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水深火热

    所以这一次穆昌溪的这般举动，可以说是在为海州城的百姓们“做主”了。

    虽说按理而言，宋朝雨是不该到这府衙的正厅之中来的。毕竟是穆昌溪主理案件，女子除了告状或者被告之外，不得上公堂。

    但穆昌溪可不在乎这些，他就是要让宋朝雨跟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如何处置这个谷大人。

    他要让宋朝雨知道，只要他牧场巴西在的地方，就能够有宋朝雨的一席之地。

    但是穆昌溪和宋朝雨自来到海州之后，就为海州的百姓们做了太多的事情。

    所以除了那位雷大人和城守军的张奇不满之外，旁人对宋朝雨出现在公堂上这件事，是半句多的话都没有的。

    有了谷学卓的“前车之鉴”，就算是雷大人和张将军有任何的不满，此刻也不敢说出口，只能任凭宋朝雨就坐在他们的身旁罢了。

    ——

    审理谷学卓的过程，是枯燥而漫长的。

    看宋朝雨瞧着津津有味的样子，雷大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那位张将军表现得有些不屑一顾：“瞧着王妃如此认真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什么都懂呢！再怎么说，王妃也不过一介女子，坐在这里可当真看得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不会觉得无趣吗？”

    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好听了。

    宋朝雨冷冷一笑：“怎么，张大人竟是看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要来问我不成？”

    她轻巧一句，反而让张大人得了个没脸。

    张大人的眼中，生出几分恼恨来：“王妃虽身份尊贵，可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合规矩。何况我还听闻，王爷不管去哪儿都带着王妃，不管做什么都让王妃帮忙。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王爷殿下已经逾越了规矩吧？这海州城的赈灾之事，和王妃有什么关系？王妃来到这里，照顾好王爷就是了！”

    这话外之意，不就是在说宋朝雨多管闲事了吗？

    连宋朝雨身后的挑红，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奇，对他这倨傲的态度，是颇为不满。

    宋朝雨也只微微一笑，然后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若是这海州城之中，又能够帮到王爷的人，我自然也不必这般忙碌了。谁不想在屋子里躲懒呢？可惜……这偌大的海州城啊，竟是找不出个真心实意能帮了王爷的。怎么如今连我这来帮忙的人，都要受人置喙了吗？”

    她虽笑着，可语气之中却带着十足的冰冷。

    让那张奇眯了眯眼，意识到宋朝雨也不是好惹的。

    但张奇怎么会甘心，被宋朝雨这么个小小女子给嘲讽到这般地步吗？

    他复又冷哼一声：“海州城的官员诸多，可惜王爷不愿意用罢了。咱们可都是皇上他老人家亲自选出来的朝廷命官，结果王爷却不相信咱们。竟是不知，王爷是不信咱们，还是不信皇上了呢。”

    宋朝雨是发觉了，这张奇惯是会将皇上抬出来做筏子。觉得将皇上搬出来，就能让他们害怕了不成？

    看张奇还要说话，宋朝雨将手中的茶杯，“铛”地一声放在了桌案之上：“张将军还是慎言吧！知道的，以为张将军为了这海州城的事情忧心忧虑，夜不能寐，才会对我说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将军是在怨怪皇上，将王爷派遣而来而不是将军喜爱的什么赈灾大臣呢！”

    她冷笑一声，戏谑的眼神看向了张奇：“张将军若真有心为海州城做些什么，倒不如想想看自己能做什么。没的在这找我一个小女人的麻烦，叫人知道了，还不够笑话将军的呢！”

    她知道，张奇必定不服气。

    便继续道：“若将军的心里不服，大可将这些事情统统上书告知皇上。也让皇上看看，如今的海州城官员都在做什么。旁人都在赈灾，他们却只顾着背后说嘴。你且瞧瞧皇上会不会责罚王爷，还是你自讨没趣就是。”

    宋朝雨平日里不愿同旁人说这么多，便叫人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了不成？

    张奇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年纪不大，实际却能言善辩的女子，知道自己今儿只怕是失言了。

    他心头再不快，也只能低了头，一言不发地缓解自己的尴尬。

    宋朝雨也听了挑红在身后嘀咕一声：“怎么这海州城竟是这般人？怪不得是什么都做不成，只知道叫皇上和王爷烦心呢！”

    宋朝雨回头看了一眼挑红，她这才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但这番话，也让张奇臊红了脸，再不敢多说什么。

    而前头穆昌溪对谷学卓的审问，也没有停下来过。

    一开始的时候，谷学卓的心里尚且还有几分侥幸。

    然而到了后来，前来告状的人越来越多，他头上的罪名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恐怕事情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他开始求饶，开始对穆昌溪说好话，希冀着穆昌溪能放他一马。

    他却忘了，他是这海州城的父母官。输了民心，他便等同于失去了一切。

    穆昌溪，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将他的性命保下来。

    最终，穆昌溪足足用了一整日的时间，来听海州城的百姓们指证谷学卓在海州城的为非作歹。

    一开始，雷大人和张将军，尚且还能帮着谷学卓辩解几句。

    但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慢慢地就让雷大人和张将军的额间都冒出了冷汗。

    到了下午十分，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在状告谷学卓的时候，也将雷大人和张将军曾做过的一些事情一并告发。

    这让他们二人的额间都起了一层薄汗，再不敢为谷学卓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宋朝雨也明白，若不是这海州城的府衙上下都沆瀣一气，又怎会让民怨如此沸腾？

    而听了一日这些罪行，到了傍晚时分，正堂之中掌了烛火的时候，宋朝雨的心里也已经满满都是怒火。

    他更加坚定了一个心思：决不能让宁王穆寒肃上位！他的手下都是这般豺狼之心的人，日后百姓们岂不是更要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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