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山雨欲来
水霓叨叨絮絮说了半天，这才恍然记起正在吃饭，歉然道：“吃吃吃，再不吃菜都要凉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方才那些话就忘记了吧，省得破坏气氛。来，徒儿媳妇，为师敬你们一杯！” 说着，她举起了身前的玉杯。 “敬师尊！”吕仲跟于凤儿一同举杯致意。 一饮而尽。 “嘶，这灵酒后劲不小！”水霓喝完一杯灵酒，只觉巨量灵气在腹中化开，白皙面庞用一丝红晕浮现，却是有些醉灵气了。 醉灵气现象，发生在短时间摄入过量灵气，而又无法及时消化的情况下。 这属于灵酒的通病，饮多了便会醉人。 水霓运起功来化解酒劲，这才稍稍感到好了些，不由对这种灵酒心生好奇，问道：“乖徒儿，这酒是什么来历，怎如此醉人？” 吕仲清楚记得，自己没见过此酒，不由望向于凤儿。 “回师尊，这是‘皇浆酒’，是使用三阶升灵蜜及虫皇浆酿造而成。”说到这里，于凤儿顿了顿，声音低下去道：“可能是新酿的缘故，这灵酒的杂灵气尚未散尽，故而并不利于吸收……” 本还想着能表现一番。 可结果…… 她搞砸了。 吕仲见状，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挽救道： “还请师尊恕罪！都是我……” “恕罪？这话说得不对，一家人怎能用这样的词。”水霓嗔怪的看了吕仲，挽着于凤儿的手，说道：“还有啊，我也只是好奇这酒而已，可不是要责怪我的好乖媳妇呢！难道，我像是那种恶婆婆吗？” 听到此话，于凤儿转哭为笑不住摇头，水霓自然不是什么恶婆婆。旋即她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吕仲怀里。 整件事都是自己太过紧张导致，还险些闹出天大的误会来。 一番风波过去。 三人继续唠着家常。 茶水换了一轮又一轮，果品糕点也是流水般转。 但就跟所有修士间的谈话一样，话题最后免不了要落到修行上，水霓毫无保留的讲出了自己的修行经验，吕仲听了之后许多地方茅塞顿开。 于凤儿也吸收了不少，想必能缩减进阶结丹中期的时间。 吃过一块蛟肉脯，水霓又饮了口皇浆酒，面颊红晕更盛之前，整个人变得更加妩媚起来。 接着话题一转，她说起了如今灵越域的现状。 若要形容，那便只有一个“乱”字，原本的秩序突然间就崩溃了，在外来势力的插手涉足下，骚乱并不止于灵越宗产业，还开始蔓延开来。 “从中，我看到了一个机会。” 吕仲点头，他明白水霓的意思。 昔日合灵宗迫于灵越宗之威，刚得了三宗之战胜利，就不得不在立刻选择分宗，至今回想仍觉得愤懑难平。 “师尊可是想令三灵重新合一？” “不呢，该是四灵！”水霓展颜一笑，玉手中凝出一道法印，并非是三灵合一印上的飞星、玄月、拓阳灵印，其洁白状似羽翼。 “此为昊空灵印，完整的传承其实该是星月太阳天空。” “……”吕仲心中再囧。 师尊，你瞒得我好苦啊！ 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水霓为何能在合灵宗地位超然，为此还曾有过诸多猜测，谁料竟是这个原因。 水霓见了吕仲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老半天才勉强止住，但肩膀仍不住的抖动，说道：“这事若你当初问我，昊空虽说是秘脉传承，但为师可不会瞒着乖徒儿你。要怪，可要怪自己。” 她又饮了一口皇浆酒，将玉杯轻放在桌面，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姿态：“所以，为师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将曾经的合灵三宗收服，组建昊空一脉，将合灵宗的三灵合一印，正式展现为四灵归真印。 届时，合灵宗也将正名为‘真灵宗’！” “夫君……”于凤儿拉了拉吕仲的衣角，面上带着淡淡微笑，并投去一个鼓励眼神，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支持态度。 “我明白！”吕仲传音回道。 心中此刻念头翻涌，却早已经有了定计。 于情，他是水霓唯一弟子。 在师尊有需要的情况下，提供帮助是理所当然之事。 于理，此事能带来巨大利益。 别看支持此次“合宗之战”，预期投入的资源将要以海量计，少说也得是近千万灵石的代价。可一旦真被水霓完成统合，那么以真灵宗的实力，几乎预定了未来南蛮七宗之一的地位。 届时，有真灵宗为奥援。 那么碧海宗的发展，也将再也不用顾忌。 似升灵酒这般钱财滚滚的灵物，也能放开了手脚的大卖，而不必似现在这般束手束脚，甚至还要主动“污名化”。 “师尊有令，弟子怎敢不从！” “好好好！为师可真是没看错人，不愧是我的乖徒儿！”水霓连道三个好字，似是心情极度舒畅，竟伸手摄来桌上酒壶，咕咚咚将皇浆酒一饮而尽。 嘶！ 皇浆酒可不能这样喝啊。 吕仲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水霓醉酒倒在自己身上。后者意识好似已经模糊，含糊道： “乖，乖徒儿，扶为师去休息。” “额，好的。”吕仲见水霓都成了这样，也不好让于凤儿接手，只得承担起了这任务，搀扶着她就朝专门准备的客房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水霓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可等仔细感应，却又发现一切正常。 “奇怪，我也没多喝啊……” 想不明白，他干脆不再多想，专心搀扶起水霓来，省得待会不小心叫她磕碰了哪里。那到时候等水霓酒醒，那乐子可就大了。 水榭离客房并不远，吕仲足足准备了九处，就是为这种情况考虑的。 将水霓搀扶上床，他翻手取出一枚白玉丹药。 是醒魄丹。 对醉灵状态的修士而言，这是最好的解药。 吕仲正想着如何喂水霓服下，却忽然感觉面颊有一股热气呼来，转头却看见水霓不知何时醒来，哪还有半分醉酒模样。 距离之近，是鬓发相触。 未等他反应，对面就迎了上来。 …… 房间里，弥漫着方才欢愉的气味。 望着水镜中春光满面，鬓发散乱的自己，水霓那张红云未消的脸庞上，顿时又泛起大片晚霞，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哼，总算到手了！”水霓小声哼道。 但旋即她又头痛起来。 “留在里面的东西，是该以法力逼出去，还是……” 尽管几率不大，可一旦命中三元，那她水霓就该去学土遁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该要怎么见人。 很快，她心中就有了定计。 整理仪容衣裳，恢复到平日状态。 推门出去，正好是晚饭时候。 相较中午时候，这晚饭明显要清淡许多，多是各类原汁原味的菜肴，皆是由灵药烹调而成。虽服食效果不如蛟龙肉，但味道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水霓大大方方坐到位置上，但却不敢跟吕仲对视。 “叫你们久等了！” 一顿饭，吃得吕仲心情格外复杂，脑海仍不住浮现前面一幕。一旁的于凤儿浑然不觉，她心里正暗暗庆幸着，水霓专心吃饭没再唠家常里短。 用过饭后，三人一同赏月。 不免又是一番交谈。 …… 炎夏似火。 水霓在花灯节过后，便踏上了归程。 于凤儿跟吕仲送完水霓，发现自家夫君表情有些不对，问道：“夫君，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夫君不舍师尊离开……” “哪有的事。”吕仲干笑道。 回想起自己跟水霓之间的事，一开始是水霓主动不假，可等到了后面却是他主动得更多。 此方世界，三妻四妾或是三夫四面首，对于修士来说是疏松平常事，只要有能力但娶无妨。可似这种偷腥之事，尤其是师徒之间……不见得能为所有人接受。 唉，这可怎么交代啊！ 他正想着呢，却见于凤儿笑眯眯看着自己。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这婆娘精明着呢！ …… 连番压榨，再出门已是新一年。 水榭中，吕仲有些无力躺着，连喝茶都要侍女来喂。 尽管元气大损，但总归将那件事揭过。 又休息数月，待状态恢复得差不多，吕仲才继续炼制法宝。 中间耽搁如此之久，法宝威能受损在所难免，见此他只得一咬牙，将一直留着的苍兽真骨给炼了进去。 却不曾想，因祸得福。 待最后的成品出来，已是一件五重禁制法宝。 由于材料所限，炼成的法衣并非黑色，而是近似于黑的墨蓝，表面的花纹也不再是星纹，而是换成了与之相称的水蛟纹。 故此宝名曰“蛟纹法衣”。 许是他加入过多的水蛟材料，蛟纹法衣继承了水蛟的部分神通，除了该有的“涌星印”外，还多了一个“控水神通”。 控水神通是御水神通的下级神通。 想要跟当初的水蛟那般，直接以神通之力搬山倒海是不可能的，充其量是简单控制一些水流，大抵能模拟出一二阶水行法术的效果。 除此之外，还能获得一定的水中活动能力。 “灵活运用，倒也是不错一项技能。”吕仲一番祭炼后，对着水镜将蛟纹法衣穿上，恢复成往日道貌岸然的形象。 推门出去，见于凤儿不在外面。 莫名松了口气。 冲天而起。 “事关身外化身神通，金篆文的学习有必要及早完成……”吕仲决定先在长春仙城滞留一阵，等学会之后再回来。 旋即一个急加速，化作虹光远去。 …… 接下来的日子，吕仲沉浸在金篆文的学习中。 跟银蚪文完全不同，金篆文是象形文字的一种，本质上与符文属于同一类，皆是大道真形的简化概括，字本身就自带着力量。 真文三千，各带万般变化。 而据匡佑文所言，这已经是极度简化后的结果。经过先贤的一番改动，金篆文所含威能万分中只剩下一分，由此学习难度锐减。 可即便如此，吕仲学起来依旧十分吃力。 好在他已经是结丹修士，神魂强度也并非同阶能比，所以吃力归吃力，集中全力下速度倒也不算慢。 终于，他将那册子封面四字解读出来。 的确是身外化身无疑。 得到这个结果，吕仲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就在他沉心学习时，外面的南蛮却是大事不断，首先是动乱中的灵越宗，经过长时间的力量消磨，出现了第一位陨落的结丹长老。 这绝对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在不少人的眼中，这象征着灵越宗崩塌的开始。 果不其然，此事发生后半月。 水霓那边发来密函，请求吕仲开始动员碧海宗及诚德商会的力量，并筹集足够相的战备物资，以为即将到来的“合宗之战”做准备。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少势力在这段时间，也是开始各自行动。 南蛮七宗的形成，并非偶然情况。 实际上，这是此方修仙界长期博弈的结果，最后才形成了这个相对稳定的格局，而试图打破这一格局的行为，必遭敌对势力的全力阻击。 根据吕仲收到的消息，道门一方也即是化一观跟衍真宗，已经开始培植其在灵越域的势力，意图使其成为新元婴宗门。 或许正是因此。 近来长春谷跟道门一方，开始屡屡有摩擦事件发生。 换做是其他时候，长期一门双元婴的长春谷，足以独力将道门一方牵制，使其培植的势力无法在灵越域崛起。 可现在，情况却是大为不同。 长春谷恰逢虚弱时候。 坊间已经有传闻称，他们已经在跟玄阳宗接触，两者似乎达成了初步意向，要共同组成对抗道门扩张的联盟。 而与此同时，道门开始频繁向天刀域派遣使者。 其目的昭然若揭。 综合眼下时局，吕仲觉得未来南蛮的局势走向，可能跟自己预想的存在不同。 他有必要再做些什么。 旋即将整张南蛮全境地图，以水镜术形式投影出来，上面山川河流清晰无比，是俯瞰视图加工而成，且能任意旋转缩放。 “一东一西，或许我该寻求长春谷的支持。” 考虑到可能的一点，即长春谷也有概率在灵越域扶持附庸势力，故吕仲将目标下调，转而改为不被长春谷敌视。菠菜真的菜的长生从散修开始