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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64节

    时舒:“一千朵?!”

    舒茗笑,转头对梁径说:“梁径,把那礼盒也带上去,专门给你妈买的,她很喜欢这个牌子。”未等梁径说好,想起什么,舒茗又问:“你妈是不是不在家?下午我去敲门,没人应。”

    梁径看着时舒重新把缎带系好,他整个人几乎蹲在了捧花旁,探头探脑。梁径伸手摸了摸时舒头发:“嗯。和我爸一起去安溪了。”

    “不是上周就说在安溪吗?”舒茗起身拿下面膜,趿拉拖鞋朝卧室走去:“还没回来?”

    梁径和时舒一左一右抱起玫瑰:“嗯。”

    卧室里传来往脸上拍水的声音,舒茗一边说一边洗脸:“持久战啊......你爸也是的,学校里的工作多好,又体面......我站你妈。”

    梁径走到门口,想起礼盒,眼神示意时舒去拿,他整个把花抱住。

    时舒回去拿上礼盒,然后跑去给梁径开门,突然又返回冲到舒茗卧室门口,大声:“妈,我们上去了!吃饭打电话!我在上面做作业!”

    舒茗白眼,指尖刚抹上眼霜,这会对着镜子里的儿子道:“我是你保姆吗?饿了就下来。到了我自己先吃。”

    时舒笑:“好的好的好的。”

    电梯里都搁不下。

    “一千朵就是这个概念啊......”

    时舒后背顶开安全通道,拎着礼盒给梁径搭把手,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娇艳欲滴,忍不住啧声:“居然没一朵蔫的。连边边都好看,雕出来似的,这到底什么品种?”

    梁径:“不知道,回去查查。”

    时舒疑惑:“你居然不知道?”

    梁径莫名:“我为什么要知道?”

    时舒:“三亚那会,你连泥鳅都知道。”

    梁径无语:“......首先,那不是泥鳅,是弹涂鱼。其次,我知道鱼就一定得知道花吗?”

    时舒抿嘴:“好吧。”

    梁家好一阵没人。

    丁雪不在,两小伙就很少上来。主要梁径都睡在下面。之前一周的晚饭都是阿姨定时到梁家做,今天也是。梁径放下花给阿姨打电话,说在时舒家吃。然后又给丁雪打了电话。

    一开始没打通,后来给老宅去了电话,才知道丁雪此时此刻正在和梁坤吵架。

    吴爷语气带着笑意:“没事。吵了好几天了,这不马上吃饭了?一个桌子吃饭总要说几句的。一会老爷子出来就不说了——小梁,放暑假了吗?”

    梁径站在客厅,“嗯”了声,时舒盘腿坐玫瑰前查手机,他的目光落在那捧玫瑰上,过了会又移到玫瑰花旁的人身上。

    “什么时候回来?”

    时舒朝梁径举起手机,梁径走过去看,相似的图片旁写着一个名字:朱丽叶玫瑰,又名三百万英镑玫瑰。

    “过两天吧。”

    电话那头传来丁雪的声音:“梁径?”吴爷把电话给丁雪,又说了句:“放暑假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丁雪接过就说:“放假了?”

    梁径:“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爷爷怎么说?”

    丁雪听上去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回安溪就知道了。梁径,我跟你说,你以后可不能学你爸!你要是给我先斩后奏、隐瞒不报,我——”

    “吃饭了,过来吃饭......打什么电话......”

    面对丁雪的疾言厉色,梁坤的声音倒不是那么紧张,没脾气似的,顺着电话慢悠悠传来。背景音里,梁径听到桌椅搬动的声响,是老宅特有的动静,沉静古朴,还有忽起忽落的盛夏虫鸣,草叶衔风,从更远的傍晚的院子里传来。

    梁径转头看向落地窗,夕阳很快给眼前的钢筋水泥镀上光辉,但脑海里出现的,是安溪水桥下的金粼碧波。

    “......你知道你爸做了什么吗?他上个月就辞了!上个月!好啊,瞒了我、瞒了你、瞒了你爷爷!整天装模作样的!要不是我逼他来安溪找老爷子问,他还把我们当傻子!”

    时舒隐约听见电话里丁雪恼恨的声音,他抬头朝梁径看去,小声:“梁径......”

    梁径走过去在时舒身旁坐下,把手机放在三百万英镑玫瑰做成的“玫瑰台”上,然后,开了免提。

    时舒:“......”

    梁坤好气又好笑:“有那么夸张吗?前几天的事,怎么就上个月了?”

    丁雪直接对着电话和他吵:“你辞呈是不是上个月递的?不然学校走程序这两天能走完?”

    梁坤好像在拉她,丁雪气得打他手:“你别碰我......”

    梁坤:“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老婆,我不碰——”

    “咳。爸。”梁径扶额,对着电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时舒不知道自己怎么脸红了,但是就是脸红了,他感觉脸有点热——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听梁坤和丁雪吵架都能脸红。于是,他凑近去研究面前的一朵玫瑰,开始很认真地数里面到底有几层花瓣。

    丁雪似乎被气走了,又或者被吴爷劝去吃饭了。

    梁坤的声音清晰了许多:“过一阵吧,好不容易有时间,再陪你妈住段日子。安溪空气是真的不错......过两天也来?”

    梁径注意到时舒脸红,手指戳了戳他腮帮,时舒没理他,抬手很不客气拂开。

    梁径低笑,对着电话说:“嗯。”

    “时舒在呢?”梁坤很敏锐。

    时舒赶紧抬头对手机恭敬道:“梁叔。”

    “嗯。什么时候去澳洲?”梁坤笑。

    时舒有理有据:“我说不去,时其峰说可以不去,所以我不想去了。”

    梁坤开玩笑:“确定真是你爸?”

    时舒顿住,半晌小声:“......真的。”

    梁径:“......”他差点笑出声。

    “那就和梁径一起来安溪吧,过来爬爬山,跑跑步,锻炼锻炼......”

    时舒瞪着梁径,对电话说好。

    后来两个人上楼吃饭,时舒问舒茗,时其峰有没有给她电话催他去澳洲。

    那会,舒茗喝着红酒,似乎有些意外,她说时其峰好一阵没和她联系了,又说,不去就不去吧,不正好?多少年暑假没去安溪了,和梁径一起回去玩吧。

    时舒顿时觉得人生无比美妙。

    他也喝了点红酒,于是更加觉得今后的每分每秒都是灿烂的。

    夏天真的来了。

    第51章

    快要抵达安溪的时候, 车前视野逐渐开阔。

    两旁山形挺拔,林荫繁茂。

    江州今年入夏时分雨水太多,导致仲夏酷暑的潮气比往年更盛。

    草木白日里吸收了充足的光照, 晚上被泥土里残留的雨水滋养, 小半月光景,山野一派疯长态势。

    拐弯时, 车子靠近山体, 时刻被炙烤的绿意如同逼仄的热浪,滚滚袭来,闷得人喘不上气。加上山势并不十分高耸,他们坐在车里,更像是在海里,眼前连绵的山涛好像随时会倾倒压来。

    出了隧道再行驶二十多分钟, 四屏山的山峰才从过分耀眼的日晕里显露出, 尖尖的峰顶, 葱郁青翠。

    只是烈日当空,光照刺眼, 根本直视不了几秒。

    室外气温直飙三十八.九度, 车内冷气打在二十度上下, 日光晒在车窗上,暖融融的。

    陈师傅前排开着车。

    他是梁宅的老伙计了,一大早就到了南棠, 那会瞧见时舒跟梁径后面背着书包困恹恹地下楼,顿时乐了。

    他站在车前看时舒拉开车门就往后排躺, 笑着打趣:“小舒不去澳洲啦?”

    时舒熬夜赶卷子, 没睡醒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反正梁家所有人都认识他, 自然也知道时其峰和时舒多年的父子恩怨......

    他小声叫了声陈叔叔,就横着躺去了后排。

    梁径把行李搁后备箱,回头一看皱眉道:“路上就不要睡了。不安全。腿抬起来,让我进去——”

    半晌见人躺尸似的一动不动,梁径点名:“时舒。”

    陈师傅一边笑一边去前面开车。

    时舒趴着无语,慢吞吞地说话:“前面不是还有座位吗?”

    他嘟嘟囔囔:“......那么大一个,够你坐了。”

    梁径:“......”

    大清早的,梁径不想和他吵,况且昨天已经吵过一次。

    他耐下性子:“我就坐后面。你这样掉下来怎么办?”

    时舒没动,枕在书包上瓮声瓮气:“我能掉哪里啊?这里有五公分吗?伸手就触地了......梁径,我求求你了,你就坐前面吧......让我睡一觉成不?”

    车子已经缓慢发动。

    梁径深吸口气:“时舒。”

    时舒彻底无语了,埋进书包:“我躺一会怎么了啊!我昨天几点睡的你心里没数啊!”

    陈师傅乐呵呵,调着空调:“不急不急,商量好了再走。”

    俩小伙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种情况在他们长辈眼里,属于越瞧越有意思。

    ——反正最后总是梁径妥协。

    他们梁家的小少爷,打小就拿这个姓时名舒的没办法。

    梁径无语:“熬夜怪谁?我让你每天做两份卷子,你非要拖——”

    时舒怒了,猛地扭过头:“你要和我吵架吗?”刚打完哈欠的眼角湿漉漉,兔子一样的眼睛,气赳赳的。

    梁径不说话,面色微沉。

    见他还是没有去前排坐的意思,时舒头都大了:“你有病吧?一个座位都和我吵?去前面坐怎么了嘛!视野还好!你就让我睡一觉嘛!再烦我真的要发火了!”

    陈师傅没忍住,掏烟的手笑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