇，受百姓供奉？

    哪家的公主会活成我这个样子？！”白山碧玉的逃荒路上，我靠签到系统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